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柔怔然的與關茜對視,她的眼中有著幾分她不太知曉的神秘,然而,此刻看起來竟是這樣的詭異。
她的目光是那般的清冷,可是,卻給了她一種無形中的不安。
「你……你到底要說什麼?」強忍下心口的那股惴惴不安,桑柔努力地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與平常無異。
關茜聳聳肩:「沒想說什麼,我只是告訴你我解約的原因。」從桑柔失神的眼眸中她可以得到,大概的可能性她估計已經瞭解了吧。
「我已經知道了!」脫口而出的語氣顯得有些驚慌,對,她很慌。
現在的她已經無法想像那天晚上發生了什麼,總之,一切告訴她,那個真相她沒辦法一下子接受。
(☉o☉)噢!那實在是……
想到這,她低頭,下意識的攪著杯中的半杯咖啡,以驅除心中的那份悵然與窘迫。
她的慌亂與無措,讓關茜微微的勾唇:「也只有你才能左右他的情緒。」換做是別的女人,他估計連多看一眼都嫌浪費時間。
「呃?」垂下的小腦袋又抬了起來,顯然,對關茜的話有著更深一層的疑惑。
看到桑柔那雙清澈的明眸中閃現的不解,關茜繼續說著:「你知道嗎?我本來以為這一切都結束了。呆在另一個經紀公司,雖然沒有在E-fire那麼有前途,然而以我那時的竄紅速度也不會失去先有的輝煌。」
邊說著,關茜臉上露出難以掩飾的傷感。
美瞳望向窗外,欣賞著這個城市此刻的川流不息,她幽幽的說著:「可是正當我努力地從新環境中適應時,另一個消息傳了過來,然後在我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手中的劇本、錄製中的唱片、還有正在洽談的廣告,一切的一切,就這樣全部從我手中消失。」
明眸染上一層撲朔迷離的惘然,似是遺憾,又彷如在細細的回味著那些她人生中最為燦爛的時刻。
桑柔怔然看著她這種茫然而惆悵的表情,低低的問道:「為什麼?」她正當紅,沒道理會這樣一無所有。
輕飄的話語讓關茜抽回思緒,轉過頭,凝視著桑柔:「連我自己都不太清楚,不過我猜,是因為你吧。」她說這些話的時候,有些小小的遺憾與嫉妒,然而,更多的是平靜。
「我?」桑柔不可思議的輕呼著,這關她什麼事?
「因為下令封殺我的是Kyle,也就是你老公。」迎上桑柔驚惶失措的表情,她知道,桑柔對這件事情一無所知。
宸御……
宸御封殺了她……
為什麼?
這麼想著,桑柔將自己的這份疑惑絲毫不差的染上明眸之中。
「因為除了你,我想不到其它的理由。」關茜含笑,對著明顯已經怔愣的桑柔說著:「現在想想,當初為什麼要去招惹你呢。」不去找她,她的演藝事業不會一下子走到盡頭。
此刻的桑柔,早就已經訝然的說不出話來了。
這個真相,來的太過驚人。
宸御會為了她,封殺關茜?
這件事,太不可思議了!
「我、我不知道……」歉然的望著關茜,桑柔低低的說著。
關茜邊喝著咖啡,一邊回答:「知不知道已經無所謂了,不過說真的,我其實挺羨慕你的。」揚著嘴角,她說的真心。
啊?羨慕?
「別不相信。」一看桑柔的驚訝,她就知道這個在無形中總是不會掩飾的人在想些什麼了。「Kyle是個很難讓人忘記的男人,不管是事業還是外表,都很容易讓女人傾心。可是,唯一能讓他心折的,只有你。」
前半句,無疑是讓桑柔的心狠狠地抽痛,她知道他的魅力,一點都不需要一個曾經和他有過牽連的女人來告訴她。
然而後半句,卻能讓她驚訝的無言以對。
他,心折她?
怎麼可能!
「不可能!」想也沒想,桑柔脫口而出,因為這根本就不用想。宸御要是心折她,會將她冷在一旁?
他能放下心中的那團仇恨,她就已經很開心了,哪敢希冀那麼多。
雖然她一直都這樣希冀著,也似乎有那麼一段時間,他如影隨形的陪著她。
可是,那不過是他的一種補償而已。
一定不是心折,一定不是!
「你不相信?」這次,換關茜詫異了。
她說的這些她竟然都不信,噢,那她是不是說了廢話?
「不信。」桑柔幽幽的回答,聲音很低,但是很確定。
「不信?」關茜誇張的重複一句,繼而說道:「可是你們卻在一起生活。」這是個不容人拒絕的問題。
當然,剛開始的時候她也不信,所以才會那麼笨的上門想讓她自動退出,可是現在她清楚地明白,Kyle很愛很愛他的妻。
他一向是個鎮定的人,從來沒有什麼事情能讓他生那麼大的氣,不惜一切後果的只為封殺一個女人。
這一切,全都是為了她——桑柔。
「生活在一起不等於幸福。」桑柔幽怨的說著:「他要的,從來都不是我能給的。」與其給不了,那就乾脆不要。
「他封殺我是為了你,你還不懂嗎?」關茜很是頹敗將杯中的咖啡全部喝掉,然後耐著心說:「就算以前不懂,可是現在又過了一年了,難道你還不明白?」難道Kyle這個不善表達的男人,還沒跟她說清楚?
不對呀!那次她參加秦川行的那場宴會,兩人明明恩愛的很。
這點,不像是裝的。
何況Kyle從來都不是個做作的人,他絕不會刻意去演什麼。
一年……
對,一年了。
「這一年,我們不在一起。」不知道為什麼,她發現關茜較一年前比起來已經完全變了樣,雖然剛才還一副盛氣凌人的樣子,然而這番話談下來,她能感覺到,她的脾氣磨掉了不少。
「天啊!」關茜大呼,啞然著不知道該怎樣將這一切講明。
有多少女人的心一直都希望能得到沐宸御的愛,哪怕只是他的一個眼神就能讓人信心萬分的認為這個黃金男人對自己有意思。
可是,一到了這個真正讓他「有意思」的女人身上,卻否認的比誰都快。
而且,她竟然說這一年不在一起,這個玩笑可真是開大了。
「喂,我真不知道該說你什麼好。」關茜有些頭疼的說著:「楚寒跟我說過一句話,他說,除了Kyle的小姨,他只容許你喊他的名字。這代表什麼,你該懂吧?」
桑柔茫然的抬眸,愣愣的望著她。
他是一直都不會拒絕她喊他的名字,可是,這是夫妻間本就很平常的事情啊。
「這代表,你在他的心裡是特別的。」對著桑柔,關茜非常鄭重的判定。
這麼一說,非但沒有將桑柔心中的疑慮給抹去,反而增添了一抹難以掩藏的悸動。
垂下眸,桑柔的視線落在杯中的咖啡上,隨著攪拌,咖啡暈起一圈圈的漣漪。
就好比她此刻的心,很亂。
她在他的心裡,真的是特別的一個?
不管真假,這句話真的好誘人。
看著桑柔的沉思,關茜知道她一定又迷茫了。
這一刻,她又敗下陣來了。
「唉,我們曾經也算是情敵耶,我真的不懂自己現在在幹什麼。」雙手撐著下顎,關茜很困惑的說著。
她在為情敵做開導?
天!
這個世界瘋了!
「噗——」關茜的話,讓桑柔不禁失笑。
「別笑了,其實我該恨你才對。」關茜一本正經的說著:「不過,是我以前太天真了。有些人,不是用美色就可以留住的。」
就比如說沐宸御吧,他的花邊新聞雖多,但是風流不下流。
以他的條件,要的絕不是美色,而是一顆心。
為什麼以前她沒醒悟呢?非等到自己什麼都沒了,才恍然大悟。
「不怕告訴你,我和他在一起的半年……」抿著唇,關茜一邊注視著桑柔的臉色,一邊小心翼翼的說著:「其實,他找我的次數,一隻手都可以數的過來。」
言下之意,她這個「情/婦」可一點都不稱職。
桑柔沉默著,因為關茜的話而稍稍的怔然下,關茜真的認為宸御對她是有愛的吧。
「那還不是一樣……」喉嚨間有些卡,還有些瑟然。
「吶!你還是在乎的是不是?」關茜無奈的收回托腮的雙手,在桑柔來不及反駁的時候又接著說著:「可是那是在他還未認清自己的心的時候,我敢打賭,現在的他一定不會再這樣了。」
Kyle不是個隨便的人,他只是在尋找發洩,而不是靈魂的契合。
「不知道,反正已經不關我的事了。」賭氣般的,她這麼告訴關茜,同時也是在告訴自己。
然而,真的不關她的事了嗎?
可是為何現在,她的心又開始泛起悸動了呢?
桑柔!
別沒出息了!
「你要非這麼說的話我也沒辦法。」關茜坐直身,將擱在一旁的皮包挽上臂彎:「謝謝你的咖啡,我還有事先走了。」
「好,那……」
「以前的事我很抱歉,不過現在你該好好想想,用你的心。」關茜別有深意的說完,款步離開。
她這麼做,是在贖罪嗎?
她不知道,只是,她真的希望有情人能認清自己的心。
沒有鎂光燈的日子雖然遺憾,但是她活得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