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聲音低沉:「黑澤狼,我們終於見面了。」
霧島龍一靜靜地看著他,面對槍口,他的雙眼沒有半點恐懼,淡淡地問:「你是誰?」
「姚寬。」男人明亮的眼睛直直地看著他。
面對著他的槍口,黑澤狼竟然如此鎮靜,他不能不防。
「原來你就是姚寬。我很奇怪,你是怎麼找到我的。」霧島龍一聲音平靜如水。
霧島龍一沒有否認他是黑澤狼。
在這個世界,能跟蹤他而不被他發覺的人不多,現在看來,姚寬就是其中的一位。
世上如若有最兇猛的野獸,也肯定會有最勇敢的獵人。
他,黑澤狼,屬於前者,而姚寬,無疑是後者。
姚寬,中國特種部隊精英,百發百中的神槍手,十一年前香港回歸,年僅二十歲的他以駐港部隊人員的身份來到香港,因他為人正直,武功高強,被特首專誠留在香港,很快,他成為香港警界的精英。
十一年來,他正直無私,嫉惡如仇,破案無數,緝兇無數,令黑道人物聞風喪膽,而槍法之準,在全世界都屬頂尖水平,為此,他贏得「警龍」的美譽,警龍者,顧名思義,警中之龍也。
四年前,姚寬聯合五位年輕警察組織成團隊,團隊名稱也叫「警龍」,這個團隊中的人員個個都是精英,姚寬無疑是「警龍」的核心人物,是「警龍」的靈魂,四年來「警龍」雖有過分歧,但在姚寬的領導下,最終都能做到精誠合作,故而其團隊能力不單全港第一,在整個中國都是頂尖的。
所以,雖說霧島龍一從來沒有見過姚寬,也知道姚寬之名。
不過,他不明白,姚寬怎麼會知道他就是殺手之王黑澤狼?
姚寬沒有正面回答,只問:
「鄭萬三和他的保鏢是不是你殺的?」
「是的。」
霧島龍一一口承認。
姚寬眉宇糾結成一團,續道:
「三年前,日本著名偵探宮平野追查一樁暗殺案件,卻慘死在兇手的槍下,兇手是不是你?」
「是的。」
霧島龍一又是承認,反正他已存了必死之心,再承認一樁罪行也無所謂。
姚寬的聲音開始顫抖,又道:
「八年前,日本議長武田能在香港九龍私會情人後被殺,香港警察安大明追捕殺人兇手時以身殉職,兇手是不是你?」
「是的。」
霧島龍一表情依然平靜,不起一絲波瀾。
八年前他確實殺了武田能與一位香港警察,至於香港警察叫什麼姓名,他今天才知。
姚寬的眼中燃出憤怒的火焰。
因為安大明就是姚寬的同事,他親眼目睹安大明倒在血泊之中。
與此同時,他面色更加警惕,持槍更穩。
黑澤狼居然一口承認自己的罪行。為什麼?
想必黑澤狼認為他姚寬根本不是他的對手,已是必死之人,就算承認了也無妨。
沒錯,若非沒有必勝的把握,黑澤狼怎會如此從容地承認自己的罪行,沒有絲毫抵賴?
姚寬右手穩穩地拿著槍,左手迅速拿出一張證道:「黑澤狼,你已被逮捕了。這是逮捕證。」
他眼睛直直地盯著霧島龍一,手指緊扣板機。
只要霧島龍一稍有反抗,他槍中子彈立即射出。
只要有槍在手,即使面前是武功絕頂殺人如麻的黑澤狼,姚寬也無懼。
他敢離開同事,一路跟蹤霧島龍一而來,就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
他不想讓同事涉險,也不能。
因為黑澤狼是個極度警覺的人,跟蹤黑澤狼的人越多,暴露的危險就越大。
所以他一個人來了。
明知道他可能會死在黑澤狼的手中,明知道家裡還有位深愛著他的妻子與即將出生的孩子,更明知道他對妻子與尚未出生的孩子是多麼的眷戀和疼愛,他還是來了。
八年前,他眼睜睜看著同事安大明倒在血泊之中,留下八十歲的老母親與無依無靠的孤兒寡母,他便下定決心,有朝一日,他一定要親手抓住殺人兇手黑澤狼。
他已經整整找了黑澤狼八年,面對這個只有一次的機會,他不能再等。
何況,他知道,他不一定會死,相反活著的機會相當大。
因為黑澤狼今夜喝了很多酒,今夜黑澤狼的眼神是如此的心碎。
一個人的心若已碎了,他縱然還有力量,也不願再使出來,無法再使出來。人類所有的一切,本就是隨著心情而變化的。
如果真的如此,他姚寬不單可以活著,還能抓住黑澤狼。
這種千載難逢的機會只有一次,而且稍縱即逝,他絕不能錯過。
更何況,他還留有後著。
即使他今夜判斷失誤,最終以身殉職,「警龍」團隊從他的電腦中也會知道是誰殺了他,還知道那個殺人兇手的大量資料。
他已將電腦密碼告訴了他最信任的那個人。
既然如此,他還怕什麼。
所以他今夜毫無懼色地面對殺人不眨眼的黑澤狼。
姚寬的眼睛確實厲害,他沒有看錯人。
星空下,霧島龍一果然朝姚寬道:「帶有手銬嗎?把我銬上吧。」
聲音平靜如水。
多少年來,獨自面對這種孤獨無助的人生,他已經很累很累,沒有活下去的慾望,根本就不想進行任何無所謂的反抗,就算被姚寬抓走後坐牢或者槍斃,都無所謂了。姚寬畢竟有血性有擔當,比起很多人都強得太多,能栽在這種人手中,他沒有遺憾。
看在姚寬也是條真漢子的份上,就給姚寬一份天大的功勞吧。
「有,我今晚剛好帶手銬。」姚寬一手持槍,一手拿出手銬,小心翼翼地走過來。
霧島龍一沒有半點反抗,平靜地讓他銬住自己的雙手。
姚寬做了最壞的打算,也做了較好的打算,但黑澤狼會絕望到主動束手就縛,還是出乎他的意料,饒是他平時鎮靜無比,眼中也現出驚訝之色。
內心嘖嘖稱奇:這麼容易就逮著黑澤狼,他不會在做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