以後的日子,喬曼就和那對父子倆生活在一起,粗茶淡飯勉強度日,除了有些無聊外,日子還算過得平靜,無憂無慮。
陸浩然倒是個體貼的人,把原本就窄小的房子中間又隔了一道牆,用木架為喬曼支了一張床,自古男女授受不親,在現代也是同樣的道理,現如今社會風氣很壞,而他們依舊是保守派。
對他的煞費苦心,喬曼打心眼裡感激,且對他怕怕的,他總是冷著一張臉,似乎從來都沒舒展開過,一晃十多天過去了,喬曼還沒看見過他的笑臉,一副孤傲,清冷,深沉的樣子,總愛獨自呆著,面對著天空發呆,眉心緊鎖著,似心裡有著無法化解的愁緒。
陸父倒是溫和許多,經常陪著喬曼閒聊,為她去除了一些寂寞。
唯一讓喬曼難忍的是,頭總是時不時的痛,如同要炸開了一般,偶爾有以前生活的片段閃現,就在她努力縷清頭緒時,疼痛會再度加重,導致片段間斷。一個月過去了,這種情況非但沒減輕,反而越來越重,中間的間隔也一再的縮短,這使她倍加苦悶。
他們父子倆雖穿戴埋汰,言行舉止卻不太符合他們現在的身份,總有一種無法掩蓋的貴氣在,如換上一身體面的衣服,稍加修飾,一定是個非凡的人物。
給她的感覺,他們心中一定有著天大的秘密,身負著艱巨的重任,隱居在這裡似在等著某種時機。
喬曼肩負起打掃的重任,把小房間裡的廢棄物統統的拋在外面,規整的井井有條,雖依舊破爛,卻乾淨許多,看著也舒服了。
父子倆打了幾隻野味回來,一前一後進門。
陸浩然只是瞬間的一愣,隨即恢復了一臉的清冷,若無其事的拿了刀,拎著剛剛獵取的兔子,出去宰殺。
倒是陸父稱讚了幾句,「真不錯,丫頭,這才有了家的感覺,辛苦了。」
由於不知喬曼的名字,兩父子就把丫頭當了她的代稱。
「老伯,今天有兔子肉吃,真好。」
喬曼跟在陸父身後,高興的有些手舞足蹈,那樣子有點像一隻小饞貓。
陸浩然回過身,看一眼絢麗的陽光裡,一張俏臉被暈染成淡淡金色的女孩子,是那般的美好,由不得微微一笑,只是一瞬間既逝,卻被眼尖的喬曼捕捉到了,似發現了新大陸一般,「你會笑呀?而且,笑起來很迷人。」
對這樣的稱讚,陸子浩似乎很是惱火,迷人,用迷人來形容男人的笑,似乎欠妥當,冷著一張臉說,「瘋夠了嗎?夠了,把這些洗洗乾淨。」
隨手把剝下的兔皮丟在一邊,把血淋淋的兔肉塞到喬曼手裡,喬曼的笑容馬上僵硬下來,一哆嗦,血淋淋的一塊滑落,就在要墜落地上的瞬間,一隻大手眼疾手快的接住,「沒用。」
喬曼受傷的看著他,這男人怎麼可以這樣冷酷無情,對一個柔弱女子大呼小叫,心中異常的委屈,眸子盈出一層霧氣。
「我只說一句沒用,你就受不了了?」聲音裡明顯的軟了幾分,聽在喬曼耳朵裡還是很刺耳,不是安慰,而是不屑,質問,心裡暗罵,這個不會憐香惜玉的男人,可感知到他怕自己哭時,為了表明抗議,哭得更凶,一大串,一大串的淚水,不要錢的往外湧,似乎再不做什麼措施,有哭個天昏地暗的可能。
陸浩然擰著眉,心中暗道:女人真是麻煩。但為了表現自己的大度,對著小女子的包容,不做些什麼有些說不過去。只是這很難為他,他自小就很少跟女人打交道,不知道怎樣交往,更不會哄她們高興,犯難的撓撓頭,把眸光投向在一邊坐視不管的父親身上,回應他的卻是轉過去的背影,和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擺明了,誰惹得禍,誰去剷平。
硬下頭皮,伸出手,想去給她把淚水擦乾,手張開,卻不知從哪裡下手,猶豫了半天才,小心翼翼的碰觸到女子光滑柔嫩的臉頰,柔柔的擦拭著,面前的似乎是一件珍貴的瓷器,稍稍用力就怕碰壞。
癢癢的感覺,他竟然有這般溫柔的一面?讓喬曼大開眼界,那笨手笨腳的模樣,很是滑稽,終於忍耐不住,破涕為笑,前仰後合,甩出的鼻涕眼淚一大把。
陸浩然嫌惡的擰眉,說出一句極為正點的話,「你這丫頭可真埋汰。」
「是嗎?」喬曼調皮的眨動著靈透的雙眸,「我身邊有一個乞丐王子,我似乎沒有不埋汰的理由。」
喬曼捂著笑的疼痛的肚皮,強忍著笑噴的可能,沖陸浩然眨著大眼,這男人卸下那身偽裝,竟如此的搞笑,可愛,掃去了往日的討厭,平添了一些好感。
陸浩然似乎對這個另類的稱呼並不覺得討厭,反而是一臉的欣然,挑了挑眉,沉著一張臭臉,「別廢話了,快去洗洗,不然就沒肉吃了。」
喬曼收起笑容,撅著嘴,不樂意的嘟囔著,「就會欺負人。」
看了看那堆血淋淋的東西,彎下腰,蹙著眉頭,咧著嘴,伸出手,剛要去撿,只聽得陸浩然輕蔑的一笑,「膽小鬼。」
一雙大手搶在她前面,把一塊肉撿起。
「我才不是呢。」這樣的激將法還真是適用,喬曼一聽,馬上挺直腰板,一把從他手裡拿過肉來,心裡也沒了怕意,轉身之際還不忘昂頭瞪他一眼,大踏步往一邊清澈見底的溪流邊走去。
於身後,陸浩然開懷的笑了,這丫頭的到來,給他們枯燥的生活平添了不少生氣,那可愛的模樣,由不得心中喜歡。
走了不過十幾部的距離,兔肉突然從喬曼的手中滑落,放開的手,抱住頭,蹲下身子,發出細微的呻吟聲。
陸浩然快步走了過去,蹲在喬曼面前,聲音裡掩飾不住的關切,「怎麼了?」
「疼,很疼……」頭痛欲裂,喬曼使勁捏住腦袋,嘴裡發出痛苦的呻吟。
「怎麼會這樣?我們去房子裡躺會兒。」陸浩然抱起喬曼瘦小的身體,大踏步往茅草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