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6章 淒慘的夜畫聲
他們剛洗完手,就有道士來喊他們去吃晚餐。
王道學早已等在食堂裡,見強子和胖子來了,就問他們任務完成了沒有。
強子說;「報告師傅,我們已經按照你老人家的吩咐,將殭屍分成三類,等待您老的檢閱。」
王道學被強的子話搞笑了,邊笑邊說:「你辦事,我放心,我就不去檢閱了,等待晚上開工吧。」
強子一聽,忙問:「師傅,開什麼工?」王道學也只是神秘一笑,說:「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吃完晚飯,天色已經暗了下來。處於山凹中的勝利寺也慢慢地被暗夜吞噬。和尚住的那邊,有人點起了桐油燈,勝利寺的輪廊才又從黑暗中浮現出來,朦朦朧朧的。
王道學也點燃一盞煤油燈,這是他特地從都梁州城裡買回來的一種特製燈。這才是一種真正的長明燈,只要添上一種叫做煤油的東西,就可以照上幾天幾夜。
強子看到師傅點起燈,就走了進去。
王道學說:「你來得正好,我正有事要找你呢。」
強子油腔滑調地說:「師傅,我又不是女人,你在我面前裝得那麼正經幹什麼?」
王道學說:「別耍貧嘴了,先去打幾桶水來。」強子這才擔了一擔水桶,舉起個松樹皮扎的火把,到勝利寺側邊的井邊去挑水。
強子擔來三擔水後,王道學說:「夠了,現在去外面將我準備的大柴搬進來。」所謂大柴,就是用大樹劈出的柴,這種柴火力猛而又耐燒,一般用於煮酒打豆腐什麼的。
強子就又忍不住問:「師傅,好久沒有喝酒了,今晚要開酒戒了吧?」王道學依然沒有回答,只是笑了笑。
當強子從外面將大柴搬進來時,王道學已經忙著他自己的事了。他正在將一些硃砂和一些粘士灰摻和在一起,然後將混合物放在鍋裡,放上一鍋水,要強子燒火煮。
王道學又在另一邊拿來一些青籐,將這些青籐敲碎,搾出中間的汗水,將這些汗水放在另一隻鍋裡蒸著。
大概過了半個時辰,王道學要強子停止燒火,將鍋蓋揭開,發現鍋裡的東西全部變成了金黃色,而且緊密地結成一塊。王道學也停了火,打開鍋蓋,發現原來的汗水,現在變成了一片萃綠,簡直綠得耀眼。
王道學說:「好了,真是太好了,強子,你把這兩鍋東西放到你剛才擔來的冷水裡去冷卻,記住,將鍋放到冷水裡,鍋裡不要進水。」
說完,他自己用濕布包著他自己燒好的那只鍋的兩個耳朵,提到強子剛才擔來的井水邊,將鍋放在水裡,強子也跟著師傅做。不一會兒,鍋裡的東西就冷卻下來。
王道學找來兩隻木桶,將鍋裡的東西舀出,分放在兩隻木桶裡。然後和強子一起一人提一個木桶,向畜牲房走去。
此時已近亥時,對面的和尚們早已入睡,這邊的其他道士也已經進入了夢鄉。兩個人一前一後地走在諾大的一個寺廟裡,彷彿整個世界就只他們兩個。
強子跟在師傅的後面,不免有些膽寒,因為這終究將近深夜,又是向一群殭屍走去。
「畫!」「畫!」「畫!……」空中傳來幾聲淒厲的叫聲,強子心中感到一麻,彷彿全身的骨架都要散了。強子趕緊去拉師傅的衣角。
王道學回過頭來說:「強子,你不是很膽大的嗎?連這個都分辯不出來!」
強子壯了壯膽說:「可是師傅,這聲音好怪,好淒慘。」
王道學哈哈大笑起來,嗤笑強子說;「我說好徒弟哎,這個你都不知道,虧你還學什麼生物專業!這是一種鳥叫,叫夜畫鳥,形象像畫眉,又只在夜裡出來活動,所以叫夜畫。它的叫聲確實使人害怕。」
「畫!畫!畫!……」這時淒慘的叫聲從半空中傳來。
王道學說:「強子,你聽聽,這聲音的尾聲拖得好長好長。」強子的恐怖感似乎消除了幾分,於是問道:「師傅,尾聲拖得好長好長就有什麼不相同?」
王道學又嗤笑強子道:「你真是個書獃子,連這個都不知道。自然界發出的聲音是有尾們的,而那個東西發出的聲音是沒有尾聲的!」道學沒有說「鬼」,而是用「那個東西」來代替,這並不僅僅是因為怕嚇著強子,最主要的還是因為這一帶有這樣一種說法:晚上是不能說「鬼」字的,據說你一說「鬼」,鬼就會聽到,就會跟著你。
那東西又連續叫了幾聲,強子仔細一聽,果然有尾聲,他判定那不是鬼,繃緊的心這才鬆了下來。
兩人提著木桶來到殭屍房。道學門打開,一股陰森的空氣立即從裡面撲了出來,強子又要了一個冷顫。而道學卻神色自若,提著那盞煤油燈直走進去。強子也不得不跟了進去。
王道學說:「強子,你先把殭屍的衣服剝了。」
強子一聽要他去剝殭屍的衣服,頓時又害怕起來,囉囉索索地說:「師……師……傅,還是你……」他本來想說「還是你去」,但那個「去」字還沒說出來,就被王道學的聲音打斷了。
只聽王道學不耐煩地說:「你就這麼懶,叫你做這個小事你都不肯,你還跟我學什麼?」
強子覺得有些委曲,因為他不是懶,只是有些害怕。所以,說道:「師傅,我怕……」
王道學這才懂得他的意思,說:「有我在這裡,你怕什麼?我跟你講,幹我們這一行,首先要練膽,這就是練膽的最好機會,我帶你來,就是這個意思。只要脫了一個殭屍的衣服,你的膽量就會大很多的。」
強子聽師傅這麼一說,就壯著膽向那具殭屍走去。王道學將煤油燈掛在牆壁的一個木楔子上,同強子一道去脫那殭屍王的衣服。
強子將手向殭屍的頭部伸去。
「你幹什麼?」猛然聽到王道學的一聲大喊,強子忙將手縮了回來,疑惑地看著道學。
他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