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人帶著自己到了山下,眼中的這個小姑娘的體質好像不太好,走到山下的時候臉色已經蒼白,而且一頭的汗,氣喘吁吁,但是沒有開口提議休息。看樣子家裡的營養跟不上,這個年紀應該正好是長個子的時候,自家閨女江雨墨恨不得一天吃八頓,還進門就嚷著餓,氣得自己的妻子說她是餓死鬼托生。
「是不是累了?」江天寧已經走得很慢,天開始落雨,下山的青石板路上有了些水跡,走的時候微微有些發滑,看到葉凡腳上穿了雙舊的極普通的運動鞋,應該是家境不太好,「要不是擔心淋雨,叔叔就找個地方讓你歇會了,不過,下了山就是公交站牌,坐上三站就是叔叔家,到了叔叔家,洗個熱水澡,換身乾淨衣服,吃點東西再睡會就好了。呵呵,來,前面就是站牌了。」
自己聽不太懂江天寧的話,但也不是全部不懂,就是懂的有點奇怪,這些東西自己聽來陌生的很,但是,卻聽得明白對方的意思。確切的講,就是自己聽懂了意思,但是仍然是不太明白。自己甚至可以在他眼中讀到一個完全陌生的自己,讀得出他心中的所思所想,通過他的眼睛看到另外一個完全陌生的自己。
自己唯一可做的就是乖巧的跟在江天寧的後面,盡可能的不落下太多,自己對目前的模樣完全的不能適應。好像剛剛還是七八歲的小姑,怎麼突然間就長的這麼高了?而且,還在這樣一個奇怪的地方?
到了站牌,上了一輛可以奔跑的長方形的物體,裡面有座位,坐著許多穿著和救了自己的男人一樣奇怪的衣服的男男女女,這個長方形的物體發出奇怪的聲音,向前走。自己知道這叫汽車,但是,汽車是什麼東西?為什麼叫汽車?自己卻一點也不知道。
只是知道自己讓一個叫江天寧的男人救了,這個人後來成了她的江爸爸,替她換了學校,給了她這個世界中原本不屬於她的生活。
這一切,恍若昨日,卻隨著時間的不斷流逝,越來越像一場夢,越來越不真實,她甚至懷疑,是不是自己在做夢,那一切不過是場夢?或者是這一切是夢?怎麼會這樣,醒來,自己還是葉凡,卻完全在一個陌生的地方,陌生的人家,陌生的一切。
林希晨有些好奇的看著突然有些安靜的葉凡,微蹙的眉,憂傷的眼神,弱不可聞的歎息聲,完全沒有注意到坐在一邊椅子上正盯著他看的魯瑞眼中的好奇。魯瑞在想,是不是葉凡見到了林希晨,就想起了曾經的一切?讓她選擇跳崖的一切?
魯瑞還記得那天的情形,亂得一塌糊塗:
當時他和葉凡都在高一二班,早上第一堂課,他們的班主任劉老師進到教室,啪的一聲把東西扔到桌上,滿臉憤怒的看著下面的學生,他的模樣有些狼狽,左眼眼角有些青腫,還有一道明顯的劃痕,自眼角到嘴角,身上的衣服也被扯的不成樣子。喘著粗氣在教桌後面的椅子上坐下,坐得太急,沒小心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摔得半天沒爬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