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仙哥哥等等我 第五卷 番外 雲嬅篇 桃花明媚醉流景 番外雲嬅篇 桃花明媚醉流景12
    怎麼辦?怎麼辦?她就要走了,就要走了,他不是怕她輪迴三生,而是怕這三生過後她便對他冷了情,冷了心,三生三世她會經歷情殤,經歷情苦,經歷情劫,經歷情滅,三生之後,她果然對情死了心,他還有什麼機會?他是一絲一毫的機會都沒了!

    「你要是敢喝我就跳下去!」青璇瘋了,腳步踉蹌著挨到橋欄杆邊,撒潑似的一腳跨過橋欄,「你知道跳下去是什麼後果的,我可是說話算話!」

    夜旋玉挑了一下眉,向兩邊的陰差使了下眼色,雖說他心中對夜釵的這小兒子極為不屑,但是總不能讓天龍貴胄在他幽冥地界出了差池。

    一直面無表情地女孩終於臉上有了一絲動容,將嘴邊的水碗離開了半分,冷冷地看著他抿了一下嘴,眼中透出的點點暗光,黯淡不復清澈,迷濛不復透亮,再不似汩汩的清泉水,宛如那滔滔的血黃色的忘川河底的沙。

    久久對視,久久對峙,眼瞅著青璇的臉色越發蒼白如鬼,心知他此刻正在受著那剜心之痛,奈何橋,除了魂魄與孟婆,誰敢在這上面停留如此之久。

    竟然還撒潑耍混的以跳河來威脅她,真是……真是……

    「好。」雲嬅淡淡地說出一個字來,淡淡的宛如這忘川河上的煙,「你不是要機會嗎?我就給你,我給你三次機會,你且下橋去吧。」

    青璇一聽大喜,心想她還是心疼他的,還是不忍心看著他受苦的,心念轉動卻是一下又想到了別的什麼,所以當他剛要從橋欄上下來時,又停住了。

    「你先給我講清楚,是什麼樣的三次機會?你可別誑我,你要是誑我,我,我可是還會跳下去的!」

    雲嬅眼見他那樣子,絕望的心中便又升起一絲絲希望,希望希望……是愛的希望還是被愛的希望?

    被傷了心,被負了情,竟然還是希望……希望能夠再次擁有那一點點溫暖……會甜言蜜語,會花樣百出哄人開心的男人啊,究竟是你栽在我的手中?還是我栽在你的手中?

    青璇啊青璇,你這無賴!你這混賬!

    雲嬅啊雲嬅,你這白癡!你這傻瓜!

    「我此番輪迴三生……你若是有本事讓我在每次輪迴之時說出一次原諒你的話,便是原諒你了。」

    青璇愣了一下,忽然眼前一亮,「好啊好啊,這個方法好,三生三世啊,我一定生生世世娶你為妻,執子之手與子偕老,恩愛到白頭……」

    「先別美,你去得了麼?」雲嬅知道他是誤解了自己的意思,她是想告訴他,希望他能在她每次回到幽冥界踏上奈何橋之時在這裡等她,卻不料他想歪了。

    「怎麼去不了?」青璇坐在橋欄上回頭向夜旋玉望去,「冥君,你吩咐孟婆給我也來一碗忘川水!」

    夜旋玉氣得七竅生煙,腰間一圈亮白羽毛精光大盛,真是硬生生地將怒氣壓了回去,望了那一眼血黃色的忘川水,裡面的冤魂惡鬼擠在一處仰頭望著掛在橋頭上的男人,等待著萬年難得一遇的豐盛美餐。

    冥君閉上眼蹭了蹭牙,繼而睜開眼露出公式化的笑容,「敢問青璇殿下可有王母或者玉帝的手諭?」

    「手諭?」青璇愣了一下,明白了原來神仙投胎也不是想投便投的,他這個風流公子紈褲子弟向來不守天規,但是此處為冥界,他不守規矩可以,冥君卻是不能不守,若是讓他沒憑沒據地隨便投了胎,那他冥君的白羽高冠也就甭想再戴了。

    「手諭……手諭沒有,但是,有,有口諭,我太祖奶奶說了,叫我跟著雲嬅仙子一起投胎,保護她三生三世,然後一起回列仙班,然後向月華上仙求親……雲嬅,你等等,你等我把話說完啊……」

    雲嬅回頭看見夜旋玉的嘴都快被青璇氣歪了,心中暗暗感歎,此人果真是一混賬,當下再也不願跟他糾纏,一揚脖便將忘川水喝了個乾乾淨淨。

    「雲嬅!」青璇大叫一聲,已是忍不住剜心之痛,一個摘歪便從橋頭上掉了下去,兩旁陰差手疾眼快將他接住,平平穩穩地送回了忘川河邊。

    彼岸花花開如海,紅浪翻天,忘川河水如脈中奔騰的血,滔滔不絕,河中冤魂惡鬼因為吃不到美餐而發出絕望的怒吼,一身寶藍長澤的男子從地獄之火般的花海中轉醒,奮不顧身地再次向奈何橋上猛衝。

    夜旋玉長袖一揮,身穿帶帽白袍的陰差將青璇團團圍堵住。

    「你們閃開,閃開!」青璇此刻真是恨自己為何沒有學些法術,仗著身為天龍後裔不學無術,此時此刻連個小小的陰差都奈何不得,左推右搡,全像打在棉花上,陷在白色的影子中大吼大叫起來,「夜旋玉,你快點放我去投胎,不然的話,你,你,你可別怪我不客氣!」

    說的雖是威脅的話,卻是一點殺傷力都沒有,難道他還真能帶了仙界的天兵天將或者妖界的一干眾妖來搗毀地府不成?

    夜旋玉異常慈悲地瞥了他一眼,轉身翩然而去,一片羽毛從他身上飛離,飄啊飄地飛落在青璇面前,青璇一把抓住,張開手卻是一張雪白的紙片,上寫著寥寥幾字:「素國,教坊司,雪歌,陽壽二十五歲。」

    藍衣男子頓時面色雪白,「教坊司……教坊司……」忽然像是回過味來,衝著冥君遠去的背影大喊:「夜旋玉!夜旋玉!我跟你沒完!」

    掙扎著想撲過去,卻被一群陰差攔住了去路,左右沒有辦法,從懷中掏出把小扇向夜旋玉的後腦勺猛丟過去。

    ……

    教坊司隸屬於禮部,主管樂舞和戲曲,掌宮廷俗樂的教習和演出事宜,其間更設有春院,豢養諸多驚采絕艷的女優男娼,均為官妓。

    素國,教坊司。

    牡丹吐艷,玫瑰繞枝,雲錦園內萬花怒放,八名十一二歲的女孩身穿各色綵裳在舞孃的教導下翩翩起舞,樂調清雅沉透,舞姿婉轉旖旎,一派繁花盛景。

    忽然一名小童從側面的月亮門急匆匆地趕過來,附在舞孃的耳邊說了兩句什麼,那名舞孃面露異色,沉了一下,揚手一拍,兩旁的樂官立即停止了演奏,跳舞的小女孩們也都停了下來,一個個的眼中全都露出了懼怕的暗光。

    「雪歌,出列。」舞孃將手負在身後,仰頭看著那群女孩中的一個。

    十歲的雪歌是這些女孩中最小的一個,父親為前任兵部大司徒,因罪下獄,她的母親深知她定會被收入教坊司,在官兵抄家之前餵了她一碗毒藥。

    活該她命不該絕,她父親的好友,宣親王重吉生將她救下,但是天不憐見,此事被人告發,皇帝雖然並沒有責罰宣親王,她卻是沒能逃脫做官妓的命運。

    到這裡已經三個月了,被罰餓肚子,被罰沒水喝,被罰不讓睡覺,看上去不起眼的懲罰卻是剝奪了一個人最起碼的生存需要,十歲的女孩已經為此屈服了,因為她要活下去,因為她的玉哥哥說過會救她出去。

    雪歌向左右看了看身旁的其他女孩,那些女孩全都露出憐惜的目光,不知道這個小女孩又是怎麼觸怒了要求嚴苛的舞孃師父。

    她向前走了兩步,躬身低頭行萬福禮,聲如甘泉水,有些發顫,「師父。」

    舞孃點了點頭,走近她冷笑一聲,將她的下巴捏起來,細細地看著,「你倒是好命。」

    雪歌有些莫名其妙,又有些惶恐地看著她,目光閃落在一旁,不敢做聲回應。

    舞孃又是一聲冷笑,鬆開了她的下巴,「知道我為什麼這麼說嗎?」

    雪歌老老實實地搖搖頭,「回嬤嬤話,雪歌不曉得。」

    「有人將你買下了。」舞孃漫不經心的一句話頓時在一群女孩中掀起了不小的躁動。

    這些女孩全都是官妓,從小學習琴棋書畫歌舞,十五歲時會選出一批上等的送入宮中做歌舞妓,餘下的則是留在雲錦園內服侍於達官貴人們。

    不管做什麼,都是免不了被萬人壓的命運,而此刻竟是有人在成品完成之前將她買下,這等大手筆,真是百年難得一遇的大好機會。

    一群女孩全都露出了艷羨的神色。

    「是……是……」雪歌心中驚怵,喝了毒藥留下心痛的病根,再一次復發,她禁不住輕輕揪著自己前胸的衣裳,口中只細若無聲地說出兩個字來,她想問是誰將她買下的,但是她知道自己沒有資格。

    舞孃看透了她的心思,「不該問的就別出口,逾矩是要受罰的。」頓了一下,轉而對那剩下的七名舞女說道:「行了,你們接著練。」

    樂官奏起了華麗高雅的曲子,一群女孩翩翩起舞,雪歌身穿一身雪青色的紗衣跟隨在舞孃嬤嬤的身後向園外走去。

    邁進門檻,便看見一身著華服的女子高綰鳳髻端端正正地坐在廳上,雪歌心中一凜,她曾在剛剛進園子的時候見過這女人,是雲錦園的主子,禮部左侍郎的三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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