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夜飛曉行,不日來到青藏高原,高原又在我眼前了。
還是那帶著青草和藏香香氣的高原的風,還是那如同漂浮在天空中的雲彩般的犛牛。
還是那不時傳來的牧民的蒼涼的歌聲。
我故地重遊,卻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
抬頭看著高高的嘎拉貢雪山,雪山還是那麼的巍峨的矗立在那裡。
可是山下,扎西老人的帳房已經不在了。
牧人就是要在不同的季節遷徙的,現在的扎西老爹不知道遷徙到哪裡去了?
可是我還能記得那場大醉。
我飛到了了小塔爾寺,這時已經是夜半時分了。
我來到山門前,不知道為什麼山門大開,我奇怪的走了進去。
小塔爾寺還是老樣子,可是現在看不到一個人,想是那些喇嘛都休息了。
只有東廂房的酥油燈還亮著,那渾黃的燈火,在這黑夜裡顯得分外的溫暖。
我緩步向東廂房走去。
剛到門口,裡面傳來桑傑活佛熟悉的聲音:「問天,你終於來了?」
我慢慢地走進去:「是啊,我來了。」
這兩句聽來都是廢話的話,卻飽含了我和桑傑活佛的無限深情。
桑傑活佛盤腿坐在屋子裡,我在他的面前坐下了。
我不用和他講過往,我不用和他說出原因。
他什麼都知道。
只是心疼地看著我。我卻笑了:「桑傑活佛,你這樣很難成佛,掛念的東西他多了。」
桑傑活佛卻說:「佛主還不是一樣,悲天憫人。
佛,不是沒有情感的石頭。
不然又怎麼會講大慈大悲。」
我拿出「紫電神晶」和「措巴甲瓶」交給桑傑活佛:「這個交給您了,它又回到高原了。
完成雪菲的意願,也完成了興饒美沃切的意願。
它還會給高原帶來吉祥和平安的。」
桑傑活佛看了看我:「問天,你的吉祥呢?」
我笑了笑:「我很好,我結婚了,我和雪菲結婚了。
雖然暫時還不能在一起,可是我想我們一定會在一起。」
桑傑活佛對我說:「我明天就要回山洞裡面繼續辟榖修煉了,我知道你今天會來。
你明天送我進洞吧?」
我點了點頭。
我和桑傑活佛在搖曳的酥油燈下面對面地坐著,我看見他的臉上閃著吉祥而神聖的光。
不知道桑傑活佛,這次的修煉又要多久。
天快亮了,我和桑傑活佛一起向後山走去,走到一半的時候,突然桑傑活佛停住了腳步,對著天空吹了一聲口哨。
一個龐大的身影從天而降。
是那頭曾經襲擊過我的雪雕還有和雪雕生長在一起的尕娃。
桑傑活佛對他們說:「把你們的鮮血給他一點吧。」
我有點為難,對桑傑活佛說:「他們……」
桑傑活佛說:「不用擔心,他們也是靈獸,他倆生下來就在一起,是雪山的靈氣凝結而成。
放心吧。」
尕娃拿著小刀在雪雕的翅膀上輕輕的劃開一個小口,他和雪雕都疼得一哆嗦,我趕緊拿著小瓶接住。
我謝過尕娃和雪雕。
和桑傑活佛一起走進山洞。
桑傑活佛坐在上次我發現他的那個平台上。
對我說:「昂拉雪山,黨項大雪山中都有靈獸,而且有的靈獸也是智者,那裡不僅有你要找的鮮血,也有你要找的別的東西。
你去吧。
我要修煉了。保重。」
說完,桑傑活佛閉上眼睛,不再說話了。
我對這桑傑活佛拜了一下,也走出山洞。
可是我再轉身之時,看到桑結活佛眼角流出的一點淚水。
外面已經是清晨的陽光了,我快速的飄下尕拉貢雪山。
在山腰的樹林休息了一會兒,辨明了大概的方向,就向著高原深處的昂拉雪山飛去。
我不敢在太陽下飛行,只能在沒到雪線的樹林間飛行。
天一黑,我就可以自由的飛行了。
我一直飛到昂拉雪山的山頂。
這裡是一個人跡罕至的地方。
不時有些白色的小獸從雪裡跳出來,又消失在雪地當中。
我又從山頂處飛下來,在山間雪地上穿行。
突然,一場搏殺吸引了我。
一隻全身雪白的大兔子,在雪地了慢慢的跳著,那兔子好大,足有一隻狗大。
不時地用前抓扒開雪地,在尋找著食物。
在它後面有一匹全身雪白的狼,很少見的孤獨的雪狼。
那狼更大,有毛驢般大小。
狼低伏在雪地上,慢慢地向大兔子接近。
而大兔子竟渾然不覺,還茫然不知的在雪地上找著食物。
雪狼很有耐性,一點一點地接近著大兔子,還把嘴插進雪裡。
我饒有興趣的看著,心想這大雪狼看樣子是要得手。
果然,大雪狼離大兔子只有兩米的距離了,那兔子還是沒有發覺。
大雪狼後腿一蹬,一下子撲向兔子。
我搖搖頭心想,兔子完了。
可是完了的卻是大雪狼。
一張大嘴在雪地下伸出,把撲半空中的雪狼,一口吞了下去。
我嚇了一跳,那驢子般大小的雪狼,竟被那張大嘴一口吃掉。
一隻也是渾身雪白,巨大無比的好像老鼠一樣的動物從雪裡竄了出來。
它把雪狼嚥了下去,用巨大的鼻子碰了碰那隻兔子,兔子也親暱的和它碰了一下鼻子。
快速的跳開了。
這場搏殺很精彩,以為自己一定會勝利的,最後卻變成了食物。
我飛到了那隻大老鼠的面前。
大老鼠看了看我,竟然開口說話了:「你都看見了?」
我沒有意外,這個一定是個靈獸,只是我不知道那是什麼?
我對著它點點頭:「是,看到了。你是?」
大老鼠說道:「我是奚鼠,我是這昂拉雪山的守護神。」
我有點意外,沒想到,這昂拉雪山的守護神是一隻大老鼠,不管他是什麼奚鼠還是什麼別的老鼠。
奚鼠看著我,它嘴邊的鬍鬚抖動了一下:「你很失望?」
我沒有回答。
奚鼠繼續說:「我能感到你的想法。
我確實是守護神,可是不是唯一的守護神。
我是那些弱者的守護神。
我在這裡生活了上千年了,這裡是殘酷的。
在自然面前,沒有所謂的弱者,我所做的,只是要保持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