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逸夫就這樣一直抱著妍依,妍依也沒有推開周逸夫,她無意識地緊緊地抓住周逸夫摟抱在她身上的的雙手,閉上眼睛;妍依知道此時自己是需要這樣一個懷抱的,需要這個懷抱給自己一些安慰和力量,讓自己度過此刻。
就這樣過了好久,妍依的胃終於不再疼了,妍依的心神慢慢回籠在現實中,看著自己依偎在周逸夫的懷抱裡,臉不竟緋紅,她低著頭,說了一聲,「謝謝你。」
周逸夫輕輕一笑,問道,「不疼了嗎?」
妍依說,「不疼了。」
周逸夫就鬆開摟抱妍依的雙手,站起來,又給妍依倒杯水遞給妍依,自己坐在了對面的沙發上,看著妍依。
儘管知道,剛才的依偎只是妍依一時間沒有依靠的無奈選擇,但還是讓自己的心跳蕩著,他在心裡對自己說:妍依,我會等到你愛我的那一天的。
見周逸夫凝視著自己,眼睛裡充滿了愛意,妍依就知道自己剛才的行為又給了周逸夫希望與幻想,就在心裡責怪著自己。
她緩緩了心境,「周區長,對不起,我……「
沒等妍依說出來下面的話,周逸夫接了過來,「你不是想知道我的事情嗎,那我現在就告訴你。」
妍依愣了下,「你真的,要告訴我?」
周逸夫仰靠在沙發後背上,閉上了眼睛。
妍依見周逸夫這樣,就又趕緊說,「對不起,我不該。你還是別說了,我沒有權利讓你這樣做。請你原諒。」
周逸夫睜開眼睛,直起身,聲音沉重緩慢地開始訴說著,「我,有一個雙胞胎哥哥,我們倆人不但相貌一摸一樣,就連身高體重和說話的聲音都是一樣的,因此,就連我們的父母親有時候都會弄錯。」
「父親是中學裡的美術教師,所以我和哥哥從小就跟著父親學寫字和畫畫,直到高中畢業考大學。就在填報志願時候,哥哥瞞著父親填報了北京大學,我按照父親意思填報了中央美院。」
「大二那年,父親應病去世了,我們哥倆的生活一下子陷入了谷底。沒有錢,大學也就無法上下去,所以,哥哥決定輟學打工幫我完成學業。而我也想輟學,來讓哥哥完成學業,因為他的成績比我好。」
「就在這個時候,同學的一個朋友想找一個畫手,幫他完成一部分畫兒,稿酬特別高。我問了一下,足夠我和哥哥念完大二了。所以,我就答應了。後來,我和哥哥就用這樣的方式上完了大學。」
「畢業後,哥哥來到東川市進了區政府,我則是回到了家鄉,進了父親的學校。因為父親的心願就是想讓我們哥倆中有一個能夠繼承他的事業,做一名優秀的美術教師。」
「我在學校做了四年的教師,培養了幾個特別好的學生,算是讓父親泉下有了安慰,然後,我就來到了東川市,和哥哥團聚。來到這裡後,哥哥給我介紹了一些朋友的孩子跟我學繪畫,這樣我的生活也就有了著落。」
「從小和哥哥做任何事情都是在一起,他的事情我參與,我的事情他也參與。所以在和哥哥一起生活的日子裡,哥哥在政府裡所有的工作我也都是參與的。有一次,哥哥病了,實在是去不了單位,我就代替哥哥去了一趟,結果是沒有一個人看出我是假冒的。」
「從這以後,一發不可收拾,只要哥哥想出去玩兒,我就代替哥哥去上班。若是,我有事情不能給孩子上課,哥哥就代替我去。就這樣,倆人玩著這樣的遊戲一直到我結婚。」
「我的妻子婉瑩是我在一次同學聚會上認識的一個女大學生,她是我同學的鄰居,比我小三歲。第一次見面我們倆人就互相喜歡上了對方,半年後,我帶她去見哥哥,那時候哥哥還沒有女朋友。婉瑩見了哥哥,幾乎嚇傻了,她說,她也見過很多雙胞胎兄弟或姐妹,但沒有見過如此完全一樣的雙胞胎。」
「見過哥哥半年後,我們結婚了。因為還跟哥哥住在一起,時常會鬧一點小笑話,說說笑笑也就過去了,誰也沒放在心上。可是沒想到,還是出了事情。那天是結婚一個月的日子,說好去婉瑩娘家吃飯的。可是哥哥因為有事情要出去,我又代替哥哥去了單位。就在快下班的時候,市裡突然來了領導要檢查工作,我沒辦法回去,就給哥哥去了電話,他若是回來的早就去一趟婉瑩家。」
「於是哥哥就過去了。當時正好婉瑩父母的一個朋友在場,婉瑩父母親包括婉瑩自己也把哥哥當作是我了,哥哥卻沒有解釋自己不是我,於是那天喝了很多的酒,倆人被送回來後,婉瑩和哥哥就,就在一起了……事後,哥哥因為羞愧,就自殺了。」
「看到哥哥留下的遺書我才知道,哥哥也喜歡著婉瑩。哥哥說,那天他是可以說出自己不是弟弟而是哥哥的,可是他沒說,他說他只是想暫時當一會兒婉瑩的丈夫,也算是了卻了心中的願望。可誰知卻被灌了那麼多的酒,婉瑩也喝的醉呼呼地。回到家裡後,因為婉瑩的纏綿,自己也就將錯就錯地,發生了不該發生的事情。」
「哥哥一死,婉瑩就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情。她非要和我離婚,可我不同意,於是她的心情就更加不好。我們不吵架,只是冷戰著。就這樣,時間一長,婉瑩的心態出現了問題,半年後,就死了。」
「婉瑩一死,我才知道我犯下了無法饒恕的罪。是我太自私了,如果我答應離婚,那麼婉瑩就不會死的。而她的父母親因為婉瑩的死,傷心過度也死了。」
「在代替哥哥的時間裡,我喜歡上了這份工作。其實,哥哥每次帶回來的工作項目,我參與時都要比哥哥多一點想法的,哥哥每一次按照我的想法做出的結果都被區裡所看好;而我在單位裡應急突發事件也表現的非常不錯,所以,我就對外宣稱死去的是我,我當了哥哥。」
「婉瑩父母死後,他們的財產歸在婉瑩丈夫的名下,我名義上是婉瑩丈夫的哥哥,自然就又歸在了我名下,而上島咖啡就是婉瑩家的。」
周逸夫說完後,妍依簡直不敢相信,怎麼會有這樣的事情,她輕聲地說,「難道你和你哥哥就沒有一點區別的地方嗎?」
「只有一點不一樣。」
「哪一點兒?」
「我哥哥的大腿內側有一片大豆大的紅痣。」
妍依不再說話。
周逸夫拿出一支煙,在鼻子上聞了聞,就又放了回去。
妍依就說,「想抽就抽吧,我不要緊的。」
周逸夫笑了笑。
過了一會兒,妍依說,「沒有任何事情是永遠保密的,你難道就沒有想過後果嗎?萬一,萬一讓人知道了,那你豈不是要……」
周逸夫淡淡一笑,「沒有人知道這個事實,除了我,你是第二個。但我相信你是不會說出去的。就算是被揭穿了,我也不怕,我在任的這些年,沒有貪過一分錢,不但如此,我咖啡店裡的錢還貼出去不少。更沒有做過一件違背原則、違背良心和道德的事情,就算是去坐牢也不會多判刑期的。但我想這樣的事情不會發生的。」
妍依擔憂地看著周逸夫,「但我覺得你還是應該好好想一想,安排一個最安全妥當的方式。」
周逸夫站起來,坐回到妍依的床上,深情地看著妍依,「你是在為我擔憂是嗎?」
妍依知道又錯了,躲閃著他的眼神,輕聲說,「我們現在也算是朋友吧,既然是朋友,那就應該說實話的。」
周逸夫伸手拉住;妍依的手,說,「妍依,嫁給我吧。這樣,我辭掉這個工作,專心畫畫,你來經營咖啡店,我們倆人一定會很幸福很快樂的。」
妍依心裡一陣顫抖,周逸夫對自己的感情到了這個地步,蘇悅怎麼辦呀?
不行,不能對他熱情了,甚至連好臉色都不能有,否則他會更加地變本加厲了。
於是,妍依抽出自己的手,抬起頭看著他,聲音冷靜而又冷淡地說,「對不起,周區長,我和你是不可能的,你還是打消這個念頭吧。」
妍依冰冷的聲音和冰冷的態度讓周逸夫驚詫了,剛剛還好好的,一下子怎麼就變了?
他想到了妍依剛才提到的蘇悅,難道他是為了蘇悅嗎?
周逸夫對著妍依又一次果斷地說,「你是為蘇悅對吧?你呀,愛情還有相讓的嗎?再說,我對蘇悅根本沒有那種感覺。」
妍依看著周逸夫,淡淡地說,「我只把你當朋友,我對你,也沒有那種感覺。」
周逸夫看著妍依。
妍依也看著周逸夫。
周逸夫說,「我會等到你愛我的,我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