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枝頭,漪房行走在前往龍陽宮的道路上,她拒絕了李福派過來的轎攆。也許別的妃嬪會認為龍陽宮的轎攆是一個尊榮,可是漪房此時卻有些意興闌珊。她想體會一下,像少女那樣,抱著一顆歡喜的心,在路上雀躍的邁著步子,忐忑不安的心情。而不是坐在華麗的轎攆中,感覺自己像是一個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毫無尊嚴的人。
宮人們遠遠地跟在後面,漪房走的很慢,進宮數月,她將所有的精力放在和夏桀的鬥智鬥勇上面,放在和那些妃嬪的爾虞我詐上面,這個宮裡的太多美景,卻被她忽略了。哪怕,入眼的風景,可能就充斥著無數血腥,至少,也是風景。所以,她特意吃罷晚膳就提前了一個時辰往龍陽宮行進。
在走到龍陽宮側面的廊橋下時,漪房頓足,前方一個暗紫色的身影,使漪房的心臟有瞬間的失常。她停住步子,站在原地,看著遠處的男子由遠及近,同時,聽到身後宮人跪下請安的聲音。
「參見太子。」
「免。」
溫和淡雅的聲音,不會過多的展現出熱忱,但是絕對讓人如沐春風一般身心舒暢,使人感覺到這個說話的男子散發出的善意。
暗紫色的身影停在漪房的面前,不用聽到那些請安的聲音,漪房就知道這是誰。朝野百姓都讚譽有加的太子——夏雲深。
從竇家見到夏雲深的第一面開始,即使隔的那麼遠,但是漪房依然能清晰的看出夏雲深和夏桀的不同。
一個讓人身心鬆弛,以仁義之名著稱,而一個是朝臣懼怕的鐵血天帝王。兩個人,用兩種截然不同的面孔展現在人們的面前,可是不管夏雲深如何帶著笑意面對世人,漪房依舊能夠從他眼底隱藏的慾望中,看出這個男人,深深壓抑的冷血和無情。
其實,漪房並不意外夏雲深會竭力壓制自己性格之中那股嗜血的本性。因為他空有一個太子的封號,手中的權利卻被夏桀牢牢握住,明面上沒有半分實權的太子,不是夏桀親生骨肉的太子,除了以溫和體貼的態度去贏得朝裡朝外的支持和讚譽,還有什麼其他的辦法呢?如果他不肯安分,不肯示弱,夏桀要冒天下之大不韙,罔顧先帝旨意,廢了他的皇位。就算人們在心底唏噓同情,也無濟於事。
而夏桀則不同,他現在坐在皇位上,下面有一個虎視眈眈的太子,覬覦他的江山,他若再示弱,只會讓那些忠於先帝,忠於太子一黨的人覺得他軟弱可欺,步步緊逼。所以,他亦不得不以鐵血震懾。
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方式來維護自己。一如這宮中的女人。
漪房一直認為,自己進了宮,就該和夏雲深保持距離,這是最明智的做法。所以無數次,她也在宮中遠遠地見到過夏雲深,然而,那時的她,都選擇了另外一條和夏雲深背道而馳的路前行。只是這一次,夏雲深迎面而來,她們站在彼此的唯一道路的兩端,避無可避。她只能靜靜的,靜靜的,看著這個生命中和她擦肩而過的男子,緩緩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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