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了下來,見那個黑衣人全身僵直的站在原地。我示意雪卉解開的他的穴道,我有話要問他。雪卉過去,拍了他喉嚨一下,然後捏著他的下頜骨迫使他張開嘴,手指伸進他嘴裡掏了掏,取出一個櫻桃大小膠囊裝的藥丸。然後才解了他的穴道,那黑衣人的面目肌肉這才可以活動。
「不用問我,我是不會說的!」他說話很吃力,聲音也很沙啞而微弱。我估計是雪卉剛才拍他喉嚨那下弄傷了他的聲帶,致使他無法呼救或者製造混亂。我用絹子捏起那顆藥丸說道「如果我沒有猜錯,這個定是你任務失敗時要咬破的毒囊。」
他也不答我的話,只是瞪了我一眼之後轉頭看著牆壁。我放下藥丸繼續道「這種毒藥應該是可以讓你在短時間內迅速斃命的。可是現在你沒有了毒藥,身體又不受控制。以你現在的情況,怕是連咬舌自盡都辦不到吧。」
他啐了一口,恨恨道「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我輕哂道「我知道你是個死士,是個好漢。可是你也不用那麼急著表現出來,你越是著急,證明你越是害怕。雪卉,拿藥出來。」
雪卉立刻從立櫃暗處拿了一個大包裹出來,裡面放著她偷偷帶進功的各種藥物。我當著那個死士的面緩緩解開包裹上的結,然後指著那些藥說道「我這裡這麼多藥,你想死自然是不用費功夫的。可是我要是不想要你死,哪怕閻王來索命,我也可以讓你不死!」
我清楚的看到那死士眼睛中的驚訝,他肯定不知道為什麼我身為丞相之女,皇帝的貴嬪,居然在寢宮裡放著這麼多靈藥毒藥催情藥。
我打蛇上棍的接著說「你看這天麻散,可以讓你武功盡失,手無縛雞之力連個常人都不如。我可以把你軟禁起來慢慢盤問,即使你想辦法弄到了解藥,六個時辰之內你也無法與人過招。只能乖乖束手就擒。這天潰散更是厲害,你會渾身發癢,只要把活活潰爛致死。素有「沾上人身,見風立潰,直到皮盡見肉、肉盡見骨、一身潰爛而死」之說。這些什麼三屍腦神丹,五毒散,七巧化骨散的我就不介紹了。」
冷汗從他額頭上流下來,連黑色的夜行衣也沁出水漬「最毒婦人心,你雖然生的花容月貌,可是如此蛇蠍心腸!」
一句話說到了我的心頭恨,別人來殺我還說我最毒婦人心?難道要我拿著胸膛對著他們的利刃才是正確的?反手想給他一個耳光。沒想到手掌還沒有打到他臉上,他就已然被掌風掃到了地上,發出「砰」的一聲悶響。雪卉和綠鄂見狀在旁邊捂著嘴偷笑,我尷尬低頭說「見笑了,還沒有適應!」
雪卉把他拎起來扔在軟塌上,他滿臉驚疑的神情看著我,定是沒有料到我怎麼會有武功,而且還是箇中高手。
我咳嗽一聲,拿了一瓶子午拘魂散對他說「如果你是因為其他原因被誰控制,我們是不是可以好好談談?若是你家人被其控制,我們可以尋個對策救出你的家人。如果你是為財,你需要多少,我也可以給你。如果你是被下了藥,自然我們也可以給你尋到解藥。我手上的這個藥不知道你聽說過沒有,就連兇猛的飛禽走獸只要吃進去一點,也乖乖俯首稱臣。他可以讓你說真話,但是你的神智必然也會受到影響。到時候你只能當一個活死人!我說完了,你可以好好考慮考慮!」
他誠然開口道「請姑娘解開我的穴道,我自會一一道來。」
雪卉走過去對他說「別耍花招,你要是想圖謀不軌。我立馬將你碎屍萬段!」
他抬眼看著雪卉說「我自知不是各位的對手,不會跟自己過不去。」雪卉這才解開了他的穴道。他立刻跪下來,抱拳道「姑娘,在下是西北梁家堡當家梁睿連。半年前有人找上了我,讓我替他辦事。我本是對他誠意以待,不料他半夜殺了我梁家上下五十幾口人,連下人都不放過。只餘下我父母妻兒等十三口人,還全部中了一種奇毒,每月必須要服他們差人帶來的解藥壓製毒性,否則性命不保!」
竟然有這樣狠毒的人,我問道「那你到底是在替誰辦事?」
他沉聲道「當朝常太尉,其女是二皇子之母萱昭儀!」
我暗暗搖頭,終於還是有人按耐不住了。「之前的淑妃之死於你可有關?」
他搖頭道「雖然有接到命令說暗殺淑妃,可是淑妃生性多疑,寢宮附近有三個戒備森嚴的大內高手候著。所以不久之後他們撤銷了這個行動。」
看來這淑妃之死還另有蹊蹺,心裡想了個應對現下情況的辦法。於是吩咐道「雪卉,你先帶他潛回丞相府找爹爹,找人去尋一具屍體易容成梁兄的樣子。記得要做成服藥暴斃之態,然後扔在亂葬崗。再傳消息出去說是皇宮裡昨日偷偷運出去的,引那些人去查看。如果成功了你便隨梁兄回一趟西北,務必找出解毒之法。如果被識破,便請暗人把去查看的人都了結了,再速速回來告訴我消息。」
轉頭又對梁睿連說「梁兄,如果你全家獲救,希望你能夠帶著家人遠走高飛,銷聲匿跡。」
梁睿連跪在地上磕了三個響頭道「大恩不言謝!如果姑娘有一日還用得到我梁某人,我梁某定然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我揮手讓他和雪卉都趕緊潛出去,如果天亮了,就更加行動不便了。
待他們都走了,綠鄂過來問道「小姐,像他這樣的死士,怎麼被你隨便說了兩句,就服了軟了?」
我淡淡的說「這個是心理戰術,恩威並施,他很快就卸下心房。只要他有掛心的人或事,難免很快就會軟化。」在現代幼兒園都用這招,簡單的說叫打一巴掌揉一下。最基本的心理攻勢罷了,如果我早日練成了移魂大法,以後審問就更簡單了。
綠鄂急忙又道「那小姐就不怕他說的是假話,或者出去之後再回去稟報以前的主子麼?」
我看也不看綠鄂,手裡把玩著子午拘魂散的瓶子道「我並不怕他說的是假話,他如果要去找他的主子更好。雪卉的武功比他高得多,三招之內就能把他制服。而且,雪卉現在要帶他去的是丞相府,爹爹自然會派暗人一直跟著他們。如果他有異心,不但他跑不掉,他去見的那些個主子,也全部得陪葬。就算是毒解了,雪卉回了宮。暗人也會一直監視梁睿連一家的一舉一動。」我是給了梁瑞良一條生路的,我並不希望有人死在我的手上。只要他不再起異心,他和他的家人一定會得到妥善安置的。
看來彤淑儀的被貶和沁美人的死,已經掀起了這辰宮中的風浪。這風浪只會越來越猛,我只想找個地方安靜的待著,希望她們明白我並不想爭寵,遂而放棄對我的設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