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明白,那個大阿哥為何如此狠心,竟連自個兒的親兄弟都要除掉?」
「這就是身為皇子的悲哀,為了權力,心中容不下手足之情,今個兒他不除掉三阿哥,明個兒說不定三阿哥就會要了他的命,先下手為強的就是贏家,這是殘酷的現實。」
「小姐,萬一三阿哥不上勾,該怎麼辦?」
「除非大阿哥錯看了三阿哥,三阿哥並非貪戀美色的浪蕩子,否則經我這麼一鬧,他知道『醉紅樓』有我這麼一個人,豈會輕易錯過?」走到妝台前坐下,藍煙疲憊不堪的說:「巧兒,你去請人備水,我想淨身。」
「是。」
「姑娘好眼光,這金鐲子戴在你的手上剛剛好,真是絕配!」
手裡把玩著戴在腕上的金鐲子,眼角卻瞄著遮遮掩掩的跟在身後的保鑣,藍煙嗤之以鼻的冷冷一笑,她早猜到李嬤嬤只是在虛應她,不會真心撤掉「保護」她的保鑣,既然明的不行,就來暗的,李嬤嬤看準了她這個弱女子絕不會發現。如果不是擔心洩了自己的底,露了真本事,這麼點小伎倆又豈能困得住她?
心有靈犀的和巧兒互看一眼,藍煙若無其事的道:「這金鐲子我買了。」
連忙掏出銀子遞給小販,巧兒壞心眼的朝藍煙眨了眨眼睛,「小姐,我快渴死了,我們到前面的涼棚喝碗酸梅湯解解渴,好不好?」
藍煙點點頭。
來到了涼棚,各叫一碗酸梅湯,藍煙揭開面紗,同巧兒優閒的喝起酸梅湯。
「小姐,我保證那個傢伙撐不上一個時辰。」巧兒幸災樂禍的瞥了一眼「醉紅樓」的保鑣,他渾然不知行蹤已經暴露,豆大的汗珠在他額頭上肆虐,看到她們在喝著冰涼的酸梅湯,不停的猛吞口水。
「巧兒,想個法子甩掉他。」
「嗯。」微微蹙起眉頭,巧兒一雙眼睛賊溜溜的四下打轉起來。
這時,耳邊傳來一陣咆哮聲--「你這個髒兮兮的臭丫頭,被我逮到了吧,竟敢倫我的饅頭,看我不打死妳才怪!」
緊接著淒慘的哭泣聲響起,一名十來歲的小姑娘呼天搶地的求饒,「我再也不敢了……嗚……下次再也不敢了……」
「只不過是一個饅頭,用得著下手這麼重嗎?」一個眨眼的時間,藍煙已經抓住賣饅頭的小販,冰冷的眼神直落在他手上那根又粗又長的木棍。
「你……」目光一觸及藍煙絕美的嬌容,小販忘了嘴邊的怒罵,癡傻了。
放開小販,藍煙彎身扶起那位小姑娘,「你還好嗎?有沒有傷到哪兒?」
沒想到有人伸出援手,小姑娘好感動的看著藍煙,「大姊姊,我沒事。」
拿出絲絹擦拭她沾染塵埃的臉龐,藍煙婉轉的問:「你是不是肚子餓了?」
「我……」小姑娘羞傀的低下頭,悲傷的道來,「我爹病了,沒法子做工賺錢,我們沒銀子買東西吃,我不忍心他們餓肚子,所以……」
「巧兒。」
巧兒立刻會意的掏出一錠十兩銀子交給藍煙,隨即靠向她的耳邊低聲提醒,「小姐,我身上的銀子用得差不多了,只剩一點碎銀子。」
藍煙明白的點點頭,將銀子交給小姑娘,「這銀子你拿去請大夫,剩下的買些營養的東西回去給你爹吃。」
「大姊姊,這……我……」小姑娘猶豫不決的看著銀子。
「妳就收下吧!」巧兒乾脆幫小姑娘把手掌闔上,「遇到我家小姐,算是你的福氣,你什麼都不用想,就當老天爺憐憫你,安心的收下來。」
「大姊姊,謝謝你!謝謝你!」
「回去吧!」
終於回過神,小販忙不迭的擋下來,「姑娘,這個臭丫頭偷了我的饅頭……」
「我賠給你。」藍煙指示的看了巧兒一眼。
掏出銀子,巧兒翻翻白眼,沒好氣的塞進小販的手中,「這一兩銀子買你一個饅頭應該夠多了吧!」
「姑娘,這丫頭已經不是第一次偷我的饅頭,今天我一定要抓她去報官。」
聞言,小姑娘害怕的縮向藍煙。
「得饒人處且饒人,我既然已經代她給了銀子,小哥又何必小題大作?」
「姑娘,你這麼說就不對了,我今天放了她,明天她又來偷我的饅頭,我這生意還要不要做?」小販貪婪的瞄了一眼小姑娘手上的銀子。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小販真正的意圖,藍煙和巧兒為難的對看一眼,十兩銀子對她們來說是小事,可這會兒她們就是湊不出來。
正當騎虎難下,圍觀的人群開始竊竊私語時,一位白衣公子從人群中走出來,代她們遞給小販十兩銀子。
「現在,你沒話可說了吧!」這位白衣公子就是「京城四大美男子」之一,皇上最鍾愛的兒子三阿哥--胤祺。
眼睛登時一亮,小販欣喜的直點著頭道:「當然、當然!」
「銀子你都收了,這會兒拿你的饅頭沒問題了吧!」
「是是是,應該拿的、應該拿的!」反正他們一個人一雙手,拿不了多少。
眉一挑,胤祺指示的朝身後的小六子點了點頭。
小六子一拱手,立刻轉進一家客棧,弄來一個鍋子,接著毫不客氣的把蒸籠裡的饅頭一個個慢慢的搜進鍋子裡,這下把小販給看傻了,他怎麼也沒想到小六子會來這一招,可是,他也只有乾瞪眼的份,什麼話都不能說。
小六子把鍋子交給那位小姑娘,「小姑娘,這些饅頭你拿回家吃。」
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小姑娘只能不停的點頭道謝。
等小姑娘一走,圍觀的人群漸漸散去,胤祺毫不遮掩的直盯著藍煙打量,美極了,真是美極了,雖然冷氣逼人、傲氣凌人,卻更添艷麗動人。
面無表情的迎向他放肆的眼眸,藍煙有禮的福了福身,「多謝公子解圍。」
「哪兒的話,姑娘仗義執言,真是令人佩服。」色迷迷的握住藍煙的手,胤祺神魂顛倒的摸著。
先是一怔,隨即驚嚇的將手一抽,藍煙防備的看著他,「公子言重了,奴家只是不想憑添一縷幽魂,才管了這檔閒事。」
「不管如何,姑娘總是做了件好事。」胤祺不捨的看著藍煙那雙青蔥的玉手。
「公子的十兩銀子……」
「區區十兩銀子,姑娘何足掛齒,就是一百兩銀子,只要姑娘有需要,本公子都心甘情願的雙手奉上。」柔和幽黑的眸子瞬間蒙上一層「色」彩,胤祺無言的傳達對她的「興趣」。
「無論如何,奴家在此謝過了,公子告辭了!」迫不及待的福身行禮,藍煙掩上面紗,一刻也不肯稍作停歇的偕同巧兒快步離去。
垂涎的望著遠走的身影,胤祺好惋惜的一歎,「這麼美的姑娘,沒機會一親芳澤真是可惜啊!」
「三爺,要不要奴才跟過去,看她是哪家的姑娘?」小六子機靈的上前一問。
「我也很想知道,只可惜,我們還要趕著回宮,沒時間讓你打探了。」
「三爺,不如讓殷侍衛先跟您回宮,奴才隨後就到。」拱手一拜,小六子旋即飛也似的急步而去。
輕搖著手中的骨銅扇,胤祺好笑的搖搖頭,「這個小六子比我還急!」
「三爺,小六子無非是想討您歡心。」
胤祺明白的點點頭,道:「走吧!」
人前,他是風流好色的三阿哥,閒著沒事就上窯子找女人,殊不知,這是身為皇子的悲哀,為了保身,為了讓其他的兄弟相信他無心爭奪皇位,他將自個兒放逐花街柳巷,當個成不了大氣候的三阿哥,只可惜他如此的費心,還是免不了過多的猜忌,他依然是兄弟的眼中釘,肉中刺,不除去永遠是心頭大患,他也只能繼續縱情聲色。
最近還聽到傳聞,大哥要取他的性命,如果此事為真,要化解這場兄弟鬩牆,他真的得費點心思好好琢磨、琢磨……
「三爺,您在想什麼?」看著出神的胤祺,玉蓮收回手上的棋子,「我瞧您心不在焉,這盤棋我看是別下了。」
點了點頭,看著玉蓮收拾棋盤,胤棋問道:「玉蓮,你可想過贖身?」
頓了一下,玉蓮大惑不解的道:「三爺今兒個是怎麼了?」進了這種地方,卻能保住清白之身,她的際遇可說是老天爺格外的恩賜,讓她遇到了貴人--三爺。
三爺買下她的初夜,卻只讓她陪他下棋,他們因緣成了朋友,接著三爺又向李嬤嬤包下她的身子,除了三爺,她只賣藝不賣身,可是三爺對她從不逾矩,她才可以保住自己的貞潔至今,這是她和三爺之間的秘密,雖然她不明白三爺這麼做的目的何在,可是她知道,這其中一定有他的用意,否則一個溫文儒雅、雍容華貴的三阿哥,說話舉止為何故作不正經。
「我記得你告訴過我,你有一位青梅竹馬的心上人,等你存夠錢,你要離開『醉紅樓』跟他前往江南重新生活。」
「嗯,當初若不是為了籌錢償債,我早就嫁給他了,也不會流落至此。」
「難道你不想早一點跟他在一起嗎?」玉蓮掩護他好色的真相也有三年了,女人的青春有限,他實在不應該繼續牽絆她。
遲疑了一下,玉蓮從實道來,「三爺,不瞞您說,玉蓮還沒籌好銀子贖身。」
「銀子是小事,只是你們前去江南,要靠什麼為生?」
「玉蓮沒想那麼多,能夠離開『醉紅樓』做什麼都好。」站起身,她慎重的跪地一拜,「三爺,玉蓮最大的遺憾是沒能報答您的大恩大德,玉蓮欠您太多了,只能望來世再報。」
將玉蓮扶起來,胤祺不以為然的搖搖頭,「你若當我是朋友,千萬別說如此客套的話,再說,以後我仰仗你的地方還多得是。」
「三爺有什麼事,儘管吩咐,玉蓮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有你這話就夠了,關於你贖身的事,我要計劃一下,不能讓這事扯上我。」有人暗中虎視眈眈的盯著他的一舉一動,他如果替玉蓮贖身,卻又放她跟別的男人前去江南,必定讓人感到奇怪不解。
「三爺您……」
「銀子對我來說是小事,不過我可要見過你的心上人,看他是否配得上你。」
「是,三爺!」
「玉蓮,我跟你打聽一個人,聽說『醉紅樓』來了一個新姑娘,叫藍煙。」
「藍煙艷冠群芳,冰冷孤傲,三爺想知道她什麼?」
「你知道她的來歷嗎?」
玉蓮搖搖頭,「不清楚,她是自個兒找上『醉紅樓』說是父母雙亡,所以從揚州上京城投靠親戚,怎知親戚早已不知去向,只好上『醉紅樓』賣藝,暫求淒身之處,她身邊還帶了一個丫鬟,聽說那丫鬟有兩三下功夫,所以花銀子聽她彈琴的大爺雖然貪圖她的美色,卻也不敢對她硬來。」
昨兒個在街上遇見的姑娘就是她嗎?小六子說他跟進了胭脂胡同,人就不見了,他只能猜測她是青樓女子,雖說她的氣質跟這兒一點也合不來,可是尋常姑娘怎麼會上這種地方來……不,話也不全是這麼說,像他九妹珞晴格格,惇親王府珣隸貝勒的少福晉凝嫣格格,就是那種會上窯子一逛的女子,前者是好奇,後者是貪玩,不過她們倒也識相,還知道女扮男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