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無常》
在鬼城名山上,有兩個經常出現的小神,一個是白無常,一個是黑無常。這兩個神是幹什麼的呢?
白無常和黑無常人們並稱無常二爺,是專門捉拿惡鬼的神。黑無常列入十大陰帥之列。而白無常則笑顏常開,頭戴一頂長帽,上有「你也來了」四字;黑無常一臉凶相,長帽上有「正在捉你」四字。為什麼無常有黑白之分呢?想來有這麼幾個原因:首先,宗教中的神,很多都具有人間性,捉拿惡鬼,不能一天到晚只有一個司此職,總得輪個班吧,不然,一個神司此職,長期是受不了的。因此,白天一個,黑夜一個;其二,從黑白陰陽來講,才符合道教陰陽說;其三,從很都民間傳說故事中分析,白無常多為懲治那些「不夠稱」的,而黑無常是專拿鏈子、鐐銬捉拿惡鬼的。
豐都名山「天子殿」有無常二爺;「無常殿」裡有無常和他的老婆神像;「城隍廟」裡有無常和他的老婆。白無常有老婆陪伴,不見黑無常有無常婆。
關於白無常的故事,有一則故事較為典型。有一年清明時節,白無常公幹路過一地,見一婦女帶著兩個孩兒在一座墳前哭拜,很是傷心;又見一個老頭在不遠處搖頭歎氣,很同情。白無常向老頭打聽,才知這婦人有天大的冤枉。
原來這婦人姓陳,是一富商的三女兒。這富商頗有家財,就是子運不佳,只生了三個女兒,三女兒還是個麻子臉。母親見三女兒因出天花染成此病,很是自責,對三女兒特別疼愛,去年才死去。
陳家有個夥計叫敖大,表面老實,心中很有心計,他盤算,陳三小姐是個麻子,有錢人家的公子肯定不會要她,不如把她勾引作為老婆,等他父親一死,這萬貫家財不就屬於自己了!
那陳三小姐說了多門親事,都因那麻子臉,哪家都不要。她見敖大身強力壯,又逗父親喜歡,兩人眉來眼去,不久就私自成了鴛鴦。過了幾個月,陳三小姐肚子就漸漸大了。陳三小姐的父親只好把敖大作了上門女婿。敖大真正成了女婿之後,岳父提他當了總管,家裡大小事都由他管。漸漸,敖大對岳父就不那麼恭順,在外頭又是熏酒又是嫖女人;回家來,陳三小姐規勸他,還把陳三小姐羞辱一番。陳老爺就得病氣死了。敖大日嫖夜賭越是厲害。
白無常聽了老頭所講,心中火起,決定要教訓敖大,給陳三小姐指一條求生之路。
他跟隨陳三小姐回家。正好有個賭徒來收賭債,一看正是敖大手筆,只好付了他一百兩銀子。那賭徒見家中無人,抱著陳三小姐要施無禮,突然被人打了三個耳光。陳三小姐推開賭徒,逃進裡屋,插了門,心裡實在想不過氣,拿了繩子要上吊。她吊一根繩子斷一根繩子,心中好覺奇怪,白無常弄開門,抱著她的兩個孩子進了屋。陳三小姐見白無常笑嘻嘻的很和善,也不懼怕。
白無常說:「何必輕生,不如你收拾家中所剩錢財另走他鄉,兩個孩子還要你撫養成人呢!」陳三小姐聽了白無常的話,帶著兩個孩子走了。等陳三小姐走後,陳家四間店舖同時起火燒了起來。那敖大正在春香院裡抱*女,抽大煙,等他趕回家,家業全都燒了個精光。
關於黑無常也有很多傳說,有一則《黑無常改惡從善》也較為典型。傳說從前有兩父子,兒子從小好逸惡勞,又抽煙又賭錢。父親管教,兒子就是不聽。有一次,兒子賭錢回來,輸了個精光。父親失手將兒子打死了。兒子死後,惡習不改,陰魂在人間依舊作惡害人。
過了幾年,有天晚上,兒子來到自家門外,當他正要進屋時,院子裡的狗叫個不停。他父親知道又有死鬼來害人,一手提刀,一手端著桐油燈出房來收鬼。兒子看見父親來勢兇猛,跳到房子上說:「父親,孩兒不是來害人的,孩兒只是想回來看看你老人家。」
父親說:「你在世作惡,死了還擾得鄉鄰不得清淨,我失手大死你後,心頭還難受了好久,你繼續作惡,我反而不難受了。」
兒子說:「你說得實在有理,兒子現在已天良發現,發誓不再作惡,一定改惡從善來世再來報答養育之恩。」
父親說:「如此便好,不然為父難見鄉親們。」
兒子說:「父親放心,從此一別,兒子要去受刑吃苦,不會再來看望您老人家。父親多保重。」
從此後,兒子真沒有再來害人,他下十八層地獄受刑去了。在十八層地獄他受盡了磨難,才懂得了人生的可貴,自己過去幹的那些惡事,實在有罪。
一次十殿閻羅中的秦廣王召見他,說:「你為何不去取替身還陽?」
他說:「前世我已做盡遭千人恨萬人罵的壞事,走到哪裡,那裡人都拿刀拿棍殺我,做惡事實在使人唾罵,我要重新做個好人。」
秦廣說:「看來你真是個能改惡從善的惡鬼,告訴你,要是你再做三年善鬼,我一定報請陰天子封你一官半職。」
三年後,十殿閻王又召見了他,說:「這三年裡,你果然已改惡從善,做了很多善事,我已報請陰天子恩准,封你為賞罰司黑無常官職,專事捉拿惡鬼。」
從那以後,他穿著一身黑麻布衣,半夜出巡各地,明察暗訪,行善的他報給陰天子,作惡的報給崔判官,捉拿了很多很多惡鬼。
無常二爺到底是屬於道教還是佛教或是民間信仰,很難說清,這大約是兩教融合的產物,因為不論到道教徒還是佛教徒都信仰這兩位神,不過,佛廟中供奉最多。
牛頭馬面
傳說,牛頭馬面原在地府掌管實權,後來為什麼只當了閻王手下的一個捉人差役?說起來,還有一段有趣的故事。
在很久很久以前,豐都城有個姓馬的員外,在城內算是個財權雙全的巨頭。按說,他也該心滿意足了,但有一件事情卻總是耿耿於懷,因他年已六旬,先後娶了十一個「偏房」,才僅有一個獨丁。無論怎麼求神許願,終不能如願以償。不用說,馬員外對他那個獨子馬一春,就視如掌上明珠了。但他十分擔心,如果萬一不幸,不僅斷了馬家香火。而且萬貫家業也無後繼之人。為此,他日夜憂愁,不知所措。
哪料屋漏又遇連夜雨。一天,馬員外用過早餐,準備出門備辦酒菜,為兒子明日滿十八週歲辦個喜酒。說來也巧,正在這時,有個八字先生從門前經過,口中琅琅有詞:「算命羅,算命!」
馬員外聽見喊聲,心中大喜,竟把出門之事忘記得一乾二淨。於是手提長衫,疾步走下台階,恭請八字先生進屋上坐,茶畢,馬員外誠懇地說:「先生,請給我家小兒算個命好嗎?」
八字先生點頭說道:「可以,可以。」
馬員外立即給兒子報了生庚時辰。八字先生屈指一算,不禁大驚失色,脫口而出道:「哎呀,不好!」
馬員外大吃一驚,頓時嚇得冷汗直流:「啥?」
「小人不便啟齒。」八字先生搖了搖頭,長歎一聲。
馬員外心裡越發慌張,但為了急於弄個清楚,央求道:「請先生免慮,直說不防。」
八字先生遲疑片刻,說道:「你家少爺衣祿不錯,可惜陽壽太短,太短啊!」
「多少?」
「十八歲。」
馬員外「媽呀」一聲,暈到在地,半天才甦醒過來,面色如土。想不到明日小兒的十八歲生日,竟成了他壽終之期。想到此,便是一陣碎心裂肝的痛哭。又過了好一陣,才抽泣著問道:「先生,先生,求求你想各個辦法,救救我那可憐的兒子吧!」
八字先生想了一會說:「凡人哪有辦法,只有一條,不知員外捨不捨得破費呢?」
馬員外聽說還有辦法可想,心裡自然就平靜多了,忙說:「只要能救兒子,哪怕傾家蕩產,也在所不惜!」
八字先生這才告訴他:在明晚半夜子時,你辦一桌最豐盛的酒菜,用食盒裝好,端到「鬼門關」前十二級台階上,把酒菜送給那兩個下棋的人。不過,你要連請他們三次,耐心等待,切莫急躁。馬員外一一記在心上。
第二天,當他來到指定地點,果見有兩個人正在那裡專心下棋。這兩位不是別人,正是牛頭、馬面。
馬員外不敢驚動他們,只好悄悄跪在一旁,把食盒頂在頭上默默第看著。當他倆下完了一盤棋後,他才小心翼翼地請道:「二位神爺,請吃了飯再下吧!」
那二人似聽非聽,不語不答,又下起第二盤棋來。
馬員外如此恭候到第二局完,還是不見動靜。他有些急了,但又不敢冒犯,只好虔誠地跪在那裡靜候。又過了一會,牛頭突然把棋子一放:「馬老弟,我們走吧,時辰到了。」馬面也忙放下棋子,收好棋盤,準備下山。
這下,馬員外著慌了,擔心錯過機會,誤了大事,忙提高嗓子喊道:「二位神爺,請吃過飯再走吧!」 牛頭馬面回頭看了一眼,問道:「你是誰?」
馬員外見時機已到,忙討好地說道:「二位神爺太辛苦了,想此時腹中已經飢餓,小人略備素酒簡餚,請神爺們充飢解渴!」
牛頭、馬面見此人這般誠心,又看盒中的美味佳餚那麼豐盛,不禁垂涎欲滴。馬面悄悄的對牛頭說:「牛大哥,我們此番出差,尚未用飯,就此飽餐一頓吧。也難為這人一片心意,你看如何?」牛頭也早有此意,只是不便啟齒,當下點頭說道:「吃了下山也不為遲。」說罷,便猶如風捲殘葉般,以下便將飯菜吃個精光,正要揚長而去,見送飯人還跪在地上,於是問道:「你為我等破費,想必有事相求嗎?」
馬員外忙叩頭作揖道:「小人正有為難之事,求二位神爺幫助。」說著還燒了一串錢紙。
牛頭馬面過意不去,只好說:「你有何事,快快講吧!我等還有要事遠行呢。」
「二位神爺,我只有一個命子,陽壽快終,求二位神爺高抬貴手吧。」
「叫啥名字呢?」
「馬一春。」
牛頭翻開崔判官給他的「勾魂令」一看,大驚道:「馬老弟,我倆要去捉拿的不是別人,正是他的兒子,只是時辰未到,沒想到……這……」
馬員外連連磕頭:「二位神爺若能延他的陽壽,小人感恩不盡,定當重謝!」 牛頭說:「陰曹律條嚴明,不好辦哪!」
馬員外暗暗著急,靈機一動,轉向馬面說:「我有個姓馬的兄長也在陰曹地府掌管大權,你們不辦,我只好去找他了。」
馬面聽了,心想,這陰曹地府從王到鬼我都認識,姓馬的除了我就無他人了。如果這親戚是我,可我又沒有見到過他,於是便試探地問道:「我也姓馬,不知你那兄長是誰?」
馬員外驚喜地說:「小人有眼無珠,一筆難寫二個『馬』字,有勞兄長了。」
馬面說:「你說你是我兄弟,我怎麼不記得?」
「你到陰曹地府後就喝了迷魂茶,陽間地事情忘得一乾二淨,哪裡還記得?」 馬面一想,他說的著實不假,如今又吃了他的東西,這事不辦不好,便個牛頭交換了一個眼色。牛頭會意,既然如此,乾脆就作個人情吧,也圖他幾個零錢花。於是,趁著醉酒,便回曹作罷。這事被閻羅天子知道了,派白無常親自查明,確有其事。閻羅天子頓時火冒三丈,即令把牛頭、馬面押上殿來。為了殺一敬百,他當著群臣之面,將他倆各重責四十大板,接著又吹了兩口陰風,頓時,牛頭、馬面便還了原形。閻羅天子見他倆實有悔改之心,就將其削官為役,留在地府當了捉人的小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