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大哥他……確實來找我。」沈梅清臉色微紅:「可他說有急事,很快就走了,沒告訴我去哪兒。我還以為他回香港拍戲。」
凌若風臉色蒼白:冷雲飛竟然深夜來找清兒,他們會不會……?
「他沒回劇組,他已經失蹤四天了。」杜峰緩緩道:「這幾天我們一直在找他。」
「他不會遇到黑澤狼吧?」鳳舞翩忽然在旁說道:「雲飛從S市搭車回香港,路上無意間撞見黑澤狼殺死姚寬,結果被黑澤狼滅口?」
這幾天因姚寬之死,香港人人談到黑澤狼,都不由變色。
而鳳舞翩因為職業關係,越來越會幻想離奇曲折的情節。所以突發奇想。
不想,一語中的,剎那間,攝影棚靜得可怕。
冷雲飛雖然是天皇巨星,卻為人低調,從不擺大牌明星架子,是個相當敬業的演員,在演《極地孤狼》時,與劇組所有成員也相處融洽,那晚杜導還誇過他的演技,若非發生意外,他絕不會一聲不吭地離去,連續四天沒有半點音訊。
可他武功如此高強,等閒人近身不得,又有誰能讓他「消失無蹤」?
除了黑澤狼。
「不,不會這麼巧的,不會的……」
沈梅清嘴裡這麼說,臉色卻越來越蒼白,心跳得越來越厲害:
第一次,她初來這個世界,在海灘靜靜散步,他在礁石上看著她。
第二次,他帶她到海邊,兩人互訴衷腸,情定終生。
第三次,他載著她到海濱社區,說他的家就在那兒。
第四次,他與凌若風在海邊比武,她在旁邊觀看。
他每一次出現,都與海有關,有此可知冷雲飛是多麼愛海的男人。
也許他那晚離開她後回香港,途經九龍看海,剛好撞見黑澤狼殺死姚寬,被他滅口。
一想這個可能性極大,沈梅清臉色慘白如紙,不由得搖搖欲墜。
凌若風就在她的旁邊,扶住的嬌軀,強忍著內心刀裂般的痛楚,問道:「清兒,你說那晚冷雲飛找過你,他幾點鐘來,幾點鐘走?」
「我五點鐘醒來時,發現他坐在床邊看著我,我當時好高興,問他幾時來,他說他剛來,大約五點半他就走了。」
「清兒,你不用擔心,冷雲飛離開S市到香港拍戲,應該走最近的路,不會繞道去九龍,何況,就算他那天在九龍海邊,也不可能碰到黑澤狼,因為法醫解剖屍體後,推斷出姚寬是死於凌晨三四點鐘。而雲飛從S市開車到九龍需一個多小時,那時已經是早上六七點鐘,黑澤狼早就走了。」
凌若風分析得有理,沈梅清心裡稍安。
「雲飛昨晚十點鐘就走了,S市離香港不太遠,他又有通行證,最多兩個小時的車程,十二點多就到了,他怎麼可能五點鐘才到你那兒?」鳳舞翩忽然插嘴道。
「也許……他早來了,生怕吵醒我,所以騙我說剛來。」沈梅清垂下頭,低聲道。
「他怕吵醒你,就可以做到在你身邊坐幾個小時而不和你……?」鳳舞翩睜大眼睛:忽然壓低聲音:
「你們沒有……過夜。」
「沒有。」沈梅清臉色泛出紅暈:「他在我身邊只待半個小時就走了。」
鳳舞翩小嘴微張,美麗的臉龐露出不可思議之色。
冷雲飛的定力真是驚人,面對如此美麗的心上人,居然可以做到幾個小時不動她。
凌若風俊臉也露出深思之色。
當然,他的想法和鳳舞翩的不一樣。
晚上十一點,沈梅清在海濱社區附近的一家酒吧中蹌蹌踉踉地走出來。
她以前在「家鄉」會喝酒,在這個世界也偶爾小酌,但到酒吧喝酒,卻是第一次。
若非冷雲飛家中的酒被她喝光,若非她今天獨自出門在大街上走路時太傷心太寂寞,她不會到酒吧喝酒。
冷雲飛已經失蹤一個月零七日,在這一個多月中,他沒有半點音訊。
每隔一小時,她便會打他的手機,又是關機;每一個夜晚,她打開電腦想與他視頻,電腦那邊空白無物,她再也聽不到他溫柔深情的嗓音,再也看不到他矯健挺拔的身影。
他消失得無影無蹤,誰也不知他是生是死。
雲中誰寄錦書來,雁字回時,月滿西樓。
如今已不是「錦書年代」,信息如此發達,根本不用「雁」,只須一個電話一條短信,冷雲飛便可以讓她知道他的下落,他怎麼還可以消失得這麼徹底?他難道不知道她有多想他嗎?
他究竟到哪兒?發生了什麼事?如果他死了,為何至今未見他的屍體?如果他活著,為什麼不給她電話報個平安?如果他不愛她了,選擇人間蒸發,為何那天早上會主動去找她,與她深情相擁,激情接吻?
走入酒吧,倒了滿滿的一杯酒,一飲而盡。
喝得太多,一口嗆著,臉刷的紅了,美麗的大眼睛泛起水凌凌的光,她咳起來。
咳了一會,又喝,這次比較順口了。
沒人陪她喝酒,凌若風也不在,他在香港。
沈梅清在香港只呆兩天便回S市,她與凌若風不同,凌若風初來這個世界,遇到的人是警察姚寬,姚寬知他來自千年前的宋朝之後,便幫他將應該擁有的「證」全都辦妥,所以凌若風這兩個月可以暢通無阻地在中國各個城市四處尋人。而沈梅清身上沒有一張「證」,來到香港算是「黑人」,參加姚寬的葬禮後她就被譴送回家,凌若風見她如此悲傷,本想與她一同回來,但姚妻因悲傷過度,在丈夫下葬的第二天,才懷孕七個多月的她便早產生下一名男嬰,生孩子時大出血,生命垂危,幸好搶救及時,母子平安,之後一個月時間,凌若風一直待在醫院照顧孤兒寡母。
所以凌若風暫時無暇回來照顧沈梅清。
雖然他不在,凌若風每天都會打電話給沈梅清,溫柔安慰她。為怕凌若風擔心,沈梅清在電話中強顏歡笑,說她沒事,不用擔心她,說凌大哥你要好好照顧姚大嫂與剛出世就失去父親的可憐孩子。
表面上好像沒事,其實內心深處對冷雲飛刻骨銘心的相思和無法言狀的擔憂,一天比一天深重。
所以沈梅清會一個人在酒吧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