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鏡一看,昨個夜裡的殘妝還留在面上,雖已落得七七八八,卻別有一番韻味。擰了絹子反覆洗了幾次臉,又用玫瑰杏仁汁敷了一陣子,淡淡道「今日只淡淡鋪一層珍珠粉好了,別的全免了,讓皮膚透透氣。」
安青含笑應了,我才取了她手中的青鹽漱口,又含了丁子香在口中,含混不清道「罷了罷了,我先去池子裡泡一會子好了,一身的酒味。綠鄂,你且去東殿請表小姐一同過來泡澡好了。」
綠鄂應了,一路小跑往東殿去了。安青連忙吩咐了下去,說兩位主子要去後園的銀盞池泡溫泉,讓宮女太監們先過去準備一番。雨後初晴,空氣中瀰漫著一股子泥土和青草的味道,我深吸一口氣道「你們替我在那邊準備些早點,不用等我用早膳了。」
安青應了,和雪卉一起抱了泡湯需要的瑣物,陪著我一同緩緩向後園走去。氣溫已經越來越低了,淺淺的陽光在宮殿的琉璃瓦上映出一圈又一圈金黃的光暈。我看著這一派金壁輝煌的景象,心中卻思念起另一處與辰宮相似的所在:谷中皇陵。
那四季如春花開不敗的仙家聖地,並無這諸多紛爭與計較,雖有塵世間的溫情,卻又有不食人間煙火般的祥和。不知還要多久我才能攜夜軒離了這辰宮,一同入谷過著那男耕女織的平淡生活。
穿過九曲十八彎的依水迴廊,再經過一片清雅的竹林,才到了銀盞池。雖然知道凝裳宮有這個地方,我卻從未來過。池子依然使用粉色玉石鋪底,但卻是雕刻的是一串串的禾雀花。禾雀花乃是古剎奇花,多在禪院或寺廟前宅種植,於是平空多了股祥和的禪意。池邊鋪以白玉,雕了指甲蓋大小的茉莉花,綿延不絕的樣子,煞是美觀。
我脫去外衣,只著了一件薄如蟬翼的湯服沉入水中。池中的出水口是紅玉髓雕刻而成的九朵玉蘭花。斗大的花冠,花蕊出吐出溫暖宜人的溫泉水,潺潺流入池中。
小小由綠鄂引著,這時才到了溫泉。小膳房送了早膳過來,我倚在池邊端著碗扒拉了幾口道「安青,你們先下去用膳吧。稍遲些再來侯著也不遲,我們還要泡上許久呢。」
安青含笑道「謝娘娘體貼,那我們先退下了。」
我點了點頭對小小道「吃過早飯沒有?過來一起吃點?」
小小似乎還沒睡醒,一臉朦朧睡意道「我覺得你已經成功變成古人了,美女你看看現在幾點鐘,頂多八點!你好死不死把我叫過來泡溫泉。」說完脫了外衣踏進水中,坐在我一旁端了一碗燕窩粥吃起來,含糊道「唉,這樣的生活真的太舒服了。要我說,如果不用陪皇帝睡覺,再給我一台連了二十一世紀寬帶的電腦,那就快活似神仙了。」
我「噗哧」笑出聲來,還好及時把燕窩粥吞了下去,不然肯定成為夜煌朝歷史上第一個被燕窩粥嗆死的妃子「你是不是還希望最好給你幾個帥哥,再在京城裡修一座現代商城,給你一張無上限的信用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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