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起來,妍依給家裡去了電話,「寶貝,昨晚上媽媽不在,你是怎麼睡覺的?」
昱浩說,「是爸爸陪著我一起睡的。媽媽,你說半年後就會回來的,可不能騙我噢。」
妍依強忍住眼淚,說,「媽媽不會騙寶貝的。」
「媽媽,你知道嗎?下午放學後是爸爸接的我,他給我買了好多好玩的,還給我買了好幾本書呢,還有我喜歡看的碟片。」
「那就好好聽爸爸的話,不徐淘氣惹爸爸生氣,知道嗎?」
「媽媽,你放心,我知道。」
妍依想了想,還是說,「家裡若是來的客人,你要乖乖的,不徐和人家鬧騰。這樣人家才不會討厭你,知道嗎?」
兒子沉默了一下,就又說,「媽媽,我知道的。你放心,我會乖乖的呆在家裡把家看好等你回來。」
傻兒子,妍依忍不住哭起來。
「媽媽,你怎麼了?」
妍依趕緊摀住嘴,忍了一下,「沒事的,媽媽只是想寶貝了。好啦,不跟你說了,你趕快吃飯吧。」
「爸爸還沒有做好呢。媽媽,我還沒吃過爸爸做的飯呢,不知道爸爸做的飯好吃不?」
「你爸爸做的飯很好吃的。只是他太忙了,顧不上做。」
「寶貝,來吃飯。」樸振宇喊叫著。
兒子問妍依,「媽媽,你要跟爸爸說話嗎?」
妍依趕緊說,「寶貝,不用了,你快去吃飯。」
「那好。媽媽,你要時常給我打電話啊。」
「媽媽會的。只要你好好聽話。」
「沒問題。」
妍依剛掛掉兒子的電話,就聽見有人敲門。妍依在心裡拜託了一聲;千萬別是周逸夫。可打開門還是他,妍依無奈地說,「你又來幹什麼?」
周逸夫笑著說,「我來找你吃飯。快點,飯後還有個會呢。」說完伸手就拽著妍依往外走。
妍依一把甩開他,很冷靜地說,「周區長,請注意你的行為。」
周逸夫就說,「好好好,我注意。」
妍依知道不去是不可能的,不管怎麼說,也算朋友一場,這一頓飯就當是告別宴吧。
於是跟著他來到飯廳,點了飯菜。
在等飯菜上來的空隙裡,周逸夫說,「告訴你一聲,高越現在畫的畫就是他的,他不是槍手,我和他同時展出,費用是我的。」
妍依愣怔了。
「我不想讓你誤會我。其實,這也是他的本事,因為他畫的的確是很好。」
妍依有些激動,想不到周逸夫能夠這樣做,就感激地說,「謝謝你。你能夠給他這樣一個機會,對於他來說真的是……我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總之謝謝你了,逸夫。」
周逸夫哈哈大笑起來,「你終於不再叫我區長了,這是一個好的開端。妍依,我會繼續努力,等到你叫我親愛的那一天。」
妍依的臉一下子紅起來,瞅周圍的人,似乎都沒有注意到他倆,這才多少放下心來,就又很生氣地說,「周區長,請你自重。」
周逸夫趕緊說,「好好好。不說了。」但無法掩飾住他興奮的心情。
看著周逸夫這樣的興奮,妍依心裡鬱悶了,本想著在這裡多呆些時日的,讓自己的心緒靜一靜,好考慮以後的事情,可現在,卻不得不離開了。
她不想給自己壓力,更不想給蘇悅痛苦。
不管他們倆人成與不成,那是他與她倆人的緣分問題,她不想成為那個不利的因素。
她只有蘇悅這麼一個朋友,她不想失去。
飯後,周逸夫走了,臨走時說,「晚上等我,我們一起吃晚飯。」
妍依淺淺一笑,沒有說話。
周逸夫站過來,低下頭,附在妍依耳邊,呢喃了一句,「妍依,我愛你。」
然後不管後果如何,就在妍依的臉上親了一下。
不等妍依發怒,快速地離開了。
跑出飯廳,站在窗前,對著妍依,像個孩子一樣,做了個鬼臉走了。
見周逸夫這樣,妍依不竟笑了,難得他還有這樣的情致。
女經理走過來,她身後跟著一個挺年輕的後生。
女經理面帶微笑地問候著,「您好,董女士。」
妍依站起來,也是一臉的笑意,「您好。找我有事?」
女經理正待說話,站在她身後的年輕人上前一步開了口,「您好。我是晨報的記者黃大可。本來是想採訪昨晚上的事情的,可是看見周區長和您共進午餐,您此時的樣子就如經理所言,不大像是想自殺的人,所以,我改了話題,想請您談談您和周區長的關係。」
妍依眉頭一皺,看著女經理。
女經理見妍依不高興,立刻對記者說,「您不該這樣,您這樣會嚇跑我的客人的。這樣的採訪您事先應該徵得本人的同意才可以的。」
記者真是個讓人即敬重又討厭的職業,妍依正想說話,這個記者又說,「董女士,周區長關於生活方面的第一篇稿子就是我寫的。幾年前,周區長的雙胞胎弟弟夫婦倆人雙雙病故後,周區長就像變了一個人,他拒絕一切採訪,無論是報紙還是電視。好多記者對他追蹤了半年,後來也就失去了興趣,只有我一直還在注意他。因為我確信,在他的身上應該有著驚人的新聞點。弟弟去世後留給他一家生意很好的咖啡店,就是現在的那家上島咖啡。大概是身兼權利與金錢的緣故吧,身邊圍繞了不少女人,但好像沒有一個走進他的生活的。昨晚上的疑似自殺者和他一起吃午餐,這本身就是個很不錯的新聞點吧,更重要的是,董女士,您和他去世的弟媳婦唐婉瑩太像了,難道說,周區長暗戀他的弟媳婦?」
妍依真想抬手給他一個大耳光,但是卻又不能。她輕輕一笑,看著這個記者,「請問黃記者,你有兄弟嗎?」
記者笑著說,「沒有,我媽媽只生了我一個。」
妍依就說,「我昨天看見一位先生,長得和你太像了,簡直就像是雙胞胎,如果你不說的話,看見的人都會認為你們是兄弟呢。哦,也說不定,也徐,還真的是呢,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記者睜大眼睛看著妍依。
妍依這一次冷冷地說,「知道嗎?我平生最鄙視的就是像你這樣的記者,挖掘別人的痛苦來滿足像你這樣的垃圾人的變態心理,假如手中的筆有靈性的話,也會為自己跟著你感到恥辱的。」
妍依拿起包包就要走,看見了站在飯廳門口的蘇悅。她趕緊往過走,她不想讓蘇悅聽見她和周逸夫一起吃飯的事情。
「董女士,我是不會放過這個新聞的。」
該死的。妍依在心裡罵了一句,拉住蘇悅的手就要走。
蘇悅問道,「怎麼了?那個人說什麼呢?」
妍依一邊走一邊說,「還以為我是自殺呢,來採訪的。」
蘇悅就說,「最討厭這些八卦新聞的記者了。」
倆人來到賓館外,蘇悅說,「你這是要去哪兒?」
妍依說,「我想出去走走。」
蘇悅就說,「那也好。你一直呆在家裡,外面的世界你很少光顧,借這個空,就出去玩玩兒,等心情好了,回來後到我的美容院上班。」
妍依輕輕一笑,「謝謝你,沒有你,我真怕闖不過這個坎兒。」
蘇悅拉住妍依的手,思索了一下,輕輕說,「我看見你和周區長吃飯了。看見你倆的那一瞬間,我的心裡告訴我的不是嫉妒,而是高興,我相信周區長會對你好的。你幸福了我也就安心了。你知道嗎?自從知道那個壞丫頭纏住樸振宇以後,我沒有一天安心過。現在,有了周,我可以安心了。」
「不。」妍依說,「我對他從來就沒有過那樣的心思,沒有一點那樣的感覺,我只當他是一個朋友,僅此而已。」
蘇悅一聽,眼睛裡閃亮了一下,「真的?」
妍依笑著說,「當然。」
蘇悅看著妍依,一會兒,就又冷靜了,「妍依,別這樣,就算是你把我當做親人一樣的愛護,也不能轉讓愛情。這個世界上什麼都可以讓的,唯獨愛情不能讓。」
妍依攬住蘇悅,柔聲說,「傻瓜,誰說我轉讓了,我真的是沒有那種想法的。所以,只要你讓他知道你愛他,慢慢地他的心裡就會有你了。我們都是中年人了,單純的愛情觀念不是說沒有,但不是全部了,更多的還是相互之間的關愛與體貼,能夠得到對方的疼愛就是愛情,就是幸福。」
蘇悅淚水盈盈地抱住妍依,哽咽著說,「真的可以這樣嗎?」
「可以的,你要努力。」
倆人就這樣又擁抱了一會兒,鬆開後,臉上就又甜甜地笑了。
妍依還是不打算把自己和逸夫的事情告訴蘇悅,因為到現在自己還不能確定自己是否要去見他,是否要和他生活在一起。
逸夫說過,他不會和妻子離婚的,那麼自己去找他的話,直白一點,還真就是情人了,自己最不想做的那個角色,蘇悅最恨的那個角色,現在社會上說的那個「小三」的角色,一個卑鄙的角色。
自己可以去做這個角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