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她們是我姐姐,她們可好了,我想爺爺,就帶姐姐來見爺爺了。」虎子在老者身上扭來扭去的,還抓著他的鬍子編小辮,只可惜技術太差編得不好,編了個亂七八糟。
「哦——原來是虎子的姐姐,好好好,請坐請坐……」老者轉臉又喜笑顏開。
封千紫和小棉看了看四周的環境,皮笑肉不笑地說道:「不用客氣,不用客氣。」
在鯨魚肚子裡呆了片刻,那老者打了個哈欠,「虎子,你爺爺我又困了,你叫你姐姐帶你回家吧,我要睡覺了。」
「爺爺,你在跟我玩一會吧……」虎子戀戀不捨。
「困了困了,堅持不住了。」老者說完了,倒地便睡。
虎子撅起了嘴,覺得老高,能掛個醬油瓶子了,「瞌睡蟲,就知道睡覺不陪虎子玩!」
封千紫巴不得早點離開呢,這魚肚子雖然乾淨的一點魚腥味都沒有,但是總歸是個詭異的地方,還是早點離開的好。
游出了深海,回到色彩繽紛的淺海一帶,封千紫長舒了一口氣,「虎子,你那個爺爺是誰啊?」
虎子像是游累了,四仰八叉地躺在沙地上,拍著自己的小肚皮道:「就是我爺爺啊!」
封千紫走過去坐下,「你怎麼找到他的?還是他找到你的?」
「我們誰也沒找誰啊,他一直是我爺爺,他就是愛睡覺,一睡就是好長時間,沒人陪我玩我才跑出來的,後來遇到了四腳蛇,看他人不錯,比較好欺負,就在他家住下了。」
原來如此……
鬧了半天虎子不是孤兒啊,這小子嘴還挺嚴實。
「你沒告訴璃鳶說你還有個爺爺?」
「說了啊,我說我爺爺住在魚肚子裡,他不信我。」
「那你爺爺是誰啊?」
「我爺爺就是我爺爺唄!」
「你爺爺叫什麼名字啊?」
「我爺爺就叫爺爺啊!」
封千紫感覺自己在跟一頭小牛說話,不管她說什麼,這頭牛就只會說一句:「哞哞,我爺爺叫我爺爺……」
呃……那好吧……
幾個人回了水晶宮,封千紫將這件詭異的事情跟璃鳶講了一遍,璃鳶一聽大驚失色,這還了得,原來這孩子是有主的,封千紫見他臉兒煞白,知道是受了刺激了,肯定是怕那老者不定什麼時候把虎子要回去吧。
「你別急,我看那老爺爺像是得了老年癡呆,實在不行,你就把他接到水晶宮來讓他頤養天年,這樣你也不用跟小虎子分開了不是!」
璃鳶摸了摸胸口,像是一顆心落回了原處,「是是,我這就去把他接了來。」
「不行,四腳蛇,我爺爺睡覺的時候最討厭別人吵他了,等他醒了我們再去吧。」虎子對這個提議有些意見。
璃鳶對他的話,自是俯首恭聽。
在海裡玩了數日,封千紫便又呆膩了,辭別了璃鳶和虎子,帶著小棉飛出東海,飛向了軒轅城。
兩人裝扮成小公子的模樣,一前一後地進了城,封千紫這些時日跟著司空千蓮竟學了些油滑姿態,收了寶劍,隨手晃出一把小扇來搖著,引來無數女孩的目光,自是得意洋洋。
「小姐,你看你現在這個樣子,整個一個小魔君!」小棉跟在她身側低聲笑道。
「我可比那小受強太多了。」封千紫大言不慚。
逛了一圈,便進了晨霄仙子秋若水的酒店。
小二迎上來招呼著,她將扇子打在手上,又比了比後面,「叫你們老闆娘來。」
「我在這裡,這位小公子……」
封千紫回頭一看,秋若水竟然就站在她身後,見了她一愣,接著笑道:「原來是小紫,你你,你,你這是……」
秋若水看見封千紫眉心的那朵黑紫色的玲瓏花,一時不知說什麼好了。
封千紫老氣橫秋地歎了口氣,「唉,說來話長了,若水姐姐,你為我炒兩樣小菜讓我嘗嘗好不好?上次吃了若水姐姐做得菜,我心裡一直惦記著再吃幾回呢。」
秋若水將她與小棉讓到了裡面,看了小棉一眼便去了。
「她看出你是狐狸來了!」封千紫用小扇子捂著嘴壞笑。
「那是自然,晨霄仙子雖然墜仙了,但是法術還是絲毫未減的,當初公子也曾相邀,請她去咱們那裡共事,她卻推辭了。」小棉老老實實地站在封千紫身後。
「你坐啊,站著做什麼?」封千紫指了指旁邊的椅子。
「不行,在外頭,奴婢要給小姐撐面子。」小棉做卑躬屈膝狀。
封千紫氣結,一把將她拽到椅子邊,「你給我坐下!」
小二給送上來一壺上等的鐵觀音,兩個人飲了一杯,秋若水便將菜炒好送了上來。
封千紫將這一段時間所發生的事情給她大概講了講,臨了還異常惋惜地拍著大腿感慨道:「這就是命啊,若水姐姐,你說我是不是命苦啊……」
那模樣比起祥林嫂來有過之無不及。
秋若水有些哭笑不得地看著她,「無礙,無礙,清歡哥哥會接你回去的。」
小棉坐在一旁撫額,掩面,擦汗……
吃到一半,封千紫就看上上次見到的那個年輕書生又來了,還是坐在原來的那個位置,還是只要了一碗陽春麵。
秋若水的眼光總是向那邊掃著,封千紫看看那書生,又看看秋若水,柔聲說道:「若水姐姐,要不然,我給你說媒去?」
秋若水頓時被嗆了似的咳嗽了兩聲,一張臉白裡透紅,隨手從袖子裡掏了塊小手帕出來,在嘴上點了兩下,「他,他還沒有想起我呢。」
「幹嘛一定要他想起你來啊?」封千紫湊近了她一本正經地勸道:「他就是想不起你來,你們倆也能成親啊,若水姐姐你怎麼這麼死腦筋!」
「這,這恐怕不成吧……」秋若水的額頭上沁出了一層細細的汗來。
封千紫伸手將她手中的手帕搶在手中,「怎麼就不行了?我就不信,想不起來又怎麼樣,我上次就看出來他對你有意思,沒想到過了這麼久了你們倆還是一點進展都沒有,你坐在這裡等著,小棉,你別跟著,我自己過去跟他談!」
「別,別,算了吧……」秋若水輕輕地拉住了封千紫的衣裳,卻被她撥拉開了。
封千紫深吸了一口氣,大搖大擺地向那年輕公子走了過去……
秋若水和小棉在這裡如坐針氈,看著封千紫笑吟吟地跟那書生談了些什麼,那書生的臉上更是一陣紅一陣白的,過了不多時,就見她站起身來,拍了拍那書生的肩膀,又大搖大擺地走了回來——滿面春風,桃花燦爛。
那書生也吃不下去了,滿面通紅地走過來,向三人告辭而去,連看都不敢看秋若水一眼。
封千紫十分滿意地望著書生的背影,晃著腦袋道:「搞定了,三日之後,他便會來娶你了。」
秋若水當時因為緊張正喝了一口茶水,於是乎,噴了,噴在何處,眾看官自己想像去吧。
……
看著喜堂上拜堂成親的一對新人,封千紫搖著手中的小扇,樂得嘴都合不攏了。
這就是古代人,看了吧,要不是我,這倆人還一個開飯館,一個吃麵條呢,不知道要用多長時間才能走到一起。
俗話說得好,寧拆一座廟,不拆一樁婚,說合成一對有情人便是給自己積陰德,哈哈,我要是多說成幾對,我這黑印子是不是下去的就快多了……
正YY著,忽然對面投過來一束目光,封千紫定睛看去,頓時沒了好心情,用扇子遮了臉便向外挪去。
看熱鬧的人很多,封千紫好不容易才擠了出去,就被夜釵給堵在了喜堂外面。
她眼神閃閃爍爍,晃著扇子看看這,看看那,就是不敢看他。
夜釵上去奪了她的扇子,見她低著頭不敢看自己,覺得嘴裡發苦,就算像是吃了蛇膽一樣,「我太爺……把展顏、子央和小惜都放了,他們已經回天姥山了。」
封千紫頓時眼放精光,抓著夜釵的胳膊喊道:「真的啊!」見夜釵點頭,她蹦跳起來,「太好了太好了……呃……你怎麼了小叉子,你怎麼不高興啊?」
夜釵躲開了封千紫的目光,「沒什麼,就是見他們都回去了,唯獨缺了你……」
他沒有再繼續說下去,前些日子,當萌萌把封千紫的那句話帶給他時,他就知道,他和她是不可能的了。
他家執掌天庭六界,更不可能叫他娶個魔女為妻,他以前所做的那些夢,全都散了,他原想可以好好地疼她愛她護著她,可是最後卻是他家害了她,害了她師父,自己的掌門……
他卻只能在一旁看著,無力插手,他恨自己的懦弱,他又擔心自己的一時衝動會給她以及整個天姥山造成不可挽回的傷害。
他生在帝王之家,卻沒有保護身邊人的能力,無能的感覺讓他憤怒,讓他無言,讓他憔悴,讓他的心一瞬間便是滄海桑田。
「沒事兒,你別擔心。」封千紫掏出小鏡子來照了照,興高采烈地問他:「你瞅瞅,你瞅瞅我這黑印子下去了些沒有?」
夜釵被她拉著手摸在她的眉心上,他強笑了一下,退回了手,「淺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