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8】
天色亮起來，遠處的天光那樣朦朧著有一些曖昧卻又溫暖著，給人一線想像的幸福。
妍依一夜未眠。
昨晚和蘇悅說話說到凌晨五點蘇悅堅持不住了才去睡覺，可妍依卻無一點睡意。儘管說了那麼多的話，妍依還是不能對蘇悅和盤托出自己和逸夫的事情，自己實在是沒有把握，蘇悅聽了後會是一種怎樣的表情看待自己。
因為豐彥軍婚外戀導致離婚的蘇悅，現在說起來還對這樣的事情耿耿於懷，不能原諒的。她說她永遠痛恨著第三者的卑鄙行為，她永遠都不會做這樣的事情。
如果讓她知道了自己和逸夫的事情，唯一的結果就是對自己失望，之後就是鄙視與疏離。
妍依扭轉頭看著睡在床上的蘇悅，心又在隱隱地痛著，她不敢想像失去了這個唯一的朋友，她以後的生活會怎樣度過。
她走過去，把蘇悅的胳膊輕輕地放進被子裡，掖好被子，心裡念叨著：蘇悅，對不起，原諒我。
做好早餐後，叫醒了蘇悅和兒子。
昱浩看見蘇悅在，驚喜地說，「乾媽，你什麼時候來的呀？」
蘇悅摸著昱浩的頭，親暱地說，「你乾媽實在是太想念寶貝了，所以半夜就跑來了。」說完就又瞅了妍依一眼。
妍依笑著沒說話。
吃過早飯後，妍依對蘇悅說，「我今天出去有點事情辦，讓寶貝到你的美容院去吧。中午我去接他。」
蘇悅立刻警覺地問道，「辦什麼事？告訴你董妍依，別想什麼歪主意，聽見了嗎？」
昱浩說，「乾媽，你就放心吧，我媽媽是不會幹壞事的，你可以不相信任何人，但不能不相信我媽媽，是吧？媽媽。」
看著兒子真誠的眼睛，妍依感到一陣羞愧，昨晚上自己就差點和兒子永別了。
蘇悅看著妍依，聲調揚起來，「董妍依女士，聽見了嗎？寶貝這樣說，那我就相信你了。」
妍依點點頭，然後摸著兒子的頭，又是輕輕一笑，「謝謝兒子，媽媽不會讓你失望的。」
蘇悅帶著昱浩走了，妍依回到臥室裡換上衣服也就出了家門，來到了名片上所說的地方。沒想到這個畫廊還挺遠的的，打車還用了二十分鐘。
站在畫廊門口，妍依仰起頭來端詳著，外面看，還真是不錯呢，古樸、典雅，倒是妍依喜歡的那種風格。
妍依又往門跟前走了走，往裡面看著，裡面靜悄悄地。是不是自己來的太早了？像這樣的營業場所哪有這麼早就營業的。
妍依心裡笑自己真是老土，想像著來到這裡後會不會鬧一些笑話呢？邊想著邊往下退，準備著等一會再來。
門卻被裡面推開了，一個男人走出來，看著妍依，問道，「是董妍依女士嗎？」
妍依稍楞了一下，隨即就明白了，想必是唐佳媛已經打電話了，那麼眼前這個男人應該就是她哥哥唐宇坤了。
妍依於是輕輕一笑，回答著，「我是董妍依，您一定是唐老闆吧？」
男人就笑著說，「我是唐宇坤。」
妍依審視著，長頭髮，身體很壯，眉眼很威武，一身休閒的裝束。妍依心想，他不該開畫廊，應該開武館才對。
唐宇坤上前一步，推開門，做了一個請進的姿勢，妍依說了聲謝謝就進去了。裡面的確沒人。
「對不起，我不該這麼早來的。」妍依抱歉地說。
「沒關係的。您請坐。您喜歡喝什麼茶？」唐宇坤問。
妍依就趕緊說，「謝謝。別準備了，我早上不喝茶的。什麼也不喝。您請坐吧。」
唐宇坤就坐了下來。
妍依不想太耽擱了，就先問，「唐老闆，不知道佳媛是否跟您說了我的情況？我已經好多年沒有上班了，也沒有學過這方面的知識。可是聽了佳媛介紹後我有些心動了，所以來看一看，看是否合適？您若是覺得不行，請直說。不會影響佳媛在公司的。」
唐宇坤就笑了，「沒想到董女士這樣爽直。昨天佳媛跟我說的時候，我還以為她是為了自己才推薦您的，可是現在見了您，我冤枉佳媛了，看來要跟她道歉了。她說的一點都不誇張，甚至我對您的感覺裡還有佳媛沒有說出來的。現在卻是我很想聽您的選擇，您是否願意做這份工作？」
妍依真的是有些驚愣了，難道這麼容易？
都說工作太難找，可是自己怎麼一找就找上了呢？
妍依看著唐宇坤，疑惑地問，「唐老闆，是真的？我真的合適？可我有點不大相信；您是否因為我是……」
唐宇坤沒有等妍依說完就打斷了她的話，「我一直稱呼您董女士，而不是樸夫人，您就可以感覺到我做人的風格了。我覺得您合適這份工作。還有，除去佳媛跟您說的那些，您還有什麼條件儘管說，只要是不超出我心中的底線就可以。」
妍依竟然有些羞澀了，她真的是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一路上還忐忑不安地，結果竟然會這樣順利，想到自己以後也可以掙錢養活自己了，心裡不知道是什麼感覺了。
妍依看著唐宇坤，再次輕輕一笑，「謝謝您唐老闆，佳媛說的就已經很滿意了，不會再有了。」
「那好，那就先這樣。若是您以後想出來了再說仍然不晚。」唐宇坤說完站起來，又說，「董女士，我帶您看一看。」
妍依站起來跟在唐宇坤的身邊，一邊走一邊聽著唐宇坤的介紹。
一樓和二樓看完之後，站在上三樓的樓梯口處唐宇坤又說，「三樓上是畫室。別的畫廊裡沒有畫室，至少在東川市的畫廊裡沒有單獨設立畫室的，畫家們都是在自己的地方畫好以後拿過來的。因為這樣出過事故，所以，我這裡為了不出意外，就設立了畫室。畫家在這裡畫畫，在這裡裝裱，最後在這裡展出。」
「這樣的確是很好。那今年年底還有展出嗎？」妍依說。
「有，就在聖誕節那天。」
「那，畫作都準備好了嗎？」
唐宇坤沉吟片刻，有些沉重地說，「還沒有。不過，快了，應該不會耽誤的。」
唐宇坤說這話時好像有什麼不好說的話題，妍依就岔開話，「那我什麼時候來上班呢？」
唐宇坤說，「您若是安排好了明天都可以。」
妍依說，「那好，那我明天就來。」
剛說完，唐宇坤的電話響起來，唐宇坤說，「這樣吧，您先上去看一看，我接一下電話，馬上就過來了。」
唐宇坤就下樓去了。
妍依往上看了一眼，想了想，抬起腳一步一步上了三樓。左手邊靠牆的三張桌子上全都是白布蓋著的，妍依心想，那大概是已經畫好且裝幀好了的畫作。轉臉看右邊，牆上有一個門，那裡面應該是畫家休息的場所。
正面對著妍依的是一副還沒有完成的畫作，妍依往跟前走了走，凝視著畫……
牆上的那扇門開了，走出一個人來，妍依有點發呆。
走出來的人也傻傻地看著妍依。
「依姐。」
「高越。」
緊接著，倆人又同時發問，「你怎麼會在這兒？」
問完的瞬間妍依心裡劃過了周逸夫的臉孔，難道說畫廊要展出的畫就是周逸夫的？難道高越答應周逸夫做槍手了？見高越似乎有點難為情。
「高越，你見過周區長了？」
高越知道妍依此時心裡想著什麼，於是就說，「是。」
妍依好難過，不知道是為了高越，還是因為周逸夫最終做了這樣的事情，也徐兩者都有吧。
說實話，在她的內心她真的不想把那些難聽的不齒的話語和周逸夫連在一起，她覺得他不該是那樣的人，但是眼前的事實卻又不得不告訴她，他就是那樣的人。
妍依說，「你真的考慮清楚了？」
高越輕輕一笑，「依姐，其實這也是個很好的練筆機會。對於無名畫者來說，不但練了筆，還能掙錢，不失為兩全其美。」
妍依的聲言有些顫，「為錢？高越，你是說你為了錢？」
「是為錢。現在，什麼都是假的，只有錢才是真的，有了錢想做什麼都能做，沒有錢做什麼都做不成。」
妍依的心又疼、又冷。
高越站在畫作前，拿起畫筆，一邊畫一邊說，「依姐，你還沒有告訴我你怎麼會在這裡？」
妍依不相信高越真的是為錢，如果是這樣的話，他當初就不會選擇賣菜了，他一定是因為徐倩倩。
那麼他這樣做是為了讓徐倩倩回心轉意嗎？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高越以後要走的路豈不是更危險了，樸振宇身價已經上千萬了，高越就是再努力也努力不到樸振宇現在的境界。
不能，妍依不想讓高越這樣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