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叫自己,文漪趕緊上前,只見他半合著眼,從懷裡掏出了一張帶血的羊皮卷。
他臉色蒼白,沒有一絲血色,當真是一副病怏怏的樣子,文漪心被揪著,她恨死自己了,都是這一張破紙,都是她這一個破身體,
三月勉強擠出一個微笑,聲音細弱,「三月……總算是不負眾望了,」
他竟然還笑,「你還笑,有力氣就留著養傷吧,笑什麼啊笑!」
「我還死不了」說著就要逞強站起來,文漪被他的樣子弄得哭笑不得,只能狠狠的瞪著他,心裡卻滿滿的都是愧疚。
他還在掙扎,像是要起身,文漣扶了他一把,他才勉強支撐起上半身。這身子一直起來,文漪才發現他胸口竟然還紮著一隻類似于飛鏢的東西。
文漪下意識的拉住了秋離澈的手,有些驚恐、有些不安,他胸口竟然還插著一隻鏢,這也太危險了。
他卻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只是把臉轉向文漪,故作輕鬆道,「他沒想讓我死,我也死不了,咳咳……」
「他讓我帶樣東西給你們」
三月這話是對著文漪和秋離澈說的,文漪不解便望向秋離澈,就連他也是茫然,他也不太清楚。
「你說誰?」這個時候,文漣突然開口,他似乎對三月口中「他」特別感興趣!
三月喘了口氣,才幽幽道,「宮——尚——卿」
小御史?竟然是小御史!
「他,他要給我們什麼?」文漪有些緊張,為何三月說小御史有東西要交給他們?給自己還可以理解,要給他們兩個人!!!
三月咬了咬牙,生生的把自己胸前的那只鏢拔了出來,文漪驚得出了一手的汗,她甚至是聽到了利器和血肉摩擦的聲音!
察覺到文漪的反應,秋離澈知道文漪在擔心,便輕輕道了句,「他是有分寸的。」
看向三月,他也是配合的點點頭,沒錯,他懂醫術,對人體的構造也非常清楚,他應該不會做傻事。
文漪點點頭,有些遲鈍,要他相信三月有把握可以,可是她不敢相信小御史竟然會做這麼血腥的事情。
因為,她親眼看見三月從那只帶血的鏢上取下一張紙,帶著他滾燙的鮮血,小御史,宮尚卿,怎麼會做這麼殘忍這麼血腥的事情!
還是他不得已,他也不能自保,只能用這種方法傳達信息,難道他出了什麼事情麼!
想到這一層,文漪顯然有些激動,她從秋離澈手中抽回自己的手,他手上都是汗,秋離澈沒有抓住。
秋離澈感覺文漪很急,可是卻不是在擔心三月,更不是擔心她自己的身體,眼中竟然有受傷的表情,有些不可置信,他,至今還是沒有得到她的心麼,還是他哪裡做的不好?
文漪湊到三月眼前,急切的發問,「三月,你能確定,這是宮尚卿叫你帶的東西麼!」
文漪抓著那染血的紙片,明明就是不看相信。
「沒錯,他親手釘進我胸膛……」說到這裡,三月頭皮有些發麻,他沒有想到手無縛雞的宮尚卿做起這種事情來竟然也是如此這般的得心應手。
「當時,我去找方子,那密室有人看管,看背影,我以為是個女人,本不打算多糾纏,偷偷拿了方子就要折回來。」
「沒想到,他突然出現在我面前,我一看,竟然是他,我便說了你的情況,我想既然是為了救你,他必然會放我走,沒想到他卻在我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在我胸膛釘下這枚鏢。」
「他要我把這東西交到你們手裡,這東西一進身體我就知道裡面有東西。我進來時本是打點好的一切,並無阻礙,沒想到遇到他之後不久,就有人殺上來,人太多,我才負傷而歸……」
聽完三月一席話,文漪傻了眼,怎麼可能,這絕不是小御史會做的事情!
「不可能,他絕不會這麼做的,他不會這麼殘忍……」
文漪還要說什麼,卻被秋離澈打斷,他們才是夫妻,為什麼文漪卻將宮尚卿看的那麼重!
「他是聖宮的人你知道嗎,聖宮的人不狠、不毒根本就活不到今天,你到底瞭解他多少,你還要維護他多久!」
秋離澈鉗住文漪雙肩,憤怒的眸子裡燃火。
他奪下文漪手中的紙片,文漪還處在迷惘的狀態中,方纔,澈到底是對自己說了什麼?
文漪不說話了,三月似乎也暈眩過去了,連秋離澈也專注於那張紙,臉上的能怒氣更盛,攥著紙片的指關節開始泛白。
末了,是文漣打破了沉默,說實話他也不信尚卿會用這樣的手段做事,這當中一定是有什麼誤會!
「上面說了什麼?」
這話是文漣問的,秋離澈卻是沒有看文漪,反倒是把目光轉向文漪,冷聲道:「他-要-見-你!」
他將紙片砸在文漪臉上,就這樣轉身,帶著莫名的怒氣,憤憤的轉身。
紙片砸在文漪臉上,文漪眨了眨眼睛,毫無預兆的眼淚落下來。不是她喜歡哭,只是,她不知道是為了什麼,聽見秋離澈和她說話的口氣,看他對待自己的方式,眼淚就自己落了下來。
她彎下腰,伸出微微顫抖的手,碰到不是那紙片卻是另一隻寬大厚實的手掌。
文漣扶起文漪,握住她的手,攤開,然後將那片紙放進文漪手裡,沒有什麼言語,只是摸了摸文漪的頭髮,一如以往那般親暱。
「文漣……上面說……他想見我們,我和澈……是他的筆跡,不差分毫……可是,可是澈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文漣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將文漪擁進懷裡,用自己的溫暖安慰她。
「文漣……你說,是不是我太過分了,可是小御史,我,我真的,真的沒有辦法不去為他擔心……我認識他只有兩年,卻像是一輩子那麼久,可我還是愛澈的呀文漣……」
「漪兒,我知道,我都知道,只是,這些都要去和他說清楚,知道麼!哥哥也很想幫你,可是,」文漣頓了頓,文漪要的幸福他給不了,因為她要的幸福不在自己身上,「可是,這只有你們夫妻兩個能夠解決,乖,自己去找他好麼?」
文漣在文漪看不見的地方吻了吻她的頭髮,漸漸鬆開了圈著她的手,他一直都想放她自由,也想放自己的心自由,看,她擔心小御史,更愛秋離澈,可是她只是把自己當哥哥,不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