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清歡被她緊緊摟著,見她還是只到自己的腰間,,瘦小嬌弱的像條小魚一般黏在自己身上,熟悉的感覺湧上心頭,這一段時間看不著她,找不著她,氣她不爭氣的心思霎時間就沒了,不由地歎道:「你若真不願意成親,我便替你問問千蓮,看他可願意退婚……」
話還沒說盡,就聽司空千蓮柔柔笑道:「你送了我那麼大禮,我這輩子都成不了親了。」
此話說得稍顯曖昧露骨了,赫連清歡輕咳了兩聲,對封千紫道:「既然如此,那你就在千蓮處從新修道吧,何時將眉心的墜仙印去掉了,何時再回天姥山去。」
「師父!」封千紫抬頭看著他,嘟嘟著小嘴撒嬌地哭道:「我回咱們家從新修煉不行嗎?」一邊說著,一邊又往下掉眼淚。
聽她說「咱們家」三個字,赫連清歡的嘴角牽了一下,終究還是狠下心來,「不行,你這次犯下大錯,墜仙成魔,我本該清理門戶將你逐出師門,念你年幼無知,就饒了你這次,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你給我好生在這修煉,過個幾百年,我若看你德行無甚差池,自會接你回去。」
說完,他牽開她的手,向司空千蓮揖手道:「小紫便托給你了,告辭。」
說完,便向園外走去,白青霓早在他說著一番話的時候就猜到了他是何想法,無奈地搖頭,安慰封千紫道:「你且別急,你師父能來你就該知足了,他這是罰你呢,等過幾日,我在他面前說些好話,他氣消了,就會赦了你的。」
封千紫像個受了委屈的童養媳似的一邊抹眼淚一邊點頭。
司空千蓮在赫連清歡身後喚了他一聲:「清歡。」
赫連清歡回過身來,用詢問的目光看著他,他猶豫了一下,斷斷續續地問道:「我那日離開……三萬年了……你……你可有……想過我?」
最後的三個字說的極輕、極細、極低。
赫連清歡遲了片刻回答道:「想過。」
一瞬間,滿園的鮮花都開了,奼紫嫣紅,一酌春風幽香醉人,是誰在鏡裡把流年暗暗偷換,春夢過無痕……
封千紫一直送到看不見赫連清歡和白青霓的影子了,這才回到園子裡來,本來還鬱悶得緊,卻見司空千蓮站在園中目光失神地望著某處,她咬了咬嘴唇,悄悄走過去,輕聲呼喚他:「大花癡……」
「嗯……」司空千蓮根本沒聽見封千紫叫自己什麼,癡癡傻傻地問她:「他們回去了?」
封千紫撲哧一聲樂出來,搖晃著腦袋,邁著八字向前走去,「我看你明天怎麼跟來吃喜酒的人交代!」
司空千蓮攥了攥手中的小檀木盒子,爽朗一笑,「不過是請頓酒席罷了,就當是給你過生日了,本少爺銀子多的花不清,他們要是不樂意,我便請上十天半個月的又有何妨?」
「哎,對了,我師父給你的小盒子裡裝的是什麼?你給我瞅瞅!」封千紫又跳回來,伸手就要搶那只盒子。
司空千蓮一甩手便將那盒子變沒了,「想得美!你這死丫頭,今兒晚上見著你師父和師叔了,就變回猴子了是不是?」
「你說什麼啊?我明天都十六歲了,我是大姑娘了!」封千紫雖然沒能跟赫連清歡回去,但是經過這一晚,她心頭一塊傷疤便給他又是責備又是呵護地治好了,心情自然也是大好起來。
「切~大姑娘?大姑娘長得跟小丫頭片子似的!你打算什麼時候長高啊?」司空千蓮取笑她。
封千紫一臉不服氣,「我幹嘛要長高?我沒準要在你們家呆好久呢,我長大了我師父認不出我來了怎麼辦?」
司空千蓮媚笑著白了她一眼,搖開了小扇子輕快地走遠了。
封千紫還意猶未盡地在他身後扮鬼臉道:「娘娘腔!偽娘!小受!」
當天晚上,封千紫就要把鋪蓋搬回自己的房間裡去,司空千蓮坐在桌邊低著頭看那隻小盒子,「怎麼,不監視我了?」
封千紫抱著被捲裝傻,「什麼?」
「你不是怕我給你師父使壞嗎?」司空千蓮抬起頭來挑了挑眉毛,「先放下,咱們倆聊會兒。」
封千紫將那被捲丟到床上,坐在床邊翹著二郎腿,「我是那天聽你說什麼我師父難對付的話,我才以為你想害我師父,你為什麼那麼說啊?」
「我不那樣說,你能走出你那間屋子?還不知道要挺屍到什麼時候呢,不過是給你找點樂子罷了。」司空千蓮剜了她一眼,「你師父不就是難對付嗎?這麼多人勸他饒了你,他還不是堅持到最後一天才來找你的嗎?我前幾天,有些開始恨他了,他這個人,怎麼就這麼冷情呢……」他已經第N次打開那只盒子來看了。
封千紫伸長了脖子也看不見那裡頭裝著什麼,歪著嘴道:「現在不恨了吧,你給我看看我師父給你的東西?」
「你別做夢了。」他唰地搓開小扇子,搖晃著,將封千紫的視線擋住了。
「小氣鬼,你還怕我搶你的不成?」封千紫白眼,看向別處。
「你若見了,肯定是要搶的,我可不敢給你看。」司空千蓮趴在桌子上做深情款款狀。
封千紫頓時就鬱悶了,什麼好東西師父不給我,竟然給了他?
一時間,腦海裡便把這兩個男人的過去YY了一番,頓時像是吃了一碗山西老陳醋,酸得腮幫子都冒酸水了。
「我還不稀罕看了呢!」
司空千蓮看她仰著頭跟個吃不上糖的孩子似的,忍不住笑道:「你也不必如此,清歡這個人……我真沒想到……唉……」
封千紫一聽,立刻回過頭去看他,眼睛左右轉了轉,本不想理他,卻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你沒想到什麼?」
司空千蓮沒回答她,而是變了話題,「當初我和清歡,鳳凰以及青霓和紫霞,可是仙界中的翹楚,年年蟠桃會上仙瑤池旁,觥籌交錯,對酒當歌,風光無限,這麼多年過去,物是人非了……」
封千紫見他神色惘然,聽他那話裡內容,低下頭去,晃著自己的兩條腿,輕輕地磕著床沿,想起以前在天姥山與一群夥伴縱情歡笑的場景,只覺得眼熱。
不過一年光景,墜仙的墜仙,幽閉的幽閉,諾大的天姥山就只剩下夜白哥哥和小叉子了……
她歎了口氣,晃了晃頭不再去想,「司空哥哥,你還沒告訴我呢,你沒想到我師父什麼?」
「說明白了就沒意思了。」司空千蓮笑吟吟地第N+1次打開了那隻小盒子,「我原以為他不知道我的心,現在看來,我們幾個裡頭最壞的就是他,揣著明白裝糊塗。」
封千紫敲著床邊的腿停了下來,「你說,我師父知道你喜歡他?」
「他若不知道,送我這東西做什麼?」司空千蓮嘴角盈滿笑意。
封千紫頓時就拉長了臉,不是吧,走了個鳳凰哥哥,又來個司空千蓮,師父的老情人怎麼這麼多啊,還都是男人,我怎麼這麼命苦呢?
想到此,她騰地站起來,幾步走到司空千蓮身邊,一拍桌子道:「你今天要是不讓我看,我就離家出走!」
司空千蓮向後撤了一下身子,將那盒子抱在胸前,小女人似的掩嘴驚道:「你少威脅我,清歡叫我看好了你的,你哪兒也別想去。」
封千紫湊近了他,歪著嘴笑道:「要不咱們試試,你看我跑得了不?你能天天把我拴在褲腰帶上?」
說完了就上手去搶,哪知卻沒有他手快,眼看著那盒子被他變沒了。
她撅著嘴瞪了他一會兒,一股郁氣無處發洩,跺了兩下腳便哭起來,「他怎麼這樣,他怎麼這樣……」
哭了兩聲,見司空千蓮眼睛瞇得跟兩彎新月似的,氣得一抹著眼淚,走到床邊抱起了被子,還不停地叫囂道:「他怎麼這樣……他怎麼這樣……討厭!討厭!師父最討厭!」
司空千蓮坐在桌旁晃了晃小扇,笑得一臉桃花燦爛,「你師父是很討厭,我做夢都想不到清歡能教出你這樣的廢柴徒弟來,還把你養得這麼嬌氣,慣得都不成樣子了。」
封千紫不再理他,踢開他的房門,抱著被子回了自己房間,歪倒在床上蒙頭大睡。
過了片刻,便又從被窩裡爬出來,靠在床邊發呆,細細地回想著方才司空千蓮對自己說的那番話,還是不太明白。
到底師父是喜歡司空千蓮呢?還是喜歡司空千蓮呢?還是喜歡司空千蓮呢?
O(╯□╰)o她終於抽了……
封千紫十六歲的生日過得十分隆重,本來預備婚禮用的所有鮮花美酒,綵帶爆竹煙花,全都用來給她慶祝生日了,但是說實話,這個生日,她卻是過得沒滋沒味。
一想起來還要好幾百年才能回天姥山月華宮,她就眼前發黑,天旋地轉,視物模糊,臉上起痘痘……
那些前來祝賀魔君新婚的大小妖精們,也都拿了豐厚的回禮,全是有助於修煉的靈丹靈露,有吃有喝又給打包,自然連個屁都不放了,恨不得司空千蓮經常年年成親,月月成親,日日成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