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離開田香兒,到了酒肆,制服了陸炳,救了老蒼頭和他的女兒——沈曉霞。
此後,沈曉霞對他一片情深,一片真誠。
她把他留在桃花山莊,共枕山水之樂,同忘社稷之憂。
風,冷冷的。
雨,沉沉的。
田香兒獨自坐在酒肆裡喝她的酒。
已喝五杯了。她顯得有些醉意。
她恍惚,迷濛,彷彿猶在夢中。
她對心目中的他有些茫然。
他離她而去,杳無音信。
這真是:
青煙消雲散,
一去不復返。
……
店小二見她呆若木雞似的坐在那兒,於是走了過去,發問道:「姑娘,看你滿面愁容的樣子,想必有什麼事了?」
「嗯——」田香兒的目光呆滯失神,冷冷地道。
「姑娘,是不是有人對你負心了?」那店小二試探地問。
「嗯——」仍是一句冰涼的回音。
「姑娘,你莫不是給我開玩笑吧?」那店小二的驚異之色溢於外表,頓了頓,說道:「天下男子好癡心,天下女子愛多情,姑娘你長得這麼漂亮,難道會有人對你負心不成?」
「哎——」一聲長歎,隱含淒婉。
「小二」田香兒有氣無力地說:「你不要這般說了,我現在對他是什麼都不想了,什麼都不想了,我現在只想安靜一下,好好安靜一下。」
「姑娘,你喝醉了!」店小二看見田香兒搖晃的身子,半睜不開的眼睛,臉上飛出的紅雲,便會意了。他安慰她道:「姑娘,你要知道,有情人終成眷屬,你對她一片真誠,他對你當然也是一片癡心。」
「你為何這般說話?」田香兒用力地睜開那雙朦朧的眼睛,嗔怨道:「莫非你見過他了。」
「這個,這個——」店小二哽住了,因為他根本就不知道他是誰。
「姑娘,」店小二只得試探地問:「你說說看,那人長得什麼模樣?看看我是否見過?」
田香兒一聽這話,臉都羞紅了。因為他曾畢竟是她心目中的人了。於是嚅囁道:「他長得很俊,丰神朗韻,玉面朱唇,穿一件白衣,腰佩一把寶劍,看起來像個書生。」
這是一種極不自然的聲音。
「嗨,姑娘,你為什麼不早說!」那店小二又喜又怨道:「這個人我曾見過。」
「真的?」田香兒有些不信;「莫非他來過這兒?」
店小二微笑著點點頭。
「幾時來的?」
「前天。」
「哦!前天。」
「對,是前天。」
「他來幹什麼?」田香兒雖知道,李曉龍是來打探一個人的,但這回她仍試探地問了一句。
「救人。」
「救人?」田香兒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隨即緊問一句:「救什麼人?」
「一男一女,一老一少。」
「他們叫什麼名字?」田香兒平素雖不喜歡問別人姓名,但這會卻例外了。
「男的叫老蒼頭,女的叫沈曉霞。」
「你為什麼知道?」田香兒發問了。
「我也是從別人那裡知道的。」那店小二答道。
「那情況怎樣了?」田香兒打破砂鍋問到底。
「情況,情況,當然是你的心上人救了那老蒼頭和沈曉霞了。」
「他為什麼要救?」田香兒追根究底。
「因為有了刺客,刺客。」
「刺客?」田香兒一陣茫然:「光天白日之下,大庭廣眾之中,怎麼會有刺客?」
「嗨!」那店小二一聲歎道:「姑娘,你不知內情,那刺客——」。
「刺客怎麼啦?」田香兒更為茫然。
「刺客當然要殺老蒼頭了!」
「老蒼頭?」田香兒迷惑不解:「你說只是老蒼頭,不包括沈曉霞在內?」
店小二微微點了點頭。
「那又為何?」田香兒繼續發問。
「因為他們有仇,有很深的仇。」店小二呼了口悶氣。
「很深的仇?」田香兒疑慮重重,道:「是什麼仇?」
「這我可不知道了。」店小二搖了搖頭。
「不過,不過——」店小二猜測著:「據我看來,他們之間的冤孽很有可能是情仇。」
「情仇?」
「不錯,是情仇。」
「小二,」田香兒秀髮一甩,眉頭一揚,繼續問道:「那刺客叫什麼名字?
那老蒼頭和沈曉霞究竟是什麼關係?能否快快告我?」
「姑娘,」店小二沉聲道:「那刺客就是江湖上傳聞的金鷹劍客陸炳,那老蒼頭和沈曉霞很有可能是父女關係。」
「哦」田香兒從迷惑不解中醒來:「照你這麼說,那老蒼頭父女被救後,他們就——」
「就把你的心上人弄走了。」店小二截住她的話,補充說道。
「哦?」田香兒又一下子陷入迷茫。
「你是說,他們把李哥弄走了。」
「的確如此。」
「那他們把他弄到什麼地方?」
「聽說是桃花莊」店小二回答道:「姑娘,你聽說過桃花莊這個地方嗎?」
田香兒搖了搖頭,反問道:「小二,你可知道,那個地方?」
店小二從肩上取下搭巾,放在手裡用力地捏著,顯出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
田香兒一下子墮入五里霧中。
……
她站起身,向桌子上丟下五兩碎銀,向店小二道:「這是你酒錢,外加二兩賞賜。」
說完就向肆外走去。
風,仍冷冷的。
雨,仍沉沉的。
田香兒在風雨迷濛中走著。
一陣寒風吹來,冷得田香兒瑟縮了幾下,這當兒,她的嬌軀在風雨中更顯的美了,如同病西施一般,但卻無人關顧,無人欣賞。
因為她心目中的他不在眼前,不在身邊。
她感傷,她悲壯,她惆悵,她迷茫……
她想起在她與他相識的那天晚上,天氣也很陰沉,也很冷清,但,一股暖流湧遍全身:他熱烈地狂吻她,擁抱她,愛撫她,欣賞她,而今卻是……
田香兒想到這裡,淚便不由自主地流了下來。
她已從醉意中清醒。
呵!這真是:
醒來是一場夢,悠悠然是一場空!
……
山莊,美麗的桃花山莊。
白雲仍然繚繞,山鳥依然鳴叫。
李曉龍和沈曉霞在山林中散步,當走到一棵木棉樹旁時,李曉龍靜靜地站著,靜靜地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