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在這人生地不熟的怪地方,貧僧連路都不識,和人交流,也是語言不通,哪裡知道大海在何方?
好在玉觀音僅僅只是變色,其它如舊,貧僧在無法可想時,只能將它再次放入懷中。
因這塊變色的玉觀音,因周圍與以前完全不同的所見所聞,讓貧僧知道此身非是夢,此身已在千年後。
此時貧僧肚子餓極,便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尋找飯店。不知走了多久,懷中的玉觀音忽然自動發冷,冷得肌膚都似乎冰結,貧僧再次取出玉,一道紅光從玉中朝人流中射去,剎那間,血紅色的玉又變成潔白無暇。
怎麼血玉又突然變成白玉,難道血魔的魂靈已借別人的身體復活?如果真的如此,豈不是又會引發無盡的血腥屠殺?
一思至此,貧僧頓時全身冒出冷汗。
此後貧僧一直處於忐忑不安中,生怕血魔再行血腥殺戮的感覺不住撕扯著貧僧的心。果然,僅僅一個星期,喪心病狂令人髮指的公寓血案在東京傳得沸沸揚揚,貧僧一見那種殘忍至極的殺人手段,便知是血魔附體所為,那天貧僧精神恍惚,一個人像遊魂似遊蕩了好久,最後不知走到什麼地方,貧僧掏出懷中的白玉觀音,它依然潔白無瑕,玉觀音眉宇之間還閃著一股聖潔的光芒,貧僧不由得悲慟萬分,居然自言自語道:
『白玉觀音啊白玉觀音,你若真是通靈寶玉,為何不分是非黑白,為何不辯人間善惡,奉一個變態殺人魔王北宮傷為主人?連老天爺都把他給劈死了,你為何還要救他?』
剎那間,貧僧眼中驚呆了,貧僧好似看到玉觀音眼中滾出兩滴淚珠。
就在此時,黃豆般的雨點砸向大地。
唉,也許這只是貧僧的幻覺,白玉怎麼會流淚?只怕剛好是雨點落在它身上吧?』
貧僧在這個陌生的城市待了一個月,開頭因語言不通,衣衫襤褸,被人當成流浪乞丐,好在貧僧一向化緣為生,四海為家,實與乞丐無異,所以在這個城市無妨無礙。
沒多久,貧僧偶然用金針救活一名即將死去的流浪病兒,不想因此得遇精通醫術的本拓大師,被他請到淺草寺,從中得知血魔已被本拙大師集合全全國僧人做法鎮住,雖然讓他的魂魄逃逸,但這一個月再無血案發生,想必血魔的魂魄沒有找到合適的附體,已經灰飛煙滅,貧僧心情大悅,自此與本拓大師天天論醫品茶,過著神仙般的生活。沒想到血魔在那麼短的時間內又找到附體的嬰兒。』
空明兄談到此處,對雲聰道:
『江施主,你現在應該相信貧僧所言非虛?如今血魔已經入侵令公子體內,血魔喪心病狂,滅絕人性,令公子即使現在靈魂未完全被他侵蝕,將來亦是堪憂呵!』
空明兄講血魔故事時,江雲聰從頭到尾都沒有說一句話,但他的臉色越來越蒼白,最後白得沒有一絲血色,他忽然撲通一聲,跪倒在我們面前,道:『三位大師,求你們驅出血魔,救小兒一命。』
空明兄連忙扶起他,道:『江施主快快請起,折殺貧僧了。此事因貧僧而起,貧僧若不能誅殺血魔,今生亦無顏見世人之面。』他轉頭對方丈師兄道:『本拙大師,依我們兩人之力,想必能從江公子的體內逼出血魔北宮傷。大師可否助貧僧一臂之力?』
方丈師兄諾道:『老衲義不容辭。』
『哈哈哈,哈哈哈』就在此時,廳中忽然發生一聲淒厲的笑聲。
我們無不駭然地循聲望去,這瘋狂的笑聲竟然出自江雲聰懷中的嬰兒口中。」
本拓大師說到此處,「呼呼呼」夜半山風在窗縫中發出的恐怖聲音,如同鬼哭狼嗥。
身置山野,加上樹濤的荒吼,再聽到這麼恐怖的故事,在場的人無不面容失色。沈梅清是個女孩,竟「啊」的尖叫起來,身子顫抖得如同風中的黃葉。
其實,她不完全是因為冷,而是她忽然感到一股森冷寒氣撲面而來,讓她顫抖不已。
她又想到凌若風今天和她說的那個變態殺人狂,聽了本拓大師講一夜的故事,她越來越覺得……
天哪,她不敢想下去了,她甚至不敢去看躺在床上的江涵星現在是否安然睡著。
「姑娘別怕,這是山風。」攝影者老楊道:「在神農架,這種山風很正常。」
本拓大師與守塔者老黃也一一點頭稱是。
攝影者老楊問道:「本拓大師,後面發生什麼事?」
本拓雙眸再一次朝昏迷不醒的冷雲飛望去,道:「當時嬰兒繼續狂笑:『禿驢,你們若想把我逼出來,我就殺了江涵星。』
江雲聰『啊』的尖叫一聲,抱著嬰兒的手顫抖不已,全場人無比震驚地盯著嬰兒嚅動的嘴唇,誰也沒有料到,一個剛出生才一個月的嬰兒不單會哈哈狂笑,竟然還會說話。
果然血魔藏在江涵星的體內。
空明兄怒道:『北宮傷,你想要怎地?』
北宮傷在嬰兒體內聲音變得緩和,道:『只要你們不逼我出來,我就不會殺害江涵星,相反會和他平安相處。』
『北宮傷,你心性如此殘忍,我們怎能放心讓江涵星與你共處?你現在重傷未癒,又希望江施主能將江涵星撫養成人,不敢對江涵星怎樣,可是以後你不需要他時,遲早有一天你會反噬殺了他。』空明道。
北宮傷聲音低沉:『空明,你憑什麼認為我一定會殺江涵星?你也知道我北宮傷從小被父親所棄,母親是個妓女,為了接客常常把我拋在家裡,我從來沒有品嚐過家庭的溫暖。若是江雲聰夫婦能夠善待於我,待我如同親子,讓我感覺到家庭的溫暖,我說不定會成為一個好人。常言道:浪子回頭金不換,佛法亦云: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你們都是高僧,就不能給我一個機會,讓我重新活過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