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入辰宮之後的第二日,本是宮中比我份位低的妃子來凝裳宮拜見我的日子。
夜軒昨日便將口諭傳了下去,我本以為今日不會有那些妃子來凝裳宮,想不到辰時不到便聽見太監一聲又一聲的通傳。
一個個打著來探望月貴人的旗號,其實無非是想看我這「命不久矣」的霂貴嬪的笑話。
安青本是要留下來伺候的,但小小那邊一早便派人過來請安青過去梳頭,我允了,又讓綠鄂去把香桃要回來。
綠鄂本就十分黏香桃,樂呵呵的跟著安青去東殿要人了。
而我用過早膳之後便回床上貓著,有一搭沒一搭的跟李喜來閒聊著。
不一會兒便聽見一群人往暖閣過來了,我歎了一口氣,該來的總要來。有小太監在屋外通傳道「月貴人求見。」
我點了點頭,李喜來一溜小跑去把蘇小小迎了進來。
她穿了一件疊翠繁華絲錦宮裝,頭上梳著一個妖嬈的靈蛇髻,六支金絲蝴蝶玉簪墜著長長的流蘇。盈盈的走到我面前,行了一個萬福道「妹妹來給姐姐請安了。」
行動間環珮玲瓏,還隱隱帶出一股子茉莉花香。
我撐起身子,微微咳嗽了一下,啞聲道「小小,你我之間哪裡還需要行這些個虛禮。」轉頭讓李喜來給她端了一張繡凳在我榻前,她牽了牽身後曳地三尺的點金繁花披帛,旋身坐下。
我攏了攏耳邊碎發,輕聲道「天剛亮我就聽見外面吵吵鬧鬧的,現在正殿怕是坐滿了人等你過去。你倒好了,跑到我這裡躲懶。」
她不依的拉住我的手道「哪是躲懶,明明是姐姐你不好。我差人請安姑姑過來給我梳頭,你卻讓綠鄂過來把香桃要回去,不帶你這麼小氣的。」
我聞言正想說什麼,突然俯身劇咳起來,綠鄂連忙過來替我撫著背道「小姐不要著急,慢慢說。」
安青給我倒了一杯暖好的花彫,讓我靠在她懷裡,巴巴的餵我喝下去,輕聲道「娘娘,身子可暖些了?」
我頷首道「好一些了,瞧你們緊張的樣子。」
蘇小小摸了摸我冷汗淋漓的額頭,驚道「怎麼這麼冰?進宮前都好好的,這會子怎麼這樣嚴重了?昨天在慈寧宮的時候李太醫不是說,沈太妃也中過寒毒麼,還好好的活了二十幾年。」
我將她拉近些,沉聲道「你可記得那夜丞相爹爹跟我們說的話?」
她一驚,做了個口型「你是說淑妃的事?」
我歎了一聲,雙眸凝淚道「這後宮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我這剛進宮就中了毒,只怕是命不久矣了。」
蘇小小連連後退道「怎麼會,沈太妃不是都能好好的麼?」
我輕笑兩聲道「沈太妃是先皇的寵妃,又是五王爺的母妃,當然是用靈丹妙藥吊著命的。可我哪裡有那麼好的命,哎。」
她攥緊手中的絹子道「不會的,你會好起來的。」
我看了看她身後的香桃,拍拍床邊道「香桃,你過來。」
香桃行了一個萬福,輕輕走到我床邊,我遞了一個眼神讓她坐下,拉住她的手對蘇小小說到「你以為我是要跟你搶這心靈手巧的丫頭呀?哎,只是我命不久矣,總是要以後做些打算。綠鄂跟香桃是親姐妹,我準備讓她們再一起先待上幾天,然後把香桃送回丞相府去。」
香桃一驚,急忙下跪道「是不是香桃做錯了什麼,惹小姐生氣了?」
我搖搖頭,笑著扶她起來道「不是,我知道你的意中人是誰。在我還有些聖寵時將你送出去,讓你們有情人終成眷屬,免得讓你們兩人抱憾終生啊。」
綠鄂笑著跳過來道「姐姐,你有意中人了?怎麼都不告訴我啊!」
香桃垂首低聲道「我只是丞相府的小小丫鬟,怎會有那些非分之想。」
我咳了幾聲道「我這病來得凶險,你先留在我身邊做一陣子。待我修書一封給丞相爹爹,讓他知會管家一聲。待月初便將你送回丞相府去,保證讓你當個明媒正娶的新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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