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離殤難道是個閒王爺,為什麼他哪裡都不去,總是會突然出現在文漪房間,有時候是走進來看看,有時候卻只是站在門外,負著手在外面徘徊卻不進來。
他還在門外徘徊,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端著藥的小丫環被堵在門口,進也不是,不進也不是,她甚至是叫了好幾聲王爺,可是秋離殤卻是不理不睬,就像他不曾聽到一般。
興許是掉了魂而吧!
胭脂走過來,大大方方的推了他一下,繞過他,從小丫環手裡接過湯藥,轉身來到床邊。
湊在文漪耳邊叫了幾聲,文漪也只是輕微的緊了緊眉毛,並沒有完全睜開眼睛。
可是,藥涼了就不好了,胭脂把文漪安置在一個舒適的位置上,一副輕車熟路的樣子。
這種事情她以前常做,因為文漪會經常在醉仙樓喝醉,醉了就賴在自己房間不走了,但是第二日一早卻要趕著回將軍府,不然是要受到懲罰的。所以,每當她睡死在自己床榻上,胭脂都會餵她一碗解酒湯。
好像回到了從前一樣,那個時候的文漪似乎沒有別的去處,也沒有特別掛念的人,她只要有空,必然是呆在醉仙樓。
那個時候,她是文二公子,她是醉仙樓年輕漂亮的當家,身著男裝的她和自己站在一起還真像那麼回事兒。
可是,看見文漪蒼白的臉,胭脂就覺得心酸,從前醉酒了的她,臉頰是紅撲撲的,如今,卻是這般顏色。
「公子,你的臉色不如從前好了哦,來,趕緊把這補藥喝了吧,你醒了,我們就好回去了!」
胭脂舀了一勺子湯藥,正要往文漪的嘴裡送,卻被人一把奪去了手中的物什。
是秋離殤搶走了她手中的勺子,胭脂胸膛劇烈起伏著,沒有見過如此這般讓人討厭的人!
不知是為了什麼,也許是胭脂略帶恨意的眼神的注視的結果吧,秋離殤顯得有些侷促不安,張了張口,卻說不出一句話,在某個瞬間,竟然像是一個做錯了事情的孩子。
「你是想做什麼,我以為你對文漪最起碼……」
「本王對她怎樣無需你來質疑,你最好搞清楚這一點。」
「是嗎,那王爺你是要……?」胭脂好笑的看著他,他到底是想要做什麼。
「本王親自喂文漪吃藥!」憋了許久,竟然是這樣的一句話。
「我看,還是不要麻煩王爺了吧!」胭脂奪回勺子,就要繼續給文漪餵藥了。
頗有成就感的看著送到文漪嘴邊的勺子,胭脂嘴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王爺,我知道你也不想文漪有什麼事情,她臉色一天不如一天,還是不要折騰了,讓她好好的喝了藥休息吧!」
湯藥順著潔白的瓷勺滑進文漪嘴裡,秋離殤卻再一次莫名其妙的出手阻攔了胭脂,將那一碗藥狠狠的摔在地上,頓時湯藥四濺,碎瓷片碎了一地!
「你瘋了麼?你想她怎樣,你大可不必帶她回來,她有我!」
「她有你?少在本王面前噁心,她若只是有你,她便是完了!」
「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他言語過激,明明就很在乎文漪的樣子,可是卻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止文漪喝藥,難道是這藥有什麼問題?
*
「沒有什麼意思,只是不要在本王面前做作,否則本王不介意送你出府!」
「你以為我很喜歡呆在這裡麼?倘若不是文漪在這裡,哼,我便是一步都不會踏進你的地方。」
…………
似乎是被兩人的爭吵給叫醒的,文漪靠在床邊。這是怎麼了,為什麼秋離殤和胭脂會在自己面前大吵,難道是自己在做夢麼!
眨眨眼睛,他們明明是活生生的存在,地上還有一灘黑乎乎的液體,瀰漫著藥香,連味道都聞得到,這一定不是夢了。
「胭脂……胭脂……」
聽到熟悉的聲音秋離殤和胭脂不約而同的望向文漪,剛剛還是爭得臉紅脖子粗的劍拔弩張的樣子,現在卻同時湊到了她身邊。
忍不住笑了出來,沒見過胭脂這般的樣子哦。文漪拉著胭脂的手,望進她眸子裡。
「胭脂,這是哪裡,我是怎麼了?」
胭脂知道,如果現在告訴文漪她有了秋離澈的孩子,她一定會很開心,頓了頓,還是扯出了一個像樣的笑容,正欲開口,卻被秋離殤一把拉到了身後。
「昨日你在大街上奔走,許是身體沒有復原,你暈倒了,我見了便帶你回來了,你在我府上……」
他一口氣把該說的說了,唯獨是沒有提文漪懷孕的事情,胭脂默默盯著他的背影,覺得這中間定然有些什麼不為人知的事情。
文漪聽了這一席話,扯了扯唇角,「如此,便是多謝王爺了。」
隨即越過秋離殤的肩膀,對胭脂露出一笑,笑容有些虛弱,她說,「胭脂,我們回去吧,便不多做打擾了。」
「不行!」秋離殤有些侷促,「你不能走。」
「為什麼?」文漪詢問的眼神在秋離殤和胭脂之間穿梭。
胭脂也是出奇的沒有答話,她覺得眼前的這個王爺很不對勁,不如就順著他的意思,看看他到底是想做什麼。
「你要去哪裡?」秋離殤又發話了,他緊緊地盯著文漪,沒有放過她臉上任何一個細微的表情!
好吧,他再一次成功的問住她了,文漪原本是不顧一切的想要回去秋離澈身邊,她想告訴他,自己有多麼的想他,多麼的想抱抱他。
可是,小御史的清美的臉龐,帶著淡淡的憂傷,就這樣毫無預兆的出現在自己的腦海裡,文漪竟然開始猶豫,她,也很想見一見小御史,那個動不動就會紅臉的男子。
她每一個細小的表情變化都被秋離殤收進眼底,她清楚的感覺到文漪在猶豫,只是,他不知道他在猶豫什麼,可是她確實在猶豫。
「所以,你還想去哪兒!」他步步緊逼,直到文漪如實回答他才肯罷休。
「我想……我想,我還是先回王府一趟為妙,他……」
「不可以,絕對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