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桀和夏雲深 慕容藝三人到達園子門口的時候,其實漪房早就已經知道了消息。
從跟夏玨談過,確定了自己有身孕之後,漪房就開始苦思冥想自己應該如何逃出去,一味的依靠等待著夏桀過來不行,想要依靠自己的力量逃出去,似乎也不現實。
萬般無奈之下,漪房又急又燥,知道她偶然在外面院中閒步的時候,察覺到這望龍谷中的山風比宮中,比京城都要大上不少,漪房才終於計上心來!
山谷之中,又受限於這個地形,這院中的風,只會在四面山山峰的包圍下,呈螺旋狀向上攀升,然而一旦過了山谷口,就會驟然加上,朝四面飄散。
如果她做一個風箏,放出去,有十之八九的把握風箏能飛出山隘口,至於最後能飛到哪個地方,是否能夠飛的足夠高,讓夏桀看見,她就真的沒有把握,只能賭一把了。
不過,望龍山離京城並不遠,她也相信夏桀對她的感情,此時此刻,必定會有大披的人在京城附近搜索她的蹤跡,加上這個時節,並不是放風箏的好時機,這麼一個風箏,突兀的出現在京城附近的上空。還有她那串在日光下,發出奪目光芒的珠串幫忙,她想,總會有人發現,一旦有人發現了,珠串是皇家之物,那麼,她的行蹤,那些能夠推測風向的好手遲早就能知道的!
不過,漪房雖抱著送出消息的主意,卻沒有想到,夏桀果真來的如此之快!
快的她還沒有想出辦法,如何攢夠足夠的材料做出更多的風箏之前,夏桀,竟然就到了!
漪房站在後面的園子之中,看了看左右四名青衣丫鬟,心中惴惴。
從前院有響動開始,夏玨就突然飛身離去,她能夠清晰的感覺到夏桀的接近,那是心靈的真實反映!可她同樣也知道,夏玨早就做了安排,她心急如焚的是,夏桀若是發生意外,即使她和腹中的孩子平安,又有什麼意思!
至於夏玨將她從居住的內院轉移到這所最靠後的隱蔽院落來,她當然知道夏玨的意義,從一開始,她就是威脅夏桀最有利的武器,既然夏桀出人意料的找到了這裡來,若是夏玨的安排沒有將夏桀困死捉住,那麼夏玨必然就是要動用她這個人質了!
偏偏,她什麼都知道,什麼都做不了!
夏玨只派了這四個丫鬟看著她,可她親眼見識這四名丫鬟的厲害,是能夠將夏玨豢養的死士都輕易打倒的高手!而她,詩詞書畫,算計人心,固然是高手,可若是要說到動手,她卻是真正的手無縛雞之力!
若是以往,為了不成為夏桀的包袱,她還可以拚死搏一搏,但現在,腹中有夏桀的血脈,她只能等!
漪房淡淡苦笑了一聲,站在原地,對於週遭四名丫鬟的看守裝作視而不見的樣子,其實,背上,鬢角,都早早的滲出了一層汗珠,哪怕,她其實能聽見的動靜,微薄的幾近沒有。
四名青衣丫鬟顯然也沒有將漪房這麼一名養尊處優的皇妃放在眼裡,只是分成四個方位,不動如山的站著。
忽然間,院中飄進一道人影,如煙如霧,飄渺無形,只是在漪房面前一晃,漪房剛一抬眼,就聽見了四個青衣丫鬟同時一喝。
「什麼人!」
來人身上帶著一股熏人欲醉的香味,隨著身形的絕佳移動,這股香味融合在風中,散發出誘人心魄的味道,漪房只不過是輕輕的吸進了一口氣,就覺得一股甘甜的氣息湧動在喉頭裡,有些淡淡的熟悉,接著而來的,就是昏昏沉沉的感覺,仿若飲多了醇美老窖。
漪房努力的睜開眼,用手承租者身後的一塊假山石,才沒有倒在地上,她迷迷糊糊的看著那抹身影飛快的閃動,變幻著身形步法,遊走在四名青衣丫鬟之間,然後,四個青衣丫鬟都倒下了,那身影飄到了面前,一個小小的瓷瓶伸到了漪房的鼻尖,在一股刺鼻的味道之後,漪房的意識重又回來。意識回來的那一刻,漪房就察覺到一柄匕首,冰涼抵在她的喉間。漪房望著面前終於能夠看清楚眉目的女子,頓然苦笑。
「柔貴人,你想如何!」
漪房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心底有些苦澀,也著實感到意外!
她本以為來的人,不過是兩種,或是夏桀派來救她的人,或是碧家那邊,知道夏桀找到了夏玨的隱蔽之所,唯恐她這個人質被救回去,所以想將她帶走,但她唯獨沒有想到,來的人,竟然是李柔福,這個宮中新封的貴人,能夠在她面前坦然直言戀慕同性女子,並且還是康王府嫡女出身的柔貴人!
李柔福手腕著力,極有分寸的將匕首在漪房瓷白的喉間留下了一道淡淡的血痕,但只是一瞬間的刺痛感,除此以外,什麼傷害都沒有留下,她一雙狹長的眼看著漪房,讓漪房覺得,這個在宮中曾經看起來淡漠如水的女子,一瞬間有了一種長期遊走在戰場的鋒利。
漪房低頭看了看自己頸間的匕首,曬然一笑道:「柔貴人,你到底想要什麼,不妨直言吧。」
李柔福沒有說話,只是盯著漪房,許久許久之後,她緩緩地放下了手中的匕首,轉過身,冷靜的話語從她薄唇中吐出來。
「十年前,我拜夏玨為師。」
這一次,漪房沒有流露出過多意外的情緒,這處地方,極端隱秘,就算是康王府再有權勢,也不可能越過夏桀,既然夏桀想要進來,都驚動了夏玨,那麼,除非是李柔福跟夏玨有什麼特殊的關係,否則,李柔福絕不可能這樣輕車熟路的走進來,輕而易舉的就解決了四個人。
李柔福說完這句話,沒有等到漪房的回音,轉過身,看著漪房,諷笑道:「看來,娘娘並不意外。」
漪房將耳邊凌亂的鬢髮別到耳後,扶著腰肢,就近坐到了旁邊的青石板上。
「既然柔貴人敢一個人進來,獨自見本宮,想必就是有些事情要單獨跟本宮交涉,既然如此,本宮又怕什麼。」
漪房淡淡的瞥了一眼地上屍體都已經畫作冰涼的四名青衣丫鬟,眉目嬌笑如花道:「何況,本宮在你師父的手中,也不見得就是安全,不過從師父的手裡到了徒弟的手裡,說起來,本宮還真是沒什麼損失。」
好像今天少了一千個字,明天五千字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