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陽宮中,經過了數日的休息和夏桀的刻意溫存呵護,漪房的精力恢復極快,在得知自己掌管六宮的權柄和照顧太子妃的重任都被夏桀一道旨意交到了淑妃手上之後,漪房的臉上,滿是幸福之色。
夏桀什麼都為她想到了,趁機將她挪到龍陽宮之中,趁機交了太子妃這個燙手山芋,為了避諱人言,把六宮的權柄一塊交出去,可她此時人在龍陽宮,也不用擔心近乎撕破臉的淑妃會藉機為難。
所以,此刻的她,只有滿心的安靜恬然,再度在龍陽宮中居住,和夏桀如同一般夫妻一樣的朝夕相處,那樣的感覺,幾乎要麻痺掉她全部的神經,然而,每一次觸到還是平整的小腹,想到她差點失去這個脆弱的小生命,漪房,就再也不敢有一絲一毫的大意。
這個孩子,來的突然,也來的艱難,以她和夏桀的歡好頻密,居然近一年才讓她有了身孕,而且恰好在她坦然面對自己愛上夏桀這個事實之後,這樣的巧合,讓她不得不相信這是天意,是上天為了她和夏桀的愛情而降下來的祝福,所以,無論如何,這個孩子,她一定要保住!哪怕是雙手染血,今後身下阿鼻地獄,她也不會再有半分的心慈手軟和退縮!
漪房臉上露出一抹溫柔的笑容,細細碎碎的冬日陽光透過窗欞照到她的臉上,灑下跳動的歡快,算算時日,這個孩子,該是在她回宮之前一個月,夏桀最後一次飛馬去雲山寺探望她的時候有的吧,就是到了現在,也不足兩月,正是因為時日尚短,她才來不及察覺已有了身孕,否則,她無論如何也不敢去胭脂宮冒險。
想到當日驚魂,漪房依然一陣後怕,可這幾日,她的心中,亦有了些許困惑。
當日她在雲山寺中,太醫每日也要例行診脈,為何竟然會無人察覺,若說胎兒尚小,為何她險些流產之後,太醫就能立刻對症下藥,這樣的巧合,是無人,還是有意!
是否已經有人先一步察覺她有了身孕,但是攔下了太醫,沒有讓太醫稟報,準備伺機動手?
那她現在搬入龍陽宮,顯然已經壞了那人的謀劃,那人後面,又會有怎樣的算計?
疑問不解,漪房心中難安,但看到夏桀最近因為要徹底清除李家和謝家的勢力,每日回來,已是容色疲憊,她不想再為他添了煩憂,只能將心底的疑問壓下去,自己靜待時機,慢慢查探。
「娘娘。」
聽到翠兒的聲音,漪房心神一震,想到必然是自己讓她去打探的事情有了回音,漪房眼波一動,道:「進來。」
翠兒掀了簾子進去,看到漪房斜靠在床榻之上,面色紅潤,心頭略微放心,左右看了看後,貼到漪房的耳邊道:「娘娘,您叫奴婢打探的事情,奴婢已經探清。」
「人到哪兒去了?」
「皇上將娘娘抱入龍陽宮那日的晚上,就下了旨,把碧如歌送到太子妃那裡做了管事宮女,說是幫著淑妃照顧太子妃的。」
漪房聽完話,面色一閃,抬頭看著翠兒,美目中儘是困惑。這是什麼意思?
送走碧如歌,她可以明白,夏桀和她一直都知道碧如歌心懷叵測,進宮乃是另有目的,她也相信,夏桀留碧如歌在龍陽宮,本來就是另有謀算,而在她懷有身孕,搬到龍陽宮養胎之時,夏桀送走碧如歌,正符合她的心意,至於送去給華雲清的目的,她不在乎,但,為何把人給了華雲清,又要說是把人撥給了淑妃?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是……
漪房的腦中靈光一閃,粉色的唇瓣輕輕舒展,笑意肆意流蕩擴散,襯得明艷動人的臉更加散發出魅惑的光亮。
把人給了淑妃,一旦碧如歌動手,或者是華雲清自己有些不妥當,想要算計什麼,掛著碧如歌主子名頭的淑妃都逃脫不了干係。
她甚至懷疑,夏桀這樣明顯的想要削弱淑妃的勢力,努力的找了一個緣由,也許在送碧如歌過去華雲清那裡之前,他早就謀算好了一切,他不會讓碧如歌直接動手,因為,人畢竟在他龍陽宮呆過,也是他賜過去的。
所以,他一定會將碧如歌在淑妃之間建立一個明顯的聯繫,以致事情真的發生之時,人們只會記得碧如歌現在的主子淑妃,而忘記碧如歌曾經的主子是大夏天子!
算無遺策,漪房眼裡湧出源源不斷的笑意,有這樣的男人護著,有這樣的男人寵著,哪怕這個宮廷之中滿是危機,她也一定能夠好好生下他們的孩子,然後將他撫養成人。
漪房唇角一展,打聽了碧如歌的去處,她就放下一塊心頭大石,否則,一條隨時可能跳出來咬你一口的毒蛇養在身邊,對她,實在是太大的威脅和隱患了。
只是關於碧如歌的事,或者夏桀知道她清楚許多,她也的確了然許多,但她和夏桀,從未就碧如歌的事情談過,只是彼此都裝作不知,碧家的事情,涉及到當年宮中秘史。她不願知道的太多,更不願去逼迫夏桀對她說出實話,而夏桀,出於種種顧慮,哪怕是再愛她,再將她放在心上,終究會有所保留,既然如此,又何必強求去問。
只要,她知道,碧如歌此刻威脅不了她,就好了。
漪房心中鬆快,臉上的笑意越發明媚,她看了看翠兒,想到當日胭脂宮的事情,隨口問道:「那個白芷如何了?」
李才人的下場她早已知曉,只是白芷,今日突然想起來,就隨口問問,她也知道必然不會好,不過這樣一個聰明的奴才,她真的有些好奇,白芷會不會在最後的時刻又轉危為安,反敗為勝。
可翠兒的反應,明顯有些出乎漪房的預料之中。
看到翠兒遮遮掩掩,支支吾吾的神情,漪房的心頭,莫名一緊,立了身子,雙目灼灼道:「出什麼事了。」
翠兒看到漪房著急,知道她可能誤會了什麼,但此事,實難匪夷所思的讓她難以開口,到最後,頂不住漪房的目光,才訥訥道:「白芷,白芷被慕容大人帶走了。」
「慕容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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