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兒,你和佳人好久沒逛過御花園了,此時去逛逛吧,我和若翾再聊聊!」吃完飯,這位「小」皇妃開始趕人了。冠冕堂皇的理由脅迫這太子殿下攜美遊玩,難道,她還念叨著兒子的婚姻大事?
此時屋裡的侍女已被遣散乾淨,霞妃立於窗前,兩手捻起一片微黃的樹葉。那一瞬間,似乎有什麼不一樣了,若翾卻一點也抓不住,只是很茫然的望著那雙修長的手發呆。
「龍小姐」霞妃溫柔的笑著,那眼底哪裡還有天真可言。除了幾分柔和,還剩下的就是淡淡的疲累。「願不願陪我這深宮中人去園子裡走走。」
此園子當然不是那花團錦簇的御花園,乃是深宮僻靜處一處人煙極少的楓樹林罷了。霞妃慢慢踱著步子,時不時撫摸一下那粗糙的樹幹。轉頭朝著若翾淡淡一笑「我初時進宮,便是在此處看著這楓園。」
若翾緊緊跟著,隨來的侍女也都守在林外,想必這霞妃時常過來,也不喜人擾了她懷舊的一番心思。而此時,若翾豎起耳朵,這講的絕對是最為狗血,最為秘辛的皇室八卦。
霞妃捻著一枚半紅的楓葉,「自我走後,這守著園子的人也不甚盡心,好好的園子竟也破敗成這樣。」
林中隱現一亭,亭中石桌石凳俱全。她帶著些欣喜的走了過去,拂去一桌的枯葉,坐了下來「當初我還是個剛進宮的侍女,只想著熬過這十年便能返家,尋上一戶老實人家,嫁了便是。」
霞妃拉著若翾與她同坐,伸手將她額前那幾縷散亂的髮絲別在耳後。「只可惜了!直到現在,我也不知道,當初那番相遇,到底是我的緣,還是我的劫!」
「那日我便是在此亭中小憩,正睡著香甜,一腳步踉踉蹌蹌的逼近。待我驚醒過來,來人早已站在我面前」霞妃眼裡閃出一絲溫柔來「從小到大,我從來都沒見過那麼俊俏的男兒,只不過,他額間的陰鬱頗深,雙眉輕輕蹙起,滿身酒氣,手間還執著一罐子美酒。」
若翾被抓著的手一絲絲痛楚傳來,望著那雙悲慼的眸子裡透出的濃濃哀傷,竟一時說不出話來,只是反手將那柔潤的玉手握在兩手之間,輕輕安撫著。
「如若我當初逃了去,也便不會有今日這番局面。」深深的長歎,聽不出是悔恨多還是惆悵多一點。「那日我陪著那個哀傷的男人坐著,看著他一口一口,將罐子喝得乾淨,匍匐在這石桌之上,一遍一遍念著華兒。或許,我便是在那時,一顆心就丟了,丟在那個念著別人的男人身上!」
霞妃臉上付出慘淡的笑來,竟是比哭還難看。「後來,他便經常來此處飲酒,我邊陪著,做些粗糙的吃食讓他對付著。再後來,我便做了這輩子最後悔也最不悔的一件事。之後,我便懷上了君兒,我是不是太傻,懷君兒的時候,都還對那人的身份不清不楚!」
「娘娘!」若翾只能緊緊握住她的手,卻哽咽著不知如何說起。
「我們的皇上啊,心中只有那個華妃的皇上,那時還是個太子,華妃身份低微,不管太子如何哀求,就是不允取那華兒進宮來。為了她,我才有幸結識了皇上。」
「翾兒,我這樣叫你可以嗎?從來沒和人說這些,今天真是魔障了。」霞妃苦笑「你可知,先皇如何駕崩的嗎?是被太子與我的事情活活氣死的。當時先皇的身體便不好了,太子拉著已然身懷六甲的我衝進金鑾殿內,朝著滿朝文武,聲稱不讓他娶華兒姑娘,他便每日帶一女子上殿,且個個都身懷龍脈。如何糊塗!」
若翾不禁感歎,這皇帝,真是荒唐得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