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愛成殤:蝶戀花 侯門似海 重回
    紫蘇不用想也知道,灞上酒肆和疏忘齋現在定然全被查封了。四哥已然不再相信自己,如果疏忘齋被封的消息傳出去,三哥定然也不會再相信自己了。

    驅逐東鎮教,抓捕東鎮教教主,清除燕王在江東的勢力,俘虜寧王……孤北臣,她的夫君把自己利用的真是充分。白紫蘇死也想不到她只是想回京城看娘,竟然引起這麼大的政治動盪。

    孤北臣他穩固了江東地盤的同時,也正逼著她跟朝廷,跟其他所有的人決裂。

    可是那血濃於水的親情,甘之如貽的友情該如何決裂?皇帝會不會因為江東生變的緣故而遷怒於娘親?會不會屠殺白家滿門?紫蘇突然發現,她一嫁到江東,就預示著一場悲劇的來臨。

    紫蘇腦子一團糟,只覺得自己以往所信賴的世界全部傾倒。他削了她的根基,奪走她的過往,這種打擊就像是被屠殺了滿門一般令人呢難以接受。

    紫蘇額頭疼得厲害。摸了一把額頭,竟然又流出了血跡。

    她回頭看了看還在雪地上躺著的苻離,兩個銀甲兵將苻離架起來壓走,看來連苻離也被抓住了。

    看來,她為孤北臣立功不小。她要回去問孤北臣要賞賜。他會賞她什麼,賞她一座紅梅山莊,讓她天天將那紅梅花看個夠?那時候,他還會像幾天前那樣陪著她麼?她立了那麼大的功,為了他斷絕了自己跟過去所有的聯繫,她以後就孤身一人了,她再也回不去娘身邊了,她以後不得不圍著他團團轉,只為求得自己唯一的安身立命之地。

    他應該滿足了,高興了!他是不是該好好地慰勞自己?!可是他已經成了齊王,他很忙,他也愛上了天下!

    想不了了,紫蘇只覺得頭痛欲裂,眼前的寧王身影變得慢慢模糊,然後眼前一黑,竟然暈了過去。

    寧王慌忙扶住白紫蘇,聲音裡已經湧上了擔憂:「紫蘇?」

    白紫蘇方才一時心緒鬱結,此刻被寧王扶住身子,頭腦清晰起來,伸手抹了一把額頭,手上都是血,寧王也伸手按住了她額頭上的傷口,已經有些驚慌失措:「疼不疼?」

    孤北名喊道:「軍醫!」

    便有隨軍的軍醫趕緊上來,要為白紫蘇包紮傷口。白紫蘇一把推開軍醫的手,也不管額頭的傷痛,反而兩手緊緊地拽著李孝玨的衣領,眼睛裡有堅冰一樣的東西滾動,道:「四哥,你信不信我?」

    李孝玨點點頭,敷衍道:「信……現在先包紮傷口!」聲音裡已經帶了命令。

    白紫蘇喊道:「我不包紮,四哥。你在敷衍我。我告訴你,你要相信我,一定要相信我……答應不答應?」

    李孝玨沒想到白紫蘇那麼執拗,兩人久久地對視,彷彿隔了萬年之久,歲月依舊清新艷麗,一切如昨。

    「給你,知道你在找這個!」流丹飛閣下的,粉雕玉琢的小姑娘拿著一隻鷹羽,嘟著小嘴, 「但是,你要陪我一起玩,答應不答應?」

    李孝玨臉上儘是挫敗的頹喪,還有些無奈,道:「答應,怎麼不答應!妹妹怎麼會害四哥!四哥懂你的心思!」低聲俯在紫蘇耳邊道:「但是我是皇家血脈,怎麼能背叛朝廷!你四哥寧死也要離開這江東……」

    眼睛警戒地往孤北名那邊一瞥,倏地抬起頭來,輕聲命令:「乖,不要任性,包紮傷口!」

    白紫蘇這才安靜下來,任人給自己包紮額頭,突然想到了什麼,指著在囚車上兀自喘息的苻離道:「這個人……」

    苻離咳嗽了一聲,捂著肩上的傷口看著紫蘇,心中卻湧起驚懼來,這個女人看來是要報仇了。

    「這個人,他救過我,你們也給他護理一下傷口。」

    孤北名道:「弟妹放心,他想死恐怕還死不成呢。三弟指名要抓他。只是弟妹怎麼會跟他在一起……弟妹,弟妹!」

    白紫蘇儼然已經暈了過去。這次是真暈了過去。

    醒來時,聞到一陣陣的木蘭花香,棹風齋內溫暖如春,輾轉了多少天,她又回到了這張大床上。剛想坐起來,突然就聽見腳步聲,匆忙而來。

    「紫蘇!」那是他的聲音,那個在絕望中呼喚了千萬遍的聲音,可是這個聲音的主人竟然利用她,妄想奪走她心底珍愛的一切過往。心底彷彿壓上了一塊大石,沉悶壓抑,還有些悲觀和惆悵。

    閉著眼睛,不搭理他。

    腳步嘎地在床前停住,底下被褥一陷,來人已經坐在了床沿,一雙溫涼的手正撫摸著自己的額頭。

    「怎麼還沒醒過來?」聲音裡滿是焦躁和薄怒,緊接著問旁邊的人道:「這額頭上的疤能去掉麼?」

    有人回道:「恐怕很難,除非鳳舉先生親自出山。」

    「下去!」

    白紫蘇手指緊緊地扣著被褥,心想,你倒關心起我的傷疤來,是怕我毀容嚇壞你吧。翻了個身,將額頭埋在被子裡,繼續裝睡。他的手指就在自己額頭上倏然滑過,然後,皮膚再也觸不到那份溫涼。

    孤北臣輕輕地笑了一聲,傲然道:「別裝了,總是裝睡,傻子都能看得出來。」

    紫蘇依舊不動。片刻,床板嘎吱一響,孤北臣已經上了床,掀開被褥,跟她並排躺在了一起。手伸出,狠狠地將她的頭掰了過來。

    她依舊閉上眼睛,閉得緊緊的,偏偏不看他。

    緊接著細密的吻落在了自己的臉上,不老實的手也伸進睡衣,在柔軟的身體裡火熱地摸索。

    「啊!」紫蘇突然臉色煞白,猛地抱被坐起,低喝道:「別碰我!」那一夜的陰影依舊在心裡徘徊不去,即使歡愛的對象是他,也讓她難以忍受。

    孤北臣黑瑪瑙似的眸子暗了暗,輕笑了一聲,「你終於醒了。」手摸上她的脖頸,手指在脖頸下紅色的痕跡上摩挲,眼睛深沉如水,直勾勾地盯著她,口中卻漫不經心地疑惑道:「這是什麼?」

    白紫蘇手摸上自己的脖頸,心裡一驚。難道身上有吻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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