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
狹長的眸子忽的睜開,掃去先前的慵懶,直視下方的紅髮男子,赫連邪冥幾乎是低語出口,然,當他的眸子掃過魔尊身旁的紫衣少女時,更是在驚訝中透著一抹陰霾,那樣的臉色說不出有多難看。
「魔尊駕臨,有失遠迎,但,也不用動這麼大干戈吧……」直起身子,抬手示意了滄夜不要亂動,赫連邪冥,雙手負於身後,緩步從階梯上走了下來,即使心裡清楚,眼前的那個紅髮尊主翻手間便可動盪天下,但神情中卻依然是一副君臨天下的淡定自若,毫無卑謙之心。
「解藥!」赤紅的眸子,不怒自威,打在赫連邪冥的身上,不帶有絲毫感情,冷冷的兩個字更似命令一般,不可反駁。
顯然,孤離夜根本是不吃赫連邪冥的那一套,場面話與他來說只與廢話無疑。
四周議論紛紛,諸大臣惶恐地退到兩旁,只是普通的人類,安能認識魔尊,在他們的眼中,這個突然闖入的人只是一個少見的怪物。
「魔尊向來不問世間繁瑣之事,又何須管此事,何況她是人類,似乎也並不歸魔界管吧。」明黃色的袍子難得如此整齊地穿在身上,漆黑的眸子透著看不見底的陰鷙,嘴角的笑意從容邪惑,男子步履穩健,一步一步向著赤霄這邊走來。
「陛下,不可靠近啊,此人不知哪裡來的怪物,小心傷了聖體……」
「是啊,陛下,您不能靠近……」
見皇上向著這來歷不明的魔物越來越靠近過來,大臣們紛紛跪地,貌似苦口婆心老淚縱橫地勸阻著,卻沒有一人敢攔在前面,只有滄夜單手執劍,一貫沉默地跟在身後。
「一群沒有的東西!」濃密的眉微微皺起,臉上的笑意卻未曾改變,只見男子揮袖一甩,週遭那群堪稱廢物的大臣和殿下聚積過來的侍衛全部倒在地上,好似睡著了一般,偌大的宮殿,清醒著的也只有赤目相對的四人而已。
「沒用的東西,也是你養的。」看著那些倒下去的人,小小面露鄙夷之色,白了那個龍袍加身的男子一眼,沒好氣地說道。
「呵呵,水小小,是吧?幾日不見,你倒是很有能耐,找了魔尊來做靠山。」施法讓那些無關緊要的人等昏睡後,赫連邪冥說起話來,也不用太多的顧忌,黑色的眸子不露喜怒地看著小小,話語間透著淡淡的嘲諷之意。
「我就是有能耐,找個比你大的來制你,誰像你那麼卑鄙,就能欺負我這樣的小姑娘,給我下毒,偷小孤孤的心,你也配得上那身龍袍,不要臉。」仗著有魔尊在身邊,小小說起話來,理直氣壯,兩顆水靈靈的大眼睛惡狠狠地瞪著眼前的男人,恨不得一口把他咬死。
聽得小小如此說,赫連邪冥臉上自然有些掛不住,卻也礙於魔尊的面子,不能發作,黃袍下,手狠狠握緊,眸光陰鷙打在小小的臉上。
「真是個伶牙俐齒的女人。」赫連邪冥冷冷開口說道。
「把解藥給本尊。」男子再次開口,已然沒了剛剛的平靜,語氣寒冷,透著幾分不大耐煩的情緒。
「六界早有規定,互不侵犯,而魔尊您既為魔界至尊,何必管我人界之事。」在距魔尊兩米前的地方,赫連邪冥停下了腳步,臉上的笑意一掃而光,語氣不卑不亢。
心中卻是怒氣翻滾,他自然知道此刻動手,絕對不可能是魔尊的對手,可卻也絕不甘心,輕易將解藥交出。
「你也算得上是人?」一臉冷傲,赤霄十分不削地反問道。
在他眼中,人類尚且不過渺小一族,又何況不是超出六界的異物。
墨鮫本就超出六界,而赫連邪冥又是墨鮫與人類的後裔,所以,說他算什麼呢,恐怕連他自己也算不清這筆賬了吧。
手指握得嘎吱作響,骨指間慘白一片,臉上掩飾不住的陰霾與殺氣,瞬間籠罩了男子明黃的衣袍。
對於赫連邪冥來說,這無疑是揭了他最大的傷疤,當年他的母親就是因為被後宮嬪妃發現是鮫人,之後被那個最寵愛他的父皇給活活燒死在宮中, 當然那場大火不僅燒死了他的母親,還有全部的知情人,當年若不是皇族內沒有了可以繼承的後裔,他也不可能僥倖活了下來吧。
想起當年的一幕,胸口劇烈起伏,母親在死前是笑的離開的,然而她的笑是那般蒼白無力,那個風華絕代,受盡帝王之愛的女子竟然就是死在了她最愛的男人手中,死在了那個她以為可以給她一世寵愛的男人手中,其實,以她的能耐完全可以反抗,甚至毀了他的天下,然,她沒有,終究還是愛的吧,或許心已經徹底死了。
可不管怎樣,他都記得,深刻地記得,母親在死之前最後告訴他的話就是要做最強的那一個,不要動情,無論對誰,都不要動任何情,任何情都不可以動,然而,他的生命也注定就是沒情的那一個,又何須動呢?
「呵呵,皇上,臣妾聽聞正和殿這邊造了很大的動靜,以為是怎麼了呢,原來是水妹妹回來了,您怎麼也不宣臣妾過來見一見呢?」殿外,女子一身火紅色的宮裝,妖嬈奪目,頭上的釵飾並不見繁複,卻將整個人襯托的格外妖媚,而那笑聲也正如其人一般,嬌媚百生,艷壓群芳。
殿堂內的氣氛雖然是低沉尷尬,但來人卻絲毫不放在眼中,好似什麼事情都沒有,自然地走了進去,硬生生地將這僵硬的氣氛給衝破。
「水妹妹,誰是你的水妹妹啊,水蛇腰的大奶牛。」小小尋聲望去,果然,那樣的聲音也只有她能發的出,若說是百靈鳥,卻沒那般空靈,若說是黃鶯,又沒那般稚嫩,是不大好形容,但她清清楚楚地這個女人,就是她將自己逼入轎中,帶著送往雪林的,現在卻還恬不知恥地叫自己水妹妹,真是叫人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