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1章 趕屍
王道學走到洞口時，突然說：「且慢，我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
牛頓芳問：「什麼事情這麼重要？」
王道學說：「這還用問？我到這裡來的目的就是找到殭屍，然後貼上符，為我控制，為我所用。我帶你去看一看我的徒弟們貼符。」說完，就拖著牛頓芳向洞的另一邊走去。
洞的另一邊圍著一堆人，其中一些人舉著火把，把洞的一半照得通紅。另外一些人蹲在地上忙碌著。
牛頓芳走了過去，只見一具殭屍躺在地上，大腦被從額頭處割開，紅紅白白的腦漿從殭屍的腦腔中流了出來。一股腥臭味衝了過來，牛頓芳不由得一陣嘔心，差點吐了出來。
王道學說：「牛小姐，初次聞到這股氣味，是想嘔吐，聞得多了，倒覺得蠻好聞的。你忍一忍，就沒事了。」
牛頓芳強忍著嘔吐說：「你還說好聞，簡直是變態。」
牛頓芳就用手摀住鼻子，走了過去。
牛頓芳看到王道學的徒弟們把殭屍的頭蓋骨切開之後，將腦中的腦漿挖了出來，然後，將一把黃紙符燒成灰，填進腦中，再將頭蓋骨縫上，然後又燒了一道符，那殭屍就站了起來，自動走到已經被換掉腦的殭屍的隊伍中。
王道學說：「強子，在殭屍的腦中貼符全部貼完了嗎？」強子說：「貼完了。」
牛頓芳看後說：「咿呀，這樣子，實在恐怖！」
王道學回答：「這就恐怖了？更恐怖的事情還多著呢。我們不僅要在殭屍的腦子中植上符，還要將他們的腦換掉，上他們說我們想說的話，做我們想要他們做的事，甚至想我們之所想。」
牛頓芳疑惑地看著王道學。王道學說：「牛小姐，你不相信？」
牛頓芳說：「王哥哥的話，我當然相信。」
王道學看看天色，太陽已經掛到了西邊的山頂，眼看天快黑了，就說：「等天一黑，我們就趕屍上路。」
牛頓芳不由問道：「王道長，趕屍是什麼意思？」
王道學說：「牛小姐，你對趕屍感興趣？」
牛頓芳說：「當然，我是研究靈魂學的，和趕屍還是有聯繫的。當然想知道趕屍是怎麼回事。」
王道學說：「那我就跟你說說吧。反正現在還沒有天黑，我們上不了路。」
王道學說：「說起趕屍，話就長了。趕屍作為一個行業也只在湘西這一帶流行。最早的趕屍是將戰爭中殺死的人的屍體搬回家鄉，後來範圍擴大了，不過還是有所謂『三趕三不趕』的說法。在長期的演變過程中，趕屍也形成了不同的流派。大致來說，可以分為真趕屍和假趕屍兩大類別。」
牛頓芳問：「這個還有真假之分？」
王道學說：「假趕屍是借趕屍之名，幹不法之事。比如，販毒、盜墓、偷竊等等，這些敗類，極大地損壞了我們這個行業的名聲，我們趕屍匠見到這樣的情況，必定揭露無遺。」
牛頓芳又問：「那麼，真趕屍是怎樣趕的？難道屍體真的能夠像牲口一樣地趕走？」
王道學說：「其實，真趕屍也有不同的流派。功夫差的，只是將屍體的頭和腳砍下，背回去。回到家裡之後，用稻草之類的做一個假身，將頭和腳安上去。」
牛頓芳好奇地問：「難道死者的家屬就不看一看他那死去的親人？這樣顯然是難以過關的。」
王道學坦然一笑，說：「問得好。不過，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趕屍匠搞得很神秘，他們將屍體趕回來之後，就將屍體裝入棺材，整個過程是不讓任何人看的，據說，一看屍體就不能還魂。等趕屍匠將屍體裝入棺材，一般的家屬看到死者之後，哪裡還去辨其真假。大哭一場完事。但是，這樣做得多了，就會被識破。即使識破了，也沒有人去計較。屍體反正是要埋入地下的。不過，至少死者的頭和四肢是被背了回來了，因而埋葬也就有了依據。」
牛頓芳問：「真趕屍到底是怎樣趕的？」
王道學不慌不忙地說：「第二種真趕屍是真的將屍體背了回來。趕屍匠走在前面，另外一個人走在後面，將屍體背上，裝死屍。這種趕屍至少要有兩三個人，他們都稱為趕屍匠。就是這三個人輪流將屍體背了回來的。這種趕屍就是體力活，因而，要價往往較高。其實，這兩種趕屍還是算不上真正的趕屍。」
牛頓芳說：「王大哥，你就別賣關子了。到底什麼是真正的趕屍，你就快說吧。」牛頓芳這次稱王道學不再是王道長，而是王大哥，這一改變，使王道學很受感動。他知道，他和牛頓芳之間的心理距離在慢慢地消融。
王道學趕緊說：「當然，真正的趕屍還是有的。像我做的就是真正的趕屍工作。不過，我也只是較低級別的趕屍匠，但是，我正在不斷地提高自己的學業水平，爭取在幾年之內，修煉成為較高級別的趕屍匠。」
這時，強子走了過來，對王道學說：「師傅，天黑了，我們可以上路了。」
王道學就對牛頓芳說：「小姐，你就跟我去看一看真正的趕屍是怎樣趕的吧。」他把一個「牛」字省去了，以表明自己對牛頓芳的好感。牛頓芳當然也聽出了他話裡面的意思，不過，她也沒有說什麼，就跟在王道學的身後，去看他們到底是怎樣趕屍的。
他們來到洞的中央，剛才還是兇猛異常的那些殭屍，這時，已經規規矩矩地躺在地上。他們的額頭上都掛著一張黃色的紙，上面畫著古怪的符。
這些殭屍雖然被制服了，躺在地上，不能動彈；但是，他們和一般的死屍大不相同。只見他們一個個瞪大著眼睛，眼裡放出憤怒的光。
王道學見狀，就走了過去，對這些殭屍說：「老兄們，你們別害怕，我這樣做也是為你們好。我一點也沒有害你們的意思，我只是要將你們趕回去，去完成一個心願。這個心願，不只是我的心願，也是你們的心願。至於具體是什麼心願，現在我還不能告訴你們，到適當的時候，我自然會告訴你們的。」
儘管王道學這樣說，但是，由於他說的並不具體，殭屍們依然好像沒有聽到他說的一樣，依然瞪著眼看著王道學，眼裡噴出血一樣的光。
強子見狀，走了過去，對殭屍們說：「我師傅已經說了，你們還瞪著眼睛幹什麼？我告訴你們，你們就是把眼珠子都瞪出來，又能把我們怎麼樣？我師傅照樣要將你們像牲口一樣地趕了回去，難道你們還敢造反不成？」
殭屍們聽強子這樣一說，個個更加憤怒。為首的那具殭屍王，眼珠子骨碌碌地轉著，同時將氣吹了出來，貼在他額頭上的黃符，竟然被吹得飄了起來。其他殭屍也群情激奮，都躍躍欲試，試圖將貼在額頭上的黃符吹落。
王道學見狀大驚，立即阻止了強子，並且將強子狠狠地訓斥了一頓，然後又回頭向殭屍們賠禮道歉。殭屍們這才稍微安定了一點。
王道學待殭屍們安靜下來之後，就在殭屍王的前面做起法來。只見他拿出一面鑼，手裡摸一個鑼錘，先對著東方唸唸有詞，然後依次對著南西北方念著不同的詞，邊念邊敲鑼。這在當地叫沖儺，這種沖儺，可以使陽間的人去陰間招魂。王道學就通過這種方法將殭屍們的魂從陰間招了回來。
王道學將殭屍們的魂從陰間招回來之後，就對著殭屍們大喊一聲「起！」果然見殭屍們一個個地站了起來。然後又對著殭屍們喊道「走！」殭屍們就跟著王道學走了起來。強子連忙走到殭屍們的後面，手裡拿著桃木劍，指著最後一個殭屍。
原來，這就是真正的趕屍！
牛頓芳正準備跟王道學他們走時，突然喊道：「王大哥，且慢，我還有一事相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