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慧來說,墮落真的不容易,好不容易下定的決心,卻在關鍵的時刻,被一個意外打擾了。
車窗外響起了敲擊的聲音,有人?
慧一驚,幾乎是條件反射般地推開了肖總,拉上了衣襟,慌亂地整理著頭髮,肖總再次與釋放慾望失之交臂,他氣惱地起了身,慢慢地搖下了車窗。
一個陌生男人的臉出現了,帶著一頂曬得發白的藍帽子,肌膚黝黑,他看了看肖總,又看了看慧,似乎很能理解他們現在的狀況,但是也很無奈。
「今夜有颱風,海邊禁止車輛駐留,你們沒有發現今夜連遊人都沒有嗎?還是回家浪漫去吧!」
颱風?來得很是時候,慧恍然失笑,竟然覺得得救了。
她拉緊了衣襟,將頭扭向了一邊,肖總升起了座椅,關上了車窗,氣急敗壞地發動了車子。
「我們去酒店!」
「我想回家……」慧突然什麼想法也沒有了,她覺得自己齷齪、無恥,其中又夾雜著害怕,渾身發抖,牙齒都過分地相互撞擊著,剛才下定的決心灰飛煙滅,她只想回家,回到自認為最安全的地方。
車子發動了,肖總的表情仍舊很亢奮,他沒有回答慧,心中只有一個念頭,這個週末,他需要好好地消遣,和一個妻子以外的女人。
肖總的寶馬車速度很快,直接開離了海邊,向酒店開去。
慧像個小女孩兒一樣手足無措,下了車,她機械地跟在肖總的身後,要進去嗎?進入酒店的房間,將剛才未完成的片段接續下去,她的內心都是矛盾,那種矛盾無疑說明了,她不需要這種方式解脫,她愛澤,失去了那份愛不是她墮落的理由。
她看著前台正在訂房間的肖總,突然覺得自己像個妓女,正急於和肖總完成一樁皮肉的交易,可以想像,進入酒店的房間後,再也沒有人會打擾他們,也不會有任何的變故,雲雨之後,這個男人滿足了,她卻淪落了。
肖總的情人……有了第一夜,就沒有推辭第二夜的理由,她會不斷地出現在肖總的身邊,由開始的矯情,慢慢地習以為常,最後陷入麻木的狀態……
可她是白曉惠,原本純潔得如一張白紙。
幾乎是下意識地,慧急速地轉過身,躲到了大廳的柱子後面,然後飛快地消失在了另一邊的走廊裡,她沒有和肖總打招呼,此時此刻,她只想逃走,也許肖總會憤怒,會抓狂,但是她顧不得那麼多了。
慧偷偷地溜出了酒店,打了一輛出租車,直接回了家,到了樓下,她仰望著家裡的陽台,潸然淚下,渾身顫抖,因為她看見了澤的身影,就像那天一樣,他手裡拿著手機在打電話,只不過不知道是打給她?還是千戀小妖。
愛這種東西真是微妙,就算他傷了她,只只會讓那份愛變得更加難以理解,變態的執著,做一隻忘掉舊愛,等待新愛的玫瑰好難……
澤仍舊在打著電話……
慧匆忙地打開皮包,發現手機已經消音了,她想起來了,今天開會的時候,她直接消除了鈴聲的開關,有很多的未接電話,一個是方雪的,另外的都是澤的。
此時來電提示仍在閃爍著,電話號碼是樓上那個男人的,此次例外,電話是打給她,而不是千戀小妖的。
澤似乎發現了樓下的慧,他放下了手機,身影很快消失在了陽台上。
然而慧的來電顯示又閃爍了起來,這次是肖總的……
「我已經訂好了房間,你在哪裡?」
「對不起,我在家裡……」
「你回來,我在酒店裡等你……」
「白曉慧很傻,無論怎麼努力也做不到,我想……我差點失去了等愛的玫瑰,我很慶幸,我還是我,依舊是傻傻的慧……肖總,別忘記了,還有一個女人在苦苦地等你,也許你已經不愛她了,可她卻深愛著你……」
說完這些話,慧關掉了手機,轉過了身,發現澤就站在她的身後,手裡仍拿著剛才幾乎打沒電了的手機,昏黃的燈光將他的身影長長地印在了地面上。
等愛的玫瑰已經不是為了這個男人,慧倦怠地看了他一眼,默然地向樓裡走去,他們一前一後地,樓梯上發出了高跟鞋和拖鞋交替的響聲,那似乎是一種音樂,完全不和諧的,卻讓人能聽出其中的沉悶。
進了門,剛剛換上拖鞋,澤就將慧擁入了懷中,並將面頰埋在她凌亂的髮絲中,他此時似乎真的理解了慧的痛,卻又不知怎麼才能安慰她的心,不可改變的事實,他將性看得高於了愛。
「不要放棄自己,無論我做了什麼?」
這句話說得太好,無論你心愛的男人做了什麼?都不要為他放棄自己,慧慶幸自己沒有因為過分的悲傷,傷害了自己,她執著的等待,無論那份愛是來自澤還是另外的一個男人。
慧任由澤這樣抱著,這才是她想要的,卻已經變成了奢侈品,這種愛從何時起開始變質,不再純潔無暇,良久,她推開了澤,凝望著他。
「我很失敗,因為我還愛著你,但是我會盡快忘記你,讓你成為慧永遠的過去,不會再因為你而傷害自己……」
這是慧的真心話,毫無掩飾,她不在乎澤怎麼看,那是許久以前她就想說的,卻因為那份自尊,一直堅持著,如今她釋然了,不想報復,更不想嫉妒,只想做一個普通的女人,尋覓愛情,再婚,生孩子……
扔下了發呆著澤,慧進入了洗澡間,打開了淋浴,沖刷著身體,沖刷掉一個不愛的男人在身體上撫摸過的印記,水是冷的,人是清醒的,她的每個毛孔都在發抖、戰慄,直到她牙齒打顫,才關了龍頭,擦乾了身體,換了睡衣走了出來。
澤不在客廳裡,或許他已經累了,昨天一夜未睡,今夜再難以支撐了。
慧想進入臥室,心卻惦記著書房裡的電腦,鬼使神差地,她推開了書房的門,發現書桌上的花瓶裡插著一束嫣紅的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