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說一次!」沐宸御對著她大吼著,捧著小臉的雙手驀然的用力了一些,變得緊繃起來。
他微微的用力,強迫她抬起頭來,與他那深邃而此刻卻顯得陰鷙的眼眸對視著。
無懼的迎上他的眼眸,桑柔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而淡淡的重複了一次:「我說,我們就這樣。」沒有觸碰,就不會有太多的傷害了。
「呵呵……」突然間,沐宸御輕笑出聲,那聲音中帶著一股蒼涼與自嘲。
「就這樣?呵!我剛才說的一切在你的眼裡都是廢話是不是?」攫住她的視線,沐宸御沉聲詢問著。
她現在真的可以做的這麼的無情,他已經袒露了自己的心聲,毫無隱瞞,可她竟然說——就這樣!
而且,說的這麼的乾脆!
臉被他捧住,她無法低頭迴避他的追問,垂下眸,避開了他灼熱的視線。
他的臉色很陰沉,似乎有著難以掩藏的憤怒。
「當我在雪姨病床前守了兩天之後,唯一想見的人就是你。」雙手緊緊地捧著她的臉,很用力,但不至於弄疼她:「可是你呢?留給我的是一屋子的空蕩,你知道那時我有多想抱抱你嗎?」
聲音沙啞,彷彿隨時都有可能哽咽出聲。
可是大男子的尊嚴,讓他努力地將一股酸澀忍在喉間。
如蝶翼一般撲扇著的兩片睫毛稍稍的顫動了一下,然後倏然間抬起,睫毛下那雙靈動的眸子中盛滿了震驚。
「雪姨怎麼了?」脫口而出的,是她濃濃的關心。
「雪姨出了車禍,昏迷了兩天才醒過來。」對著驚愕的眸子,沐宸御輕輕地說著。
她關心雪姨,代表她並不是真正的無情。
也是,他的桑柔,何時無情過了。
可是現在,她還能是他的嗎?
「怎麼會這樣!」垂在身側的小手第一時間內抬起,然後很自然地握住他的臂彎,一切的動作,是那麼的自然。
「什麼時候的事?我怎麼都不知道。」急切的語氣中,是她滿滿的關心。
雖然雪姨對她有成見,平時也總是逮住機會就對她說教一番。
但是她依然是長輩,而且是宸御的小姨媽,要她當做什麼事都沒發生一定做不到。
她自然而然表現出來的依附,讓捧住她小臉的那雙手輕輕地鬆開,順著她纖細的臂彎,悄然的將她的小手握入手中。
「還記得我們最後相處的那個晚上嗎?我接了個電話後匆匆忙忙的趕出門了。」凝視著她擔憂的明眸,沐宸御低低的敘說著當年的一切。
「那一天……」顫抖的唇瓣輕輕地呢喃著:「那個電話……」
「對,白依打來的,她很害怕。」沒有察覺到桑柔的變化,沐宸御只是本能的應對著。
然而,似乎他的這句話有什麼不妥,因為他忽而發現桑柔的臉上寫滿了震驚。
「怎麼了?」有些擔心她突然間的變化,沐宸御低聲詢問著。
木訥寫滿了眼眸,一時間不知道該怎樣去接受的桑柔怔怔的抬起頭,目光複雜的對上那雙關心的黑瞳:「是白依的電話?」可是來電顯示上,明明寫的秦氏秦可瑜。
「嗯,有問題?」沐宸御點頭應著,然而,卻從桑柔那雙一下子染上一層迷茫的眼眸中看出了一些端倪。
她,不對勁。
甚至,她的眼中有些懊悔的成分在。
「我……來電顯示……」訥訥的顫著唇瓣,桑柔開始有些語無倫次。
因為,好像即將浮出一個她所不能接受的真相。
來電顯示!
這四個字一下子竄入了沐宸御的耳中,然而一個令他幾乎要崩潰的想法冒了出來。
「你誤會了。」不是問句,而是他能肯定這個小女人又鑽牛角尖了!
該死!
他現在應該好好地教訓眼前的這個小女人,還是該回去痛斥白依不該在那個時候手機沒電?
可是他現在能做的,就是自己當時為什麼會忘記帶電話!
「我……」桑柔一下子啞然,眼眶逐漸的酸澀,只是一瞬間視線邊模糊了起來。
這個玩笑,真的一點都不好笑!
一下子,她的身子彷彿被抽走了靈魂一般,木訥的站在原地。
視線模糊,讓她無法將焦點放在某一處,茫然的眼眸,似乎空洞了許多。
小身子輕輕地一動,已經被他摟進了懷裡。
「真不知道你在想什麼。」附在她的耳邊,沐宸御低低細語著:「也許我該告訴你的,可是又怕你擔心。」
也許真的是他給的安全感不夠,才會讓她這麼的胡思亂想。
何況依她當時的情況,完全就陷入在恐懼之中,唯一能讓她安心的便是他。
連他都撇下了她,難怪她會因為一個來電顯示而為自己擺下這個烏龍。
可他當時想的,是怕告訴她後她一個人在家會害怕焦慮。
☆……☆…雲台書屋首發…☆……☆
任由他進入自己的屋內,在他的懷抱中,她安然的躺在了床上。
床邊,坐著擔憂的他。
「還好嗎?」俯下身,沐宸御萬分憐愛的將她額上的碎發捋了捋,自然地動作,彷彿他們不曾分開過一般。
好久好久,他都不曾這般親暱的對她了。
靜靜地躺著,視線從白淨的天花板移到他的身上:「你先回去吧。」開口的第一句,她便下了逐客令。
不意外的,她的話讓床邊的那個人挑高了眉。
「什麼意思?」萬分不悅的質問著,他倒是想知道,在一切都解釋開之後,她還有什麼理由拒絕他。
「讓我靜一靜好嗎?」她的聲音,飄渺著:「宸御,我很亂,給我點時間想想。」這一切來的太突然了,她想當做不在意都不可能。
可是,他們之間的問題不在這裡,就算知道這是自己多慮了的後果,並不能讓她一下子就當做什麼事情都沒發生。
她需要時間,需要好好地理理這紛雜的思緒。
這一年來發生的一些事,她也不能當做什麼都沒有。
沉鬱的臉因為她無力的要求而漸漸地消散,他懂她心裡想的。
確實,前一刻還在排斥的,要她一下子就欣然的接受實在是面前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