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不自禁地摟住他堅實的腰,喃喃自語:「嗯……你只有在夢裡才是好人。」如果在閃紅峽谷的石室內是夢的話,如果木蘭山莊的那兩天也是夢的話。
孤北臣將她的臉從自己懷裡捧起來,細細地吻了一遍,「我真想讓你額頭的疤痕永遠留下,永遠把那些男人嚇走……
啊?
你的世界裡只有我一個,不好麼?」
紫蘇猛地睜大眼睛,再揉了揉眼睛,眼前的男人果然是孤北臣,他竟然偷偷地鑽進了她的被窩,身上冰涼冰涼的,「怎麼那麼涼?」
「在山下的雪裡站了半夜,忍不住就上山來了……」輕描淡寫,渾不在意。雙手卻將懷中女子摟得更緊了些。「你真是個火爐,我喜歡抱著你。」
白紫蘇想起他方纔的話,將頭埋在他懷裡,道:「我此刻什麼也不想說,我想睡覺……」
孤北臣刻意捧起她的臉,道:「一定要說,你的心裡只放我一個,不好麼?」拋棄所謂的朝廷,拋棄其他的一切仁義道德,只要他一個。
白紫蘇沉默了半晌,才道:「如果我的心裡只有你,我會患得患失,會害怕寂寞,會時不時地猜想你會不會辜負我。會嫉妒跟你在一起的別的女人,我沒有那麼偉大,可以忍受別的女人在你臉上親來親去,就好像你不能忍受別的男人……」突然噶住不說了,因為孤北臣的眉毛又豎了起來,看來她又提醒了他那不開心的事。
紫蘇埋頭在他的胸前,拉住被子,悄悄地蓋住自己的腦袋。
「我不會辜負你,永遠溫柔對待你,不讓你再受委屈……」過了半晌,孤北臣在頭頂喃喃道。
又加了一句:「如果你對我不離不棄。」
白紫蘇突然感覺有些無力,臉貼住他的胸膛,又聽到他的心臟劇烈跳動,發出天靈鳥一般空靈流麗的歌聲,喃喃道:「北臣……我只不過想要一份靜好歲月,安穩現世!」他能給她麼,整個江東,一個齊王府,眾多依賴齊王府做砍頭革命買賣的人,都是他的牽絆。
如果他不是為了承襲王位,怎會不來救她……
「答應我……」
「什麼?」
「不要關著我!」白紫蘇聲音突然變得脆弱,像是秋風掃起落葉的蕭瑟沙沙聲:「……我怕!」
「嗯!」孤北臣緊緊地摟住她,她安心地躺在他的懷裡,兩人就這樣相擁而眠。就這樣吧,什麼都別想了,今夜,她只屬於他,他也只愛著她,不管別人,不管相信不相信,也不管那天下不天下。
早上醒來時,枕邊是空的。紫蘇手指細細地,貪戀地撫摸著他剛躺過的地方,指尖處,猶留有他溫熱的氣息。
有丫頭過來伺候她起床,竟然又是一個陌生的丫頭。
「采月呢?」
丫頭搖搖頭。
「雪丫呢?」
那丫頭竟然還是不說話,只睜著一雙溫順的大眼睛搖頭,口中咿咿呀呀,喃喃有聲,原來竟然是個啞巴。
白紫蘇見這個啞女並不能告訴她什麼,於是歎了口氣,道:「好了,你下去吧。」
穿好衣服,起身來到院中,四周看了看,只有她和那啞巴丫頭兩個人。走到棹風齋外面,山下的銀甲兵果真撤走了。
是不是應該感激他對她信守了承諾了呢?她心情開始大好,如果采月跟她在一起的話,她會感覺……更好。兩人名是主僕,實則姐妹,從小一起長大的,情誼自然非比尋常。
白紫蘇往四周看了看,從袖口拿出一把匕首,便往自己脖子上抹。
「匡啷!」
匕首被人用暗器打掉,而白紫蘇也一個踉蹌,差點沒站穩。
柳毅從暗影裡走出來,古銅色如刀刻般的臉頰上又是驚惶,又是無奈,總之一副誠惶誠恐的樣子,單膝跪地:「王妃!柳毅有罪!」
上次因為王妃的事情,他差點被王爺凌遲,後來老王爺發了命令,才將他和恩銘救了。柳毅每當想起那次驚魂,就冷汗直冒,心底裡著實希望王妃再不要出什麼事才好。
可是,這一次,王妃竟然拿刀抹脖子。柳毅悲從心來,跪地不起,彷彿跪成了雕塑,保持一種受欺壓的,永恆的姿態。可憐他二十出頭,還沒娶妻生子,一個看似嬌嬌弱弱的王妃,就差點讓他丟好幾次性命。
給人當下人,難死了!以後生兒子絕不讓他當暗衛。
紫蘇冷冷地看著他:「采月呢?」就知道他在暗地裡監視。
柳毅茫然地搖了搖頭。
「雪丫呢?」那個小姑娘相處了好幾天,總算也有點情誼的。
這次柳毅點了點頭,「回王妃,雪丫是蕭家餘孽,現在關在地牢裡。」
紫蘇頓了頓,道:「帶我去地牢。」
柳毅面顯為難。
「我只是看看她。你不帶我去,我就咬舌自盡。」
「那你的命就太不值錢了。」突然,一聲熟悉的聲音傳來,滿是不滿。孤北臣一腳踏了進來,看到白紫蘇威逼柳毅,臉色頓時冷了下來。過了片刻,又柔和起來。
「采月呢?」紫蘇開始逼問孤北臣:「雪丫呢?你把她們還給我。」他已經監禁了四哥,他還想怎麼樣。
孤北臣不答,只一徑地向她走來,攬住她的肩膀,往屋裡送:「明日把你的侍女給你送來,好不好?」
紫蘇才不會相信他,本來還想說什麼,孤北臣手指伸到她的嘴邊,堵住了她的嘴,喃喃道:「你怎麼夜晚一個樣子,白天一個樣子!為什麼總是讓我一時歡喜,一時憂慮,難道我也像你一樣,開始患得患失?就像昨晚那樣,你只依靠著我,暫時不想別人,不好麼?」
這聲音聽起來有些……無奈和悲傷。
紫蘇嘴唇動了動,終究是沒再說什麼。半晌才道:「你撤掉柳毅。」
孤北臣道:「隨你,只要你不往外面跑,外面如今很是危險。」
他終究是無奈,既然她不喜歡他派人跟著她,便隨了她的心願吧。
只是現在江東局勢很亂,他怕她沒了他的保護,受到傷害,就像上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