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憐的孩子,你叫莊曉青呀,你爸叫莊德明,我是你媽周玉華。」周玉華迸出了哭聲,她看了看女兒,忽然問道:「那你還記得劉明揚嗎?」說到後面那句話,她的聲音竟然在發抖。
「不記得。媽,以前的事我全都忘了,我真的什麼都記不起來。」沈梅清難為情地說,看到周玉華眼中閃著淚花,她馬上又安慰她:「媽,你別擔心我,雖然我忘了以前的事情,可我現在很好哇,頭一點都不痛,身體也很棒。」
周玉華柔聲說:「曉青,你都忘了?那就別想,什麼都別想。我們回家吧!」
「好啊。」沈梅清高興地說。她剛才走了半天,累得半死。現在能回家,太美了。她開心之極,卻見周玉華滿臉憂色,她忽然想到一事,問道:「媽媽,你剛才說……老爹……生病了?」
「是啊,他已經躺了好幾天,一直沒去醫院。相信你爸看到你回來,病一定會好大半。我們快點回家」 周玉華說。
「好的,媽媽。」沈梅清說。
月光滿地,兩個人在林蔭道上快步走著。
「媽,我什麼都忘了,你能告訴我,我們現在在哪個城市嗎?」沈梅清忽然問道。聲音有些顫抖。
「在S市啊,現在沒車,我們要走好久才能回到家。」幸好周玉華一晚上都在聽沈梅清的奇言怪語,對她提出這個問題已經不似剛開始那麼吃驚,她見怪不怪了。
S市?天啊,她知道首府東京(今開封),蘇州,杭州,湖州,怎麼從來沒有聽過有這個城市,那她如今在這個一無所知的S市,能不能回到神農架採摘靈芝給弟弟治病?如果不能,弟弟豈不是沒救了?沈梅清手心沁出冷汗。
「媽媽,你聽過神農架嗎?」沈梅清又問,
「神農架?」周玉華面露窘色:「好像……好像聽過。」
「神農架離S市遠嗎?」 沈梅清的聲音有點迫不及待。這是她最關心的問題,今晚一直到現在她都不知道神農架在何處?
周玉華臉色微紅:「曉青,我……不大曉得。你也知道,媽媽連初中都沒畢業,讀的書少才會在酒店當洗碗阿姨。你都高中畢業了,平時又那麼喜歡看書,你懂的東西,應該比媽媽多才對啊。」
「高中畢業?」沈梅清的聲音有點迷惘。高中畢業是什麼學歷?是童生?還是秀才?
見沈梅清一臉迷惘,周玉華忽然想起一事,顫聲問道:「曉青,你……你不會連自己讀的課本知識都忘光了吧?」
「怎麼會呢?」沈梅清連忙否認。心裡卻感到莫名的恐慌:在這個陌生的世界中,她以前讀的書有用嗎?為何她一路上看到的漢字的筆劃都那麼少,結構那麼簡單,看字時她連猜帶想,才會知道含義。比如「冷雲飛「三字,就跟她以前寫的「冷雲飛」不一樣,顯得簡單明瞭,所幸讀音是一樣的。如果她連字都不會寫,也不會開藥方,那她在這裡豈不是成為廢物了?
一陣刺耳的噪音,打破了深夜的寧靜,公路上飛來了三輛摩托車,放肆、狂野,雪白的車燈耀武揚威地掃射著路旁的紫荊花樹,像是把它切斷似的。
驀地,一道車燈射向周玉華與沈梅清,兩個人都處在那白亮的光線中,她們已無處藏身。周玉華一向膽小,嚇得全身發抖,沈梅清猛地回頭,當她看到兩輛從未見過的「兩輪」怪物時,頓時驚得呆了,這是什麼東西?跑得這麼快,速度不會比「千里車」慢,她的心怦怦亂跳,似乎要跳出喉嚨口,手心上滿是冷汗。
摩托車上坐著三個男人,年齡都在二十二三歲左右,中間一位是位光頭,相貌獰惡。另外兩個長得相當高大,也是一臉橫肉,沈梅清記起來,光頭剛才就在人群中,跟大家一起罵她「神經病」。
他們停車,迅速跳下來,吹著響亮的口哨,淫猥的目光一直盯著沈梅清不放:
「小妹妹,跟媽媽走夜路呵!」
「要不要我們陪你們回家呢?」
沈梅清目光如剪水,冷冷地盯著三人:「你們為什麼擋我們的路?滾開!」她武功不高,自認遠遠不如凌若風,但對付這三個地痞流氓,還是有把握的。不過現在最讓她懼怕的不是面前這三個人,而是他們騎的那輛「怪物」,天知道這東西除了搭客,還有什麼用處?會不會噴出火焰來傷人?所以她一邊盯著三人,一邊小心翼翼地看著那三輛摩托車。
「滾開?!哈哈哈,你居然敢叫我滾開!大膽,夠大膽!」光頭好像聽到天底下最好笑的事情一樣哈哈大笑起來:「我就喜歡這麼大膽的小娘們,哈哈哈……來來來,今晚我們一起打邊爐吧!」
他們侵近,像一堵牆似地堵在她們面前。
「打邊爐?!」沈梅清雖然不知道打邊爐是什麼意思,但看三人滿臉的淫色,不用問她也知道是什麼意思了。這三個無恥的淫賊竟想打她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