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婢越想越覺得渾身發寒,可她不知道華雲清真正的想法,跪在那裡,半晌都說不出一句話來,瑟瑟縮縮的樣子讓華雲清看著看著,居然大笑出聲,眼淚都淌出來了。
「瞧瞧你的樣子,本宮說了為你做主,就會為你做主,怎麼難道你是不願意伺候太子?」
宮婢一下子撲在地上,渾身發抖,「娘娘,娘娘,奴婢知錯了,求娘娘開恩,饒過奴婢吧。」
華雲清沒有理會她,輕輕拍拍手,就有兩個粗壯的嬤嬤走進來,架起地上的宮婢,向華雲清深深施了一個禮,退出去了。
華雲清望著她們離開的身影,抬手撫了撫鬢邊的耳發,幽幽道:「將她好好打扮打扮,送到太子那邊去。」
嬤嬤應了聲是,拉著心中惶惶不安的宮婢離開,華雲清獨自冷笑著坐在窗邊,眼神森然。
夏雲深,你不願意寵幸這東宮的女人,你要為那個女人守節,多可笑,你堂堂一個太子殿下,居然要為一個嫁了人的女人守節!我倒要看看,這些送到你面前去的美人,你都會如何處置,若是果真都不屑一顧,竇漪房那個賤人,我倒是真要重新估摸估摸了。
一抹精光閃過,華雲清霍的站起身來,她將窗戶隨手拉上,又叫了貼身的宮婢守在門口,自己走到床榻前,往右擰了擰床榻邊上凸起的軸子,悉悉索索一聲響,擺滿了玉器古董的木架子往兩邊退開,華雲清望著那條幽深不見底的宮道,輕輕的笑出了聲。
這宮中如此多的密道,一個皇上,一個太子,卻都無從得知,先皇,您對夏玨其人,還真是好的很啊。
華雲清在心底無聲的冷笑,曾經的她,也許還會為夏桀不值,可如今,一切過往,都成雲煙,既然夏桀能夠將她完全看做棋子,她也大可以將過往對他的愛,全部化作飛灰,從今以後,她只是華家的華雲清,不是夏桀的清兒,也不是夏雲深的太子妃,她要為華家,真正的做一些事情,就算是和夏玨聯手,和碧如歌聯手,就算是最後身下十八層地獄,她也要保住華家!
華雲清憑著感覺,在黝黑不見光亮的密道中前行,她總覺得,這條路,如此的黑暗,如此的寂靜,越往前走,就越是黑的不可見底的深淵,沒有希望,沒有未來,連一絲流動的風都沒有,只剩下僵硬腐朽的氣息。
她忽然就覺得,這條路,是如此像她的一生,曾經還是有著希望和光芒的,充滿了暖意,權傾朝野的華家小姐,夏桀的心頭硃砂,雖是帶著委屈和不甘嫁入東宮,可她依舊如同雲端上的鳳凰,享有著這個大夏王朝最高的榮華富貴,普天之下,女子之中,以她為尊。
可越是走到後面,她的人生,越是黯淡,直到此刻,已經只剩下一睹厚厚的長滿尖刺的牆,在等著她,只等著到了最後她撞上去的那一刻,尖刺穿過她麻木冰涼的心,捲走她的性命,唯一可能不同的是,她若現在拚上一拚,也許在最後一刻,她還能多帶上那麼幾個人,到了那堵牆面前,先為自己找幾個陪葬。
而她,最想要的陪葬,莫過於竇漪房那個女人了。
密道已是多年不用,處處充斥著一股腐朽的味道,養尊處優的華雲清卻渾然不覺,她平靜的走到底,推開那扇毫不起眼的木門,到了一個密室,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物,只是略略一笑,就拿起密室中滿佈灰塵的布衣,換在了身上。
夏玨說這是先皇在宮中修建的密道,此刻看來,果真是不假。
只怕,這密道是特意為夏玨修建的,這裡的密室,還準備了粗布衣衫,一些金銀玉器,應該都是先皇為夏玨做逃生之用。
華雲清摩挲著衣料的質地,覺得有些可惜。
先皇總是將密道修建在宮中的偏僻之所,若是先皇直接將密道修建往龍陽宮,夏玨又何必這麼多年在外漂泊,早就可以將夏桀除掉了,甚至,她也可以藉著密道,除了竇漪房那個賤人。
華雲清想著夏桀被夏玨殺死,心裡一陣快意,過後又是淡淡的心痛。
換好了衣物,加上這幾日的憔悴,華雲清自覺現在絕無人可以認出來,她找到一扇門,走出密道,出口是宮中最偏僻的一處院落,但華雲清卻笑了起來。
這個最偏僻的地方,不就是關著那位廉王妃的地方麼。
——————————————————————
碧如歌關在最偏僻的西九所裡面,看守她的人,是兩個大力太監。
此時的碧如歌,剛剛生產完畢,又是難產,元氣大傷,不用擔心她還能傷人。何況,自從知道了關於寶圖的真相之後,碧如歌幾乎已經是毫無利用之處,除了給漪房和夏桀做洩憤之用外。
所以碧如歌的看守及其鬆散,幾乎是無人問津,王嬤嬤自從被帶到了這裡,看到碧如歌無人服侍,臉色慘白,奄奄一息的樣子,眼圈一紅,可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如今她們已經是魚肉,屠刀就握在那位漪妃娘娘的手裡,到底會如和處置她們,誰也不知道,只能等著熬時間罷了。
可王嬤嬤沒有想到,就在她已經準備好等死的時候,這位東宮的太子妃居然會出現在她的面前,而且,還是一身宮女的裝束,帶著一個食盒,若不是對方先出了聲,她絕不可能認出來人。
東宮的太子妃,華雲清,是何樣的人,華家就算是被皇上整治的苟延殘喘,但以華家在軍中的威望,哪怕華雲清屢次冒犯漪妃娘娘,太子和皇上都出於對華家的那點顧忌,依舊將這位太子妃留下了性命。
可這位瘋癲過後,據說應該在東宮幽禁的太子妃,此時卻出現在了這裡,王嬤嬤望了望身後忽然有了精神的碧如歌,一股不詳的預感湧上心頭。
贈送九百字,最近結文,更新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