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炎軒回到客廳,便收著琪琪的衣物和日常用品,他的心在抖,手亦在抖,是害怕?還是心虛?
他真的不敢看著她的眼睛承諾一切不是真的。
「曉芙,琪琪,我們離開這裡好嗎?我帶你離開。」他拉著她的手就要往門口走出。
琪琪頓住腳步,一瞬不瞬的看著藍炎軒滿臉的緊張,她的眸光那麼淡漠,那麼陌生,讓他的心倏然一緊。
沒有淚水,沒有哭鬧,她只覺得自己的生活是一場鬧劇,一場笑死人不償命的鬧劇。
面無表情的推開了藍炎軒的手,她垂下眸子,「藍先生,請你日後不要來了,我無法繼續跟一個強、奸、犯的兒子在一起。」
多麼搞笑的生活,在她以為這個世界只剩下藍炎軒最值得依靠的時候,卻突然告訴她,她的母親曾經被他高高在上的父親強姦過?
一個死去的人永遠都不會向法院訴訟那個高高在上的強、奸、犯,而那個人可以心安理得的活了這麼久,逍遙法外。
這個世界是不是亂套了?為什麼這麼荒謬?
「琪琪,你不要相信他的話,他是收了蕭家的錢才胡說的,我們一起去回去問我爸好嗎?」藍炎軒試圖說服她。
看著她淡漠的表情,藍炎軒的心陣陣收縮著,錐心的疼。
她笑了,揚起一朵苦澀而淒美的笑顏,「請你出去。」
許雅琪轉身背對著他,她的心在陣陣抽搐,隱忍著所有的憤怒與悲傷,她不想再哭,更不想責怪他。
「雅琪?」他輕聲叫喚著,回答他的依舊是冷漠的背影,藍炎軒默默的垂下眼瞼,也許這個時候該給彼此一個冷靜的時間。
「我晚上再過來看你。」疼惜的看著她輕微抖動的肩膀,他想把她摟在懷裡告訴她難過就不要忍著,可是此刻的他根本就沒有資格再碰觸她。
藍炎軒邁著步子,走向門口的距離並不遠,他卻花了好久的時間,總是會停下腳步,看她,卻依舊只看到她冷漠的背影。
他垂下頭,輕輕的關上了門,消失在這個安靜的屋子裡。
許雅琪虛脫的跌坐在地,手緊緊拽著衣服,白皙而纖細的手指止不住的顫抖。
蒼白的唇被咬出了淡淡的血跡,眸子中泛著淚光,命運為何如此捉弄人?
* * *
「少爺,老爺說了您現在不能進去。」一身黑色西裝的保鏢攔在藍炎軒的面前。
「讓開!馬上給我滾到一邊去!」藍炎軒攥緊拳頭,咬牙切齒的低吼著。
保鏢為難的看著少爺,依舊不肯退開,攔截著藍炎軒,防止他進去,董事長給他的指示就是不讓少爺進去今天的股東會。
若是搞砸了股東會,他這個小小的保鏢估計不止是飯碗不保那麼簡單。
「少爺,您別為難我了,老爺說現在在開會,讓您有事情等他回去再談。」
藍炎軒冷哼著,回家再談?
他現在都覺得那個家讓他噁心,如果那是真的,如果父親真的做過那樣的事情,他永遠不會原諒父親,他以為父親不愛母親只是因為癡情於慕容雲,他以為父親成為奸商只是為了擴大家業。
原來,到今天,他才發現自己根本不瞭解自己的父親。
「滾開!」藍炎軒一把推開保鏢,憤憤推開了會議室的門。
頓時,眾股東驚詫的回頭,看著突然出現的藍炎軒。
藍啟見狀,臉色沉了下來,吩咐身邊的親信張裕:去帶走少爺。
張裕從十五年前就一直尾隨著藍啟,成為藍啟最值得信任的手下。
張裕上前,握住藍炎軒的胳膊,「少爺,老爺正在開會,請您先出去等。」
藍炎軒根本不理會張裕,冷笑著,繞著會議桌走著,「爸,您開什麼會議不能讓我知道?不會是要把藍氏過戶給你在外面的私生子吧?」
股東聞言,頓時議論紛紛,會議室裡頓時鬧哄哄一片。
藍啟氣得七竅生煙,臉色難看極了,卻又要維護在大家面前的印象。
無奈之下,唯有通知秘書,取消了此次的會議。
待股東都離開後,藍啟不由分說的一巴掌甩向藍炎軒,他苦苦栽培這個兒子,為了能讓眾股東日後權利扶持他管理公司,才舉行今日的會議。
沒想到他突然來鬧,破壞了他一番心意不說,他的言辭更會讓藍氏股份遭到危機!
藍炎軒冷笑的勾起嘴角,「這是你第二次打我,我親愛的爸爸。」
藍啟的手在顫抖,看著他淒絕的眼神,心竟然抽痛,第二次?這個孩子為何記得那麼的清楚?仿若記著一個仇人?
「你今天跑來鬧為了何事!」藍啟避開視線,他總是無法對視兒子質問的眼神。
「我只想問十五年前,你有沒有強、奸一個女人?你有沒有派人追殺那個警察的妻子!」藍炎軒冷聲問著,心中帶著點點期盼。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馬上意識到什麼的藍啟,臉色稍變,顯得侷促不安。
「您心虛了?還是您認為這個事情永遠不會被別人知道?」
藍炎軒聽到自己心碎的聲音,原來一切都是真的——
藍啟憤憤揚起手,卻看見藍炎軒憤怒而不退縮的眸子時,終究無法下手。
「您還想賞我一耳光?最好是打重點,讓我忘記我有你這麼卑鄙的父親!」
啪!
藍炎軒話音剛落,一巴掌便重重的落在藍炎軒的側臉上。
「你去哪裡聽這些小道消息!我警告你馬上給我離開那個女人!否則——」
「否則您怎樣?」藍炎軒勾起嘲諷的笑意,看著眼前暴跳如雷的父親,竟然覺得可悲。
兩人對視著,半響後,藍啟轉回身,「滾!給我滾出去!」
藍炎軒勾起手指,擦拭著嘴邊的血跡,心裡淒涼一片,毫不猶豫的拉開會議室的門,消失在藍啟的視線內。
藍啟壓抑著心中的怒火,半響後,吩咐著一旁的張裕,「你知道該怎麼辦吧?知道這個事情的人,一個也不要留!」
一字一句如此的狠絕,毫不眨眼就頒布了死亡的追緝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