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妃前腳剛走,安青神色一凜的屈膝行一個萬福道「娘娘,您莫要被這樣淺顯的計量被算計了。」
自我上次向安青示好之後,她一直都是恭恭敬敬的模樣,此番著了急,也多少是對我有了兩分真心。我好奇的「噢?」了一聲,繼續剝著石榴籽,好一副天真無辜的模樣。
安青心事重重道「娘娘,您都知道在宮中只有一個字---爭。蘭妃份位那麼高,她不會掏心掏肺的對您好的。」
我一臉不解道「我不過是一個被撤了綠頭牌的妃子,對她們而言毫無競爭力,她為何要害我。」
安青急道「這樣的好事誰不會做?誰都知道,雖然您已經被撤了牌子,但畢竟是皇上破格封的貴嬪,賞下的奇珍異寶數不勝數。皇上連續兩日過來探病,不難看出您在皇上心目中的份量。且不說蘭妃會不會在皇上面前為您說兩句好話,就算說了,也只會讓皇上覺得她心胸寬廣,有容人之量。皇上過來看了您,勢必會想起她為您說的美言,晚上便會翻她的牌子。娘娘,您明白了麼?」
鎏金異獸紋銅爐內燃著清雅的沉水香,白蓮花瓣重重疊疊的伸展著,我輕拂水面道「安青,你終究是擔心我的,是不是?」
安青微微一笑,臉上恢復了疏離的神色道「奴婢是娘娘宮中的管事姑姑,自然是什麼都為娘娘著想。」
我蹙眉道「若只是為著這一點,你不會著急到直呼蘭妃二字。你一向小心謹慎,方纔你動了真情,瞞不過我的。」
安青微微歎一口氣,不再爭辯什麼。溫泉邊通梁而下的雪色紗帷重重垂垂,風一起便飄揚起來,像是姑娘飛揚起來的裙角,一下一下拍打在四周的紫檀邊座鏨胎琺琅四友圖圍屏上, 我長歎一聲道「安青,終有一日你會明白的。」安青沉默不語,只是安靜的候在我身後。
片刻過後綠鄂端著藥汁進來,見氣氛沉默尷尬已是明白了幾分。將藥碗遞給我,又捧著一小碟蜜餞鮮桃候在旁邊,似是輕輕一嗤道「小姐,不要生氣。這世界上總是有著那麼些人喜歡不識抬舉,好心當成驢肝肺。」
我抬頭喝完藥汁,揀一塊蜜餞鮮桃嚼著道「綠鄂,安青至親的性命都被操控在別人手中,她自是有自己的難處。」
綠鄂氣過了,小聲道「我知道了,以後不再跟她為難便是了。」
我指著案幾上動都沒有動過的吃食道「把案幾弄過來,我們幾個吃,別浪費了。」
綠鄂將小案幾拖過來,一邊吃著奶油松瓤卷酥一邊道「小姐,你怎麼知道香桃喜歡府裡那個人。」
我微笑著戳她一下道「明明是你自己粗心大意,香桃和那侍衛長張雨痕眉來眼去已經半年有餘。你竟然沒有發現,真不知道你這個妹妹是怎麼當的。」
綠鄂嘟嘴道「香桃天天都在表小姐那邊伺候著,我與她見面時間少之又少。在一起也不過是打打鬧鬧,吃吃喝喝。那妮子嘴緊得很,昨天晚上我問她的時候都扭扭捏捏的不肯承認呢!」
我含笑道「中秋節日子好得很。」
綠鄂自然知道我的意思,不禁紅了眼眶道「這樣快?那香桃成了親之後,我與她是不是永遠都見不到了?」
我搖頭道「怎麼會呢?以後丞相爹爹和美女娘親進宮省親的時候,我求他們把香桃一同帶進來,你們兩就能見面了。」
綠鄂破涕為笑道「還是小姐想得周到。」
我微微側首,思索片刻道「香桃畢竟要嫁人了,用這樣丫鬟一樣的名字也不好。將桃字改為若,香若。你看可好。」
綠鄂點點頭道「小姐起的名字自然是最好的,晚些我回房便告訴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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