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宮傷一字一頓道:「清兒,我很早就喜歡你了!」
沈梅清全身顫慄:「我今晚才見到你,你……你怎麼會喜歡我?」
她還有一句話不敢說:「你是不是也曾和我有過肌膚之親?」
北宮傷聲音變得很柔:「清兒,當江涵星喜歡你的時候,我就喜歡你了。」
沈梅清牙齒打戰:「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你也是……江涵星?」
江涵星二十歲那年分裂出冷雲飛,空明大師與本拙大師都說血魔的靈魂只成一縷,北宮傷應該不會在江涵星剛出世就分裂出來吧?
「我現在不能說是純粹的北宮傷了,因為我也有江涵星的部分記憶。我算是兩人的混和體吧。」 北宮傷嘴角露出一抹奇怪的微笑
「北宮傷,你幾時開始有他記憶?」沈梅清喃喃道:「師父明明說你的靈魂只成一縷,根本不能造成傷害,為何會變成一個獨立的北宮傷?
「我是江涵星身上的戾氣所化,在江涵星十二歲之前,我從來沒有感覺到自己的存在。就如空明禿驢所言,我只是一縷沒有傷害的幽魂。」北宮傷緩緩抬頭,望著天上那輪明月,彷彿又回到了過往悠悠的歲月裡:
「十五年前那個雷電交加的夜晚,江涵星的父母被殺,我第一次有了他的意識,我隱隱感覺到了一股殺氣,在恍惚之間,彷彿看到一個孩子仇恨的雙眸。只是那時候我尚未形成完整的靈魂,就好像初生的嬰兒,只有模糊的感覺,那時我像遊魂一樣在江涵星的體內飄蕩著,每天力量都在增強,只是增得不多,無法讓我形成獨立的意識,就這樣我無意無識地過了五年,也許會永遠這樣下去,直到有一個夜晚,江涵星殺人了,他第一次殺人時,我依然陷於不清不楚的狀態,似乎有片斷連接在一起,可又碎裂而去,哈哈哈,兩天後,江涵星又殺人了,這次他瘋狂地殺了近二十個人,那一刻,我的意識完全清醒,我看著他殺死最後一人後暈倒在地上,當時他滿身是血,滿地也是血,我頓時有了嗜血的衝動,我興奮得就要跳舞,那時我的靈魂雖然存在,力量還是那麼弱小,江涵星內心原有的良知無時無刻都在撲滅著我的戾氣,不過,他越來越沒力量了,他身上的戾氣越來越重,我的靈魂漸漸成形,我已經找回我前生的記憶,知道我是北宮傷,當然那時我還很弱,無法與江涵星原來靈魂相比,只能躲在他不知道的角落中默默成長,他不知道我的存在,卻一直在幫我,他殺的人越多,我的力量就越強大,當他殺了六十八個人之時,我已經強大到可以獨擋一面,我終於衝出來……」
沈梅清臉色愈加的蒼白:「北宮傷,你的前生第一次殺人,是個嫖客,第二次殺的是你父親一家,兩次共殺了六十八人。剛好涵星殺了六十八人時,你就衝出來了。」
「沒錯。」
「你為什麼要殺朱員外一家,他就算做得再不對,也是你的親生父親啊!」沈梅清聲音嘶啞。
「我從來沒有把他當成我親生父親,他也從來沒有把我當成他的親生兒子。我們之間的關係是仇人。」北宮傷冷笑道。
沈梅清呆呆看著他這張扭曲的臉,感到既熟悉又陌生,熟悉是因為他和冷雲飛一模一樣,陌生是他的目光冷漠無情,殘忍之極。
「我恢復意識的那天,站在鏡子面前,驚得目瞪口呆,鏡子中怎麼不是以前的我,而是一張陌生的臉孔?那一刻我便明白,我完全附身於江涵星而存在。幸好,頸上的那尊白玉觀音,便是北宮傷曾經活過的證據,我恨過白玉觀音,曾經想把它擊碎,因為就是它把我逼出江涵星體內的,可它最後又收集我的一縷幽魂,讓我繼續活下去,看在它可以收集幽魂的份上,我一直戴著它,也許這樣我就可以長生了。可我沒有想到,當我天天面對著它時,對產生的異樣的感情,清兒,你長得實在太像白玉觀音了。」
「你是因為白玉觀音才喜歡我的?」沈梅清道。
「不是,白玉觀音是死的,你是活的。清兒,你比白玉觀音還要好看。」北宮傷癡癡地看著沈梅清的臉。
沈梅清看著他癡癡的雙眸,心裡驀地一跳:這一刻,北宮傷沒有殺氣,和江涵星冷雲飛一模一樣,難道北宮傷真的喜歡她?
北宮傷道:「清兒,你是不是很想知道我是怎麼認識你的?為什麼會喜歡你?」
沈梅清如水般澄澈的雙眸怔怔地看著北宮傷,她確實好奇。
「我是在江涵星的夢中見到你的。」北宮傷臉露神往之色:「在他的夢中,你就像一個不識人間煙火的仙女……」
「你怎麼可以入他的夢?」
北宮傷沒有直接回答,先問道:「你還記得江涵星曾用槍指著你嗎?」
「我記得。」沈梅清怔怔看著他,全身顫慄起來:「難道那晚拿槍的人是你,而不是他?」
沈梅清第一次見江涵星的那夜,江涵星頭痛症忽然發作,她去救他,他反而拿槍對著她。
她當時根本不知道槍為何物,一點都不害怕,所以輕輕鬆鬆地躲過一劫。
後來她從電視中第一次看到槍戰時,驀地想起那晚,不由得悚然心驚,心想,江涵星手中的槍是真是假?如果是真的,他為何要這樣對她?她當時好像沒有得罪他呀。
「拿槍的人的確是他,當時我是沒意識的。」北宮傷喃喃道:「你為什麼會認為只有我會殺人,他不會呢?」
沈梅清不敢正面回答他的問題,只是道:「你既然沒有意識,為何會知道他拿槍對著我?」
北宮傷緩緩道:「我是由江涵星的戾氣轉化而來的人格,每晚都會在他睡著後醒來,時間有長有短,當我清醒之時,最希望的就是能在江涵星體內獲得力量,所以,他若對人產生殺機,哪怕只有一秒鐘,我都可以感覺出來,他曾經想過要殺你,我怎會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