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沈梅清垂下頭,臉紅過耳:大哥那晚真的好瘋狂耶。
「那兩天冷雲飛一直在你身邊,沒有去香港?」
「他第二天早上就去香港,當晚又回來。」沈梅清喃喃道。
「第二天早上是幾點鐘走的?」 凌若風顫聲道。
「還沒到五點吧。」沈梅清驀的抬頭,面露不解:「凌大哥,你問這個幹什麼?」
這是很私人的問題耶,凌若風怎麼突然對這個感興趣了?
凌若風沒有說話,卻用複雜的目光凝視著沈梅清,好像在想著什麼。
「凌大哥,你在想什麼?你是不是認為冷大哥就是……」沈梅清忍不住抓住凌若風的手,緊張地問道。
看著他的複雜目光,沈梅清心裡往下沉:他不會懷疑大哥是……
這怎麼可能?冷雲飛的武功確實很高,憤怒若狂之際,殺死那七個人渣還有一點點可能,但他不致於無緣無故去殺七個日本人吧?
「清兒,你不要太多想。我們到香港找冷雲飛吧。」
兩人正待出門,沈梅清道:「凌大哥,你等一會,我寫個便條給雲飛,免得雲飛回家後,沒看到我,手機又一時聯繫不到我,會擔心的。」
「好的。」
到香港的途中,凌若風沒有和沈梅清談到案件,極少說話,看樣子他有重重心事。
沈梅清的心事更重,兩人一路上基本上處於無話狀態。
他們來到香港後,劇組中找不到人,冷雲飛的家裡也找不到人。
冷雲飛其它可能去的地方全都找不到人。
冷雲飛又無緣無故地失蹤了。
實在找不到人,凌若風讓沈梅清暫且待在姚大嫂的家裡,逗著那個剛滿月的可愛嬰兒。凌若風不久便匆匆忙忙到香港警局報道。也許是工作原因,他到晚上八點左右才到姚大嫂的家裡看望沈梅清。
當天氣象台預報:今年第十號颱風在S市的海岸登陸,中心風力達到十二級。香港因與S市相鄰,也深受影響,狂風怒吼,暴雨成災。
沈梅清沒隔多久,便打一次冷雲飛的手機,都是關機,最後沒有信號。
她的心裡就好像壓了一塊大石頭,沉重得透不過氣來。
姚大嫂說要刮颱風,回家危險。極力挽留沈梅清在香港過夜。
看著外面的狂風暴雨,沈梅清留下來。
心想:下這麼大的雨,大哥也許還在香港,明天可以繼續找他。
氣象台預報:今年第八號颱風晚上十一點半將在S市登陸,中心風力達十二級。
晚上九點半,冷雲飛迅速地開著車,暴雨嘩啦啦地打在車玻璃上,隔著窗子,可看見外面被狂風吹得東倒西歪的樹木和在風雨飄搖的黯淡路燈。
行人幾乎絕跡。來往的車子也極少。
路上水越積越多,像氾濫的小溪,車子過後,激起一層層水花。
冷雲飛打開手機,撥通那個熟悉的號碼。
根本無法接通信號。
俊眉微皺,加足油門,車子風馳電掣地朝著海濱社區駛去。
終於到家了,冷雲飛將車子駛入車庫之後,迫不及待地上樓而去。
開門,開燈。屋內空無一人。
「清兒,清兒——」冷雲飛大聲喊著。
沒人回應。
已經習慣每次回家看到清兒明媚的笑臉,聽著她清脆悅耳的聲音,今夜家裡空無一人,冷雲飛心裡往下沉,往下沉……
清兒到哪兒去了?這種大雨傾盆的惡劣天氣,她怎麼會不在家?
此時,他看到大廳的玻璃桌上放著一張粉紅色的紙。
沈梅清娟秀的筆跡出現在他面前:
大哥,凌大哥帶我到香港找你了,你若是回家,要記得給我打電話呵!
清兒,我已經回家了,你快點回來,快點回來!
冷雲飛迅速拿起手機,再次撥通沈梅清的號碼。沒有信號。
他走到陽台打手機,還是沒有信號。
冷雲飛心急如焚,打開大門,沒有穿雨衣就奔到樓頂,那裡空曠,可能信號會強一點。
「喂,喂,喂——」冷雲飛徒勞無益地打著手機,還是沒有半點信號。
清兒,你在哪裡?
狂風怒吼,大雨傾盆,沒站多久,他的衣服全都濕了。
過了十幾分鐘,他終於無助地放棄打手機,走回家中。
他怔怔地看著桌上的紙條,雙眸露出深深的痛楚:
誰會知道,他失蹤是因為他又丟失了一天多的時光。
他走在沈梅清的房間站著。
房間依然美麗溫馨,暈黃的燈光裡,依然瀰漫著醉人的清香。可是女主人在哪裡?
清兒現在應該在香港?他想馬上趕去香港。
S市與香港距離近,颱風同樣席捲到香港,就算他到了香港,若是沒能信號,也不一定可以找到沈梅清,若是她又回家了,他豈不是白跑一趟?
不過,這種天氣,她應該不會回來。
不管如何,他都一刻也呆不下去了。
全身濕漉漉地,打開衣櫥,冷雲飛換好一套衣服。
走到鏡子前,略略整理一下衣服與濕發。
冷雲飛不喜歡照鏡子,尤其不喜歡夜深人靜的時候獨自一人照鏡子,因為那個時候,他總覺得鏡子似乎有一種無形的魔力,把他的魂魄吸入其中。多年來他有兩次深夜照鏡子的時候昏倒,自從,他從不在深夜照鏡子。
但他的職業又不允許他不照鏡子。
幸好在人多的地方,他與鏡子相對,沒有半點異常。
那夜,他不知何故,深夜要離家的時候,他居然走到大鏡子面前整理自己的裝束。
等他意識到之後,已經走不開了。
鏡子對於他而言,真的有種可怕的魔力。
此時,晶瑩光滑的穿衣鏡,映出一張俊秀、蒼白而憂鬱的臉與一副頎長挺拔的身體。
頭不暈,眼不黑,一切正常。
冷雲飛輕鬆地呼了一口氣,正當他想轉身出門時,屋裡忽然有人叫他名字。
「冷雲飛。」
聲音很奇怪,你在很近的地方聽他說話,聲音卻像是來自很遙遠之處,你在很遠的地方聽,聲音卻彷彿近在耳邊。
冷雲飛驀地睜大眼睛,全身如同墜入冰窖之中。
面前出現一個黑衣人,一個和他長得一模一樣的黑衣男人:面容俊秀,臉色蒼白。神情冷峻如冰。
身子如標槍般挺直,沒有絲毫波動,
他手裡拿著一把槍,黑洞洞的槍口已經對準冷雲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