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正揚的突然到來,讓我措手不及,我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再見到他了。
那天是週五,曾玲中午的時候打電話,約我下班去逛街,我一口答應了。我真的已經好久沒有逛街了,雖然大商場或我以前經常光顧的品牌在搞活動的時候還會給我發短信,但我已經沒有仔細去看過那些短信了,我不想去看,直接就刪了,全職太太時我最喜歡收到的就是這樣的短信,喜歡那些新款的發佈或衷愛品牌的打折促銷,成為我閒暇的期待。
離婚後,再收到這樣的短信,我就不看了,我已經沒有閒錢去購買那些不菲的品牌,就算打折優惠,也非我所能及了。
所以,我也不大逛商場了,我的衣櫥的衣服夠我穿很多很多年了,當然,如果我老了,那些服裝就不再與我的年齡相配,不過幾年內,應該是沒有問題的。
關於款式,我可能就無法跟上時尚潮流的步伐了。
曾玲讓我陪她去買衣服,她總說我眼光好,我挑的衣服,總能搭配得其到好處,她把我當服裝顧問了。
仔細想想,我還真有這般的優勢,沒準去應聘服裝顧問,也不是天方夜潭,我怎麼就沒有發現這優勢呢?當初應聘的時候光想著跟專業匹配的職業,就沒打開思路,那也是可能海闊天空的嘛。
要下班的時候,我收拾好東西,就準備給曾玲打電話,我們約好6點半在北城天街見,但我不確定是否會臨時有事,所以告訴她會在出門的時候會再次跟她確認的。
還沒從包裡拿出手機,手機卻先響起,看把她急得,主動打電話來問了。
我掏出手機,手卻僵了,哪是曾玲的電話,分明閃著沈正揚三個字。
那幾個字眼,閃閃的,卻凝固了我的思維,我無法考慮接下這個電話的後果,只是下意識的接了。
「紅顏,我想見你。」他的話,簡潔明瞭,我卻大驚失色,他在開玩笑嗎,遠在西安,他想見我?
「我剛下飛機,想見你。」不待我問出,他就給了答案,他飛來重慶了。
「嗯。」我竟不能說出任何的話語,唯有點頭答允。
我真的,是那麼的想見到他,雖然橫亙在我們中間的那道坎,是那麼的寬,可是他向我招手時,我迫不及待的想給出回應。
我只能給曾玲說了抱歉,並且用了謊言,我說要加班。
我在朋友面前撒了謊,關於這段有爭議的感情,她認為我應該徹底的退出,離沈正揚遠遠的,所以我只能對她隱瞞了真相。
「哎,紅顏,我眼巴巴的盼著你下班呢,真是氣死我了,你那公司小不小的,可真是事多,算啦,我還是得支持你的工作吧,明天再陪我去逛街,可以不?」她語氣裡滿是不快。
我只能先應承著,明天好好陪她買衣服吧。
疏離茶香,初春,我們曾在那見面,料峭早已遠去,秋葉已經漸黃了樹枝,來的路上,梧桐葉在秋風中飛舞,我止步,看黃葉落地,悄無聲息,那一地,已經鋪滿了落葉,每片葉子都有著無奈的憂傷吧,生命在葉黃時結束,終將成為地上的塵埃。
我的生命不也如此嗎,最美麗的光景已綻放完畢,我的年齡,也已經到了秋天。
我無比惆悵,不知幾何時,我害怕秋天,雖然秋天的色彩層次濃郁而繁華,可我畏懼那漸漸走入寒冬的秋意,把我帶入身心俱冷的記憶,去年秋天,我是那樣的冷。
我以為他從機場過來,不會這麼快,可是當我到達疏離茶香時,他已經坐在了那裡,還是我們曾經坐過的位置。
從我進門的那刻起,茶香就瀰漫了我的全身,我卻不能因為這淡然的味道而淡定。
我看到他的臉,他也看到了我,我立而不前了,我們的目光在空中交集,非常複雜,如果空氣似海,已經波瀾萬千了。
如果時間可以定格,我希望在春天的時候,人生若只如初見,他仍是我心目中認為的與程艷紅恩愛的丈夫,我依舊是程艷紅那個無話不談的網友,讓時間就定在那裡,我們不再有過接觸,也就不會生出這麼些糾葛。
可是,何事秋風悲畫扇,曾經滄海,已沒了初見時的單純,感情的印跡已經在慢慢的交往中銘心了。
「紅顏,你瘦了。」他凝視著我的臉。
上班以來,我幾乎沒有太多的時間對著鏡子看自己的臉,工作的勞累,我確能明顯感到腰圍在寸寸縮小。不再因為害怕長胖,而需要到健身房進行形體的修飾,曾玲說我的腰已經細如柳枝了。
我淺淺入座,他為了斟上清茶,那是龍井的香韻,我低頭看那琥珀茶色,輕輕的水霧瀰漫過我的臉,我竟是不敢對視他的眼。
「我到重慶出差,跟這邊公司還有些交接。」
說著他此行的目的,我能感到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我的身上。
「哦。」我不知道該說什麼,就只用了這麼一個簡單的字眼。
「工作怎麼樣,適應嗎?」他問。
「還可以,就是剛開始的時候有點不習慣,久了就好了。」我啜了一口茶,茶香溢滿了我的口腔。
第一次跟他在這裡品茶後,我漸漸喜歡上這清雅的茶味,而以前,我只喜歡喝咖啡。
「要注意身體呀,你看你都瘦了。」
「這樣挺好的,自然瘦身法,來得不知不覺,比去健身房輕鬆多了。」我呵呵一笑。
「好久沒看到你這樣笑了。」他的目光突然定住了,為我的笑顏。
是的,在他的印象中,我很久沒有這樣舒緩的笑容了,離婚,530,車禍,那一系列雪上加霜的打擊,讓我失去了笑容,還有他的回歸,也帶走了我全部的感情,我的表情如我的心情,在那時,提前進入了寒冬。是陳冬給了我重新綻放笑顏的生機,不多的工資,身體的勞累,卻讓我可以開心的過活。
我再次給了他一個微笑,雖然此時心裡,並不想笑,我只是想讓他看到,我過得很好。
茶樓只有我們兩個人,因為現在正是吃飯時間,很少有人會在這個時候來喝茶。我已經餓了,高強度的工作,讓我異常的飢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