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運真是捉弄人,假若劉倩文知道對面的男人是誰,一定會大跌眼鏡吧。
曾經在虛擬世界裡追求過的,對抗過的,現實生活中,有緣再次相遇,不知道是不是一種緣分?應該算是吧。
可惜這種緣分薄而又薄。
「我無法相信那是事實,我更寧願是他背叛了我,我處處和他作對,追殺女玩家等愛的玫瑰,其實……我心裡清楚的知道,我的男朋友已經不要我了,網絡中的青悠然另有其人,他只愛玫瑰,不愛我,尾隨他們成了我每天必須要做的事兒,我嫉妒他們能幸福地生活在一起,甚至想將他們分開!」
雖然是時隔多年,說起來仍舊滿心蒼夷,驅不散的那些回憶充斥著她的腦海,她當年是多麼執著,不達目的不罷休。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
澤怎麼能不理解,真正的青悠然那個時候,正在和疾病做鬥爭,可能在他的心裡,一直都沒有放棄對香奈兒的愛情,直到帶著絕望和牽掛離開了人世。
有時候,抱怨和仇恨,淹沒了一個人真實的心,蒙蔽了明亮的眼睛,讓她或他錯過了可以相聚和幸福的機會,香奈兒是,慧何嘗不是。
澤認為他自己這樣俗套的圈子,和小妖在一起的日子,沒有愛情,有的只是發洩積鬱的報復,其實在他的內心的深處,那些以往恩怨早已經無所謂,看輕了,就會煙消雲散。
「謝謝你的理解,可惜當時我鑽進了牛角尖兒。」
「每個人都有鑽牛角尖兒的時候,除非自己醒悟。」
可惜這種醒悟需要的時間,遠遠超過可以想像的範圍,往往醒來的時候,已經面目全非,香奈兒醒來的時候,人已駕鶴而去。
「我也希望我能早點醒悟,可惜已經晚了,許久之後,我一個朋友打電話給我,說我的男朋友沒有背叛我,而是得了疾病,在生命的最後一刻,他喊出了我的名字,那些人才知道我的存在,朋友希望我能見他最後一眼,我才恍然醒悟,這一切都是為了什麼,可是當我趕到的時候,看到的只是他的墓碑,還有墓碑上那張,讓我痛恨了已久,卻無法懺悔的男人照片,我不能原諒我自己。」
「都過去了,不要自責了,他也是希望你能忘記他。」
澤輕聲地勸慰著,香奈兒的男友,這麼做,也是一種無奈的選擇,誰不希望和心愛的人生活在一起,可是如果結果注定是痛,分開可能更好一些。
也許她的男友以為自己的病能夠治好,再和香奈兒重頭來過,可惜還是帶著遺憾離開了人世。
「他只希望我能恨他,忘記他,而不是在痛苦裡迷戀他,我也知道他的心意,可是我還是固守了十多年,很多人給我介紹男朋友,我也接觸過幾個,可是我找不到那種感覺,腦海都是他的影子,覺得自己虧欠了他一個最後的微笑。」
劉倩文擦拭著面頰上不經意流出的淚水,抬起了頭,看向了澤。
「也許你不相信,我在投標現場見到了你,你讓我的心裡又點燃了希望,你很像他,非常像,舉手投足,談吐,就好像中年的他又站在了我的面前,那時有一種錯覺,他沒有死,他還在我的面前。」
劉倩文癡癡地凝望著澤,毫不掩飾眼中的青睞和不捨。
澤不知道該怎麼勸慰她了,顯然在這個女人的眼裡,他是一個替代品,假如他能接受這種愛意,她會像愛那個男人一樣愛著他,可惜澤做不到。
「你仍舊是對他的迷戀,不要讓錯覺迷惑了你,我不是你的男朋友,我是另一個真實的男人。」
這句話提醒了劉倩文,她慌忙地搖著頭,解釋著剛才的話。
「不,不,不,我不是那個意思,剛開始的時候也許是一種錯覺,每次去投標,意外的見到你,我可能都是在尋找一種精神的寄托,帶著不可告人的目的坐在你的身邊,可是你總是心無旁騖,專心致志,我這才意識到,你不是他,你是一個全新的男人。」
「我就是我,一直沒有變。」
澤對於劉倩文來說就是全新的,雖然他們在網絡上曾經相識,在現實卻是那麼陌生。
「十年了,我不能放棄這種感覺,所以我向你吐露我的全部心聲,就是希望,你能接納我,我是個單身女人,你是離婚的單身男人,為什麼我們不能互相安慰,互相依賴,也許嘗試之後,是不錯的選擇,相信我,我不是一個很雞婆的女人,我更懂得珍惜。」
無需猜疑,劉倩文是個知道珍惜生活的女人,只有失去一次的人,才知道失去的痛苦,當幸福被再次抓住的時候,就不會輕易放手。
此時服務員走了過來,給他們倒上了兩杯咖啡,說聲慢用,轉身便離開了。
劉倩文夾起了一塊方糖遞給了澤,澤搖搖頭,說他喝咖啡不加糖,劉倩文輕笑了一下,將方糖放在了自己的杯子裡,輕輕地攪拌了起來。
氣氛稍稍有些尷尬,耳邊只有攪動方糖的聲音,劉倩文的目光駐留在咖啡杯上,面頰泛著淡淡的紅色,她在等待著,等待澤能夠答應她的請求,對於一個離異的男人來說,劉倩文是個不錯的選擇。
澤喝了一口苦咖啡,皺了一下眉頭,看著劉倩文,分析著她的表情,十多年,想像也知道這個女人過著多麼孤單的日子,假若她今天表到心意的男人不是澤,百分之八十的幾率是成功的。
「你不必馬上回答我,我會給你充足的時間瞭解我,項目合作才剛剛開始,時間是一年,不長也不短,希望在這一年裡,我們能夠彼此接受。」
「不是時間的問題,而是我們不合適,很抱歉。」澤必須回絕她,雖然有可能無法挽回慧的心,但是他也不能接受這個女人。
「我想,我太著急了,我表達的時機有問題,太早了,你當我沒有說過……」
劉倩文顯得有些緊張,她拿起了皮包,試圖逃走,她懊悔自己沒有再堅持一段時間,畢竟她的這番話太突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