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天,祖燁都末能安心處理政事,想到拾美受傷的手心中很是心疼,可是想到她固執的放言,又不免氣上心頭。這些日子他沒有一天過得安穩,恨得時候真想領兵去打淨迦國,但理智告訴他,寶月國目前根本無法與淨迦國抗衡,打仗只會讓百姓受苦,讓國家更加衰弱!最擔心的還是害怕人失去拾美!
那晚,祖燁又在醉姬閣喝著酒。雖然身邊美女如雲,但他的腦海裡卻始終閃現著拾美的身影!越喝越覺得酒是苦味的!
「米公公!將拾美給朕叫來!」
「是!」米公公應聲退下。
不一會兒,便將拾美帶了進來。
「皇上!皇后娘娘帶到!」
祖燁卻無視拾美的到來,當著她的面一邊與美女們親吻、調情,本想看到她痛苦傷心的表情,可不想她卻面無表情,一切熟視無睹!
「你留下!其餘的全部退下!……拾美!你也留下!」祖燁一聲怒喝,嚇得那些正在歌妓連忙退下,唯獨留下坐在他身邊陪酒的嬌艷女子。
祖燁來到拾美跟前,抬起她的臉,不無玩戲道:「你留下,朕要你好好欣賞一下朕是如何與別的女人交-歡的!雖然你還保留著皇后的名份!但你在朕心裡就跟青樓的妓女一樣!……凡兒!把你的衣服脫了!」
那個叫凡兒的女子卻愣在哪兒不知所措。
「朕讓你把衣服脫了!脫光!」祖燁轉身瘋了似的衝上去撕碎他的衣服!
「皇上……啊!」嚇得那女子花容失色,哇哇大叫起來。
「皇上是想讓拾美痛苦嗎?皇上,您做到了!」鮮血慢慢地從拾美嘴角流了下來,她木然地轉過身,淒涼道,「我只想告訴你,這孩子是我在為你解情花毒之時懷上的……你可還記得當日問我衣褲上的血跡之事……那是我的處女紅……我好累,您保重……」
祖燁頓時愣住了,停止了瘋狂的行動!回想那晚自己是有所夢過,還以為是夢!難道是真的?!那血跡……猛然回過頭,卻見拾美正踉踉蹌蹌地走了出去!就要她欲抬腳跨出門之際,她無力地扶著邊上門框,突然整個人卻往後仰了過去。
「拾美!」祖燁飛一般衝上前扶住她時,呆住了!驚呼:「血……拾美……你這是怎麼了?拾美!」
「皇上……」拾美的鮮血將她胸前染紅,她無力的輕喚了一聲,眼角處劃落下了最後一滴酸淚,慢慢地合上了眼睛。
「朕相信你!拾美!你別嚇朕!朕錯了!你不能有事!你不是說過捨不得朕,更捨不得咱們的孩子啊!」
眼前的一切令祖燁心痛而忍,淚水直滴落在拾美的臉上。
「皇上……」拾美用力抬起虛弱的手,輕輕地擦拭他臉上的淚水。淚光中充滿了留戀與不捨,真的太累,慢慢地合上了眼睛!
「拾美!!!」
祖燁撕心裂肺的聲音幾乎響徹了整個世界!抱著拾美幾番痛得暈闕過去,宮裡頓時亂也一片。
世事多變,得到的時候不覺得珍惜,而當失去了才知後悔!如果說第一次拾美任性離開是她的錯的話,那這一回卻是祖燁自己親手造成!
回想到拾美最後依依不捨的目光,祖燁心碎了!她並不恨自己,她所流露的是愛!是留戀!是不捨!
而對於拾美來說,似乎是命中注定此劫難逃!
就在拾美不省人事的時候和無心與齊嘯雲風塵僕僕趕回了京城,在亦飛的帶領下直接入宮。
「我們還是來遲一步了!」當和無心聽到拾美嘔血昏死過去的事後,自責道,「我若早點回來,皇后就不會有事了!」
齊嘯雲好急道:「無心!先別自責了!你是神醫,快先去看看吧!」
而跟他們一同而的冷傲血卻一副冷漠的樣子道:「都吐血了!即使師兄去了也枉然!」
和無心對著她氣憤道:「你還說!若不是因為你,皇后怎麼會變成這樣!」
「這事可怪不得我!若要怪就怪你們男人心胸太窄!……你若早點答應娶我不就沒事了?皇上若相信皇后何以至此?……哼!你們男人個個自私!」
這三正在廳內爭論,一旁的亦飛卻丟了魂似的坐在一邊一動也不動。
「亦飛!你沒事吧?」齊嘯雲上前問道。
「這麼大的事,她為什麼連我也不告訴!……她受那麼多苦,得到的是什麼?」亦飛抬起頭,淚光閃閃道,「她真是太傻了!」
齊嘯雲也曾聽說過他與拾美之間的事情,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唉,感情的事情說不清楚!皇后可能是不想讓你替她擔心吧!」
正說著話,米公公匆匆跑進來道:「哎喲,和神醫喲,終於把您給盼回來了!皇上正急著讓您救皇后呢!」
「請公公帶路!」
於是,四人跟著米公公一同來到永明宮,也就是祖燁的寢宮!
「參見皇上!」
當他們進去時,祖燁正靜守在拾美身旁!聽到聲音才回過神,一臉滄桑道:「平身吧!和神醫,你快救救皇后吧!當今世上也只有你能救她了!」
冷傲雪冷若冰霜,上前冷淡道:「請皇上讓開!我來給皇后看看!」
祖燁看她一眼,沉著臉問道:「你是何人?」
「皇上!她是在下師妹冷傲雪!她在醫術方面也不比草民差!」
和無心話音剛落,冷傲雪不悅道:「錯了!我是和無心的妻子!」
「傲雪!別囉嗦了!快看看能不能將皇后救醒!」
和無心暗暗道苦啊!都沒正式拜堂呢,都自稱是他的妻子了!若不是聽到祖燁要廢掉拾美皇后的頭銜,他才不會答應娶她。可事到如今也只得認命了!
「你們都出去吧!」冷傲雪把了把拾美的脈,面無表情道:「我先在皇后身上施針看看情況!」
「和神醫,她行嗎?」祖燁對這個冷面女的醫術還是有所懷疑。
「皇上放心!傲雪若說不行,只怕草民更無能為力了!」
和無心說了這句話,祖燁也只能應允,四個大男人一同走了出來。
一到外廳,亦飛便忍不住問道:「皇上!皇后為何會這樣?她的手又是怎麼回事?」
「都是朕的錯!」祖燁愧疚道,「都是朕疑心太重,才會將拾美害成這樣。」將事情的大概向大家說了說,後悔道:「朕真不知道會這樣!早知如此,朕怎麼也不會讓她受這般委屈!」
亦飛聽著一直拽著拳頭,他真恨不得衝上去打他一頓!可是人家是皇帝!是拾美所愛之人!他只能強壓著怒火,氣憤道:「皇上!經過這麼多事,你怎麼還不懂得珍惜她?!……如果換成臣,即使這孩子不是自己的又如何呢?只要能看到她快樂,她幸福,這對於臣來說都是已滿足!……可是皇上你不懂得好好愛她!現在後悔不覺得遲了嗎?」
「大膽!黎庭鎂!你怎麼能這樣對皇上說話?!」米公公馬上訓道。
「米公公,亦飛沒說錯!是朕太自私了!」
祖燁並不怪罪他,轉而對和無心問道:「和神醫,拾美說這孩子是朕的!她是為救朕才懷上的!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當初為什麼要隱瞞朕?」
和無心馬上跪倒在地說道:「皇上!您那天突然毒發,已命懸一線!皇后一直懇求草民想辦法救您,無奈之際才想到這不是辦法的辦法!那夜……」
當他將那天發生的事情向祖燁解釋完之後,歉疚道:「草民當初在離開之時就想道出真相,但那時情況危急,即擔心皇后不能生還,又怕讓您擔心……唉!草民糊塗啊!請皇上責罰!」
「皇上,這事不能全怪無心!他也是怕你知道這事,會讓您更加擔心!在那種情況下,不得不隱瞞!」齊嘯雲也連忙跪地道,「若真要怪罪,就連同臣一起怪罪吧!都是我沒用,不能及時取到忘情水,才把事情搞成這樣!」
「你們都起來吧!」祖燁此時心裡充滿了悔恨與自責,他坐在椅子上緊緊抱著自己的頭,痛苦道,「這一切都是朕的錯!都是朕的錯!……朕若能相信她,若願意聽她解釋,拾美也不會變成這樣!……是朕把她逼成這樣!拾美待朕如此癡情,可朕卻……」想到拾美受的委屈,心情再也無法平靜,瘋了一樣跑到門外,對天痛吼起來:「老天!該死的人是朕!全是朕的錯……請不要帶走拾美……不要……」
祖燁太過激動,一個踉蹌差點暈倒。
「皇上!」齊嘯雲一個鍵步衝上,連忙扶住他,急道,「皇上,您可要保重啊!皇后現在可是最需要您的時候,您千萬不能再有何閃失啊!」
「拾美……」
和無心連忙取出一顆靜心丸為祖燁服下,他這才慢慢地緩過神來。
不一會兒,冷傲雪擦著汗從房間內走了出來。
「拾美她怎麼樣?她還有沒有得救?」祖燁急忙追問道。
冷熬雪沉著臉道:「她本來就沒死,何來有沒有救?」
「那她就是沒事了?!」亦飛問道。
「也不能說沒事!」
和無心也急道:「傲雪!你有話就直說!皇后到底怎麼樣了?」
「她現在就是一個活死人!」冷傲雪毫不忌諱道,「肉體還在,但神志卻沒有反應!我剛才在她身上試針,她一點反應都沒有!不過幸好孩子沒事!情花毒沒有傷到孩子!」
祖燁也顧不得她無理,忙身和無心問道:「和神醫,她說的是什麼意思?」
「皇上……就是說皇后失去了行為能力,只有肉身……」祖燁聽後傻眼了,無心無奈道,「我師傅曾說過,中毒女子有孕不宜動氣傷心,否則會傷及母子性命!像皇后這種情況倒是沒提起過。傲雪,皇后真沒救了嗎?」
冷熬雪沒有直接回答,略略思索了一下才道:「辦法倒也不是沒有,只要皇后能順利生產,到時候我再施針,催其痛處,或許還有希望醒來!」
「只要有一絲希望!朕都不會放棄!」聽到拾美還有可能甦醒過來,祖燁心情不由的激動起來。
「不過這十月懷胎可不容易!皇后娘娘的日常飲食與淨身都要仔細照顧;特別要多與她說話,不管她是否有意識,每天都必須與她說話!還有她的手腳一天三次按捏,保證她的手腳能夠保持靈活!」冷傲雪說著目光朝祖燁瞥了一眼,「而做這些事,最好是她最親近的人,這樣有利於心靈感應!」
祖燁站起身,目光堅定道:「好!以後這些事朕親自做!精誠所至,金石為開!朕相信拾美一定會醒過來!」
冷傲雪臉上輕輕掠過一絲笑意,雖然很快就消失,但和無心卻看見了!原來她笑的時候也很好看。
夜色已深,拾美的病有了一個結果,四人才離開永明宮。
齊嘯雲有事先離開了後王宮。黎二夫人正為拾美的事急暈了,亦飛也只得回家告知實情。而和無心與冷傲雪因為拾美的關係,被祖燁留在了宮內。
倆人在房內一起商量起拾美的病的時候,和無心忍不住問道:「傲雪!剛才你對皇上說的話是真是假?」
「當然真的!」傲雪倒了杯水,輕輕地吸了一口,淡然道,「這樣做可謂一舉二得!」
和無心道:「你說說看,怎麼個一舉二得法?」
「一來可以讓皇上減輕負罪感,二來也確實有利於皇后的病!……這些年我從行醫經驗中得出一個結論:『愛』也可通藥!」
聽到冷傲雪這話,和無心很是驚訝:「如何解釋?」
「當一個病人身體最脆弱的時候,往往最親近的人照顧比陌生人照顧恢復的效果要好很多!我想就是因為彼此間有愛,所以在照顧上都很用心、很用情,而受照顧的病人也同樣能夠感受到這份用心與深情,內心愉悅,百病自然消得快了!所以我說『愛』可通藥!」
「傲雪!」和無心似乎重新認識了眼前之人,敬佩道,「真沒想到你外表冷漠,內心卻這般心細!難怪師傅說我不瞭解你!」
「當然!你只知道師傅當年把《百草神醫》傳給你!可你卻不知師傅先前已全部交會了我!他說男子主外,女子主內,希望我能幫助你成為一代神醫!我答應了……可沒想到師傅卻突然遇險……若不是我答應師傅,你還真以為自己是香饃饃啊!才懶得理你!」冷傲雪說完,馬上站起身,「我累了!回房休息了!」
「傲雪!」和無心突然拉住她的手,輕聲道,「對不起!」
「……你不用擔心皇后,她無性命之憂!至於能否醒來,也只能看她的造化了!」冷傲雪說完抽回手,頭也不回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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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希望就有動力!祖燁決定將御書房搬到寢宮,以後批奏章的時候可以念給拾美聽。他要讓拾美天天聽到自己的聲音,讓她感覺到自己一直陪著她!希望她能夠早日醒來!
第二天,祖燁便令人將奏章全部送到永明宮,退朝後也直接回到寢宮內批閱奏章。
祖燁不厭其煩的跟拾美囉嗦著朝上的事情。並親自為她洗漱,餵她吃飯!還時不時捏捏她的手腳。就這麼一天下來,整個人也累得不行了!竟然不知不沉趴在床上睡著了。
當醒來時天已大亮,米公公一直在邊上守著呢,見祖燁醒了連忙讓宮人們進來伺候。可是他卻先伺候拾美。
「拾美,這水是暖得,舒服吧?……朕知道你喜歡乾淨,朕多給你擦幾遍……嗯,乾淨了更好看……」祖燁用手巾輕輕擦著拾美的臉,小心翼翼的擦著,生怕把她擦痛。
眾人看到他細心體貼的照顧,看得好不叫人感動。
米公公看得心裡暗暗傷心哪!真是一對癡情人哪!怎麼就這麼多災多難呢!
「米公公!這是什麼?」祖燁見離上朝的時候還早,便一邊吃著點心,一邊回到書桌前準備批閱奏章。不想卻看到一個木盒,故才問起。
米公公連忙回答道:「回皇上!這是今早上萬寅小王爺讓人送來的!上面還有給您的一封信!」
祖燁有些好奇,打開信一看!神色頓變得憂傷起來,萬寅將拾美曾在留香院的事跡大概說了一遍。因為其父親的原因,他在家病了一場。他原本想留下拾美的物品作為紀念,但前幾天才聽到皇上要廢後的事,故馬上叫人將書畫送還,希望能化解祖燁與拾美間的矛盾!只是他不知道還是晚送了一步!
看完信,他顫抖著雙手打開木盒,裡面放著二副字畫!取出一副打開先看,正是萬寅給拾美畫的畫相,畫得很逼真,細細看了一會兒才輕輕放下,打開另一副畫卷。看著熟悉的字,便知是拾美所寫。於是便默默念起了這首《相思》。
眼睛開始模糊,祖燁拿著拾美寫的詩走到她床前,帶著沙音,念道:「拾美!你的詩寫的真好!朕念給你聽好嗎?……驟雨凝珠撩柳煙,風行細葉綠相連。三更燃燭驚家犬,靜夜拂弦惹春蟬。日日窮思君不見,年年暗恨月空圓。可憐遠客今何在,待得天明問南船……拾美!」
祖燁忍不住又悲從中來,緊握著拾美的手傷心而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