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玄城啊離玄城,若是四年前你來到特魯法,不要說給你一個並肩王,就算讓你當上特魯法的皇帝又有何難。可是四年後你跑到特魯法來做什麼呢,今時不同往日,這個並肩王若是給了你,天下紛爭特魯法就失去了逐鹿的資格,一門心思平定內亂了。若是不給你,我這聖女金口玉言,豈不是成了一個笑話?」寒星苦笑著,「我那誓言是說給離玄城的,你現在卻是唐離了,我也不算是毀約。現在你還是老老實實認輸,不要在這個節骨眼上在特魯法搗亂了。這一次,特魯法說什麼也要和紫雲一戰的!」
回想著當初那個承諾,寒星不由得對離易名而來的唐離,心中越發感覺到一種棘手。
當初的那個承諾是四年前的承諾,那個時候特魯法境內光明教廷的勢力還很強,能夠把離玄城弄來做一個並肩王,讓他和教廷的實力去糾纏一番,寒星這個聖女在寒拙的幫助下還是很容易操縱全局的。
四年後,寒拙已然發現今天的唐離已經遠不是當年的那個離玄城,他的實力已經讓寒拙明白——除非分出生死,否則他們勢均力敵,根本就是誰都奈何不了誰。沒有強大的武力做後盾,唐離對紫雲帝國的親近和幫助,所有的這一切都讓寒星明白——這個一字並肩王只能當作一個笑話了。
如果她不是寒星,沒有那些家國天下的大麻煩,如果她選擇了一路溜到光明學院去躲風頭,而不是留下來得這一場感冒。那麼接踵而來的很多亂七八糟的麻煩事,就不用她這個聖女來操心,而只要琢磨著怎麼折騰那個情敵兼帝國公主的龍薇就結了。
寒星仔細地推算著唐離的星跡,那是一條不存在的星跡,但是不存在並不代表著不能推算。
比如此刻唐離正在和寒拙大戰,寒拙罕有地暴露出力量的完全狀態,而唐離所展現的就更加讓人匪夷所思。寒星知道整個湛藍大陸,一定不止她在旁觀這場戰鬥,紫雲的龍柏、教廷的幾個劍聖、精靈王和魔界的幾個神祇,一定正在像是研究小白鼠一樣在研究著這場戰鬥。
塵埃羅定的時候,寒星簡直要把舌頭都吞下去了——板磚拍倒了寒拙,這這這……
太荒唐了!
可是,對於寒拙和唐離這樣的高手來說,勝利和失敗是很純粹很簡單的事情,唐離能用板磚把人拍倒,那就意味著他操著板磚最順手,能夠以此打敗寒拙——如此而已。
這就像是寒拙什麼都不用,也可以輕鬆幹掉大路上任何一個聖級強者一樣。只要能夠把武器用到極致,那麼決定勝負的就不是武器,而是奧義——很明顯,唐離的奧義完全不同於湛藍大陸的任何奧義。寒拙的失敗,僅僅是因為唐離用四年的時間去驗證,老槍幹掉了二十多個聖級,這些經驗足夠唐離去找到寒拙的弱點。而寒拙卻無法找到唐離的弱點,因為唐離藏得很深,甚至直到現在她還沒有找到他的星跡!
多打幾回,寒拙至少不會敗的這麼冤枉,哪怕真正生死相拼的時候,鹿死誰手尚未可知!
千里之外的紫雲京畿,龍柏依舊在努力吸收著龍雲的遺產,那透明的魔獸如同懷孕一般將他裹得滴水不透。負責監視這場戰鬥的是羅賓,看著那脫胎換骨一般的唐離,羅賓就忍不住擠眉弄眼十分難受。身為一個花了一百年才把自己的排名擠進前一百名的老牌聖級,眼看著這種戰鬥卻只能旁觀,自然是難受的。
尤其讓他難受的是,因為老槍一通殺戮之後,整個殺手黑名單已經面目全非。在這種情況下,整個湛藍大陸混亂不堪,連帶著他的情報系統遭受了十分沉重的打擊。如今唐離不知道怎麼從月神封印中跑了出來,老槍和藏鋒、甚至是輪迴,這三人和唐離的關係一面是撲朔迷離,另一方面卻清晰無比。
羅賓萬分擔心的,就是自己心愛的弟子蕭九和這個唐離的關係了,這可怎麼辦呢?
如今皇室再折一個聖級,為了帝國力量的均衡,皇室將怎麼在蕭九的事情上做文章?
還有那張殺手黑名單,如今整個天下都瘋了,無數野心勃勃的武士們跑去做殺手,要趁著天下大亂的機會過那倒頭舔血的癮。再加上教廷低調卻活躍地出現在整個大陸,神神秘秘尋找著某個極為重要的人物,整個大陸的勢力正在重組。連納達爾閣下都已經尋求新的出路了,他難道真的要和紫雲綁地那麼緊?
傳說中,十年之內,大陸的中部可是要出現一個新的王者的。如今天下越來越混亂,正是英雄豪傑出世的徵兆啊,他盜聖羅賓好歹也是一個聖級,難道就甘心一輩子被紫雲這幫篡國的武夫壓制著?
許久也沒有這麼心神不寧過了,自從向紫雲皇室效忠之後,他老老實實不去炫耀武力,現在卻不知還剩下多少殺人的本事——還有多少如同此刻發生在特魯法的,這樣轟轟烈烈的戰鬥一場的機會呢?
「羅賓啊羅賓,機會就在眼前,你到怕了嗎?」
握緊了拳頭,羅賓彷彿看到一片無限榮光的天地展現在眼前,只要他膽子夠大就可以——接收那些聖級遺留下的財產寶藏,離開這武夫篡國的紫雲,去做一方土霸王也好過老老實實當這個臣子啊!
即便不說這個誘惑,單說如今龍雲死了,龍柏不過是一個最單純的武夫,而龍柏更是窮兵黷武的一個武皇帝。沒有龍雲的智慧和規劃,四面樹敵根基不固的紫雲能有多少年的國運?
想必納達爾早早跑到北面、清理了周家在軍隊中最後的一點力量,然後又和蒙蒂那個達特眉來眼去,難免更是和路易家族有聯姻之好——奶奶的,這些老狐狸啊,早多少年早就已經安排好退路了!
「九兒!」羅賓忽然揚聲叫了起來,聲響處蕭九如同一道輕煙一般從門口處飄了過來。只在第一眼,她就有些失魂落魄地看著那全息投影——那是冰鑒魔法,整個帝國最高的機密,師父從來不允許她知道的。但是此刻,看著那冰鑒魔法中坐在床頭,正在被一個絕美的女子綁紮肩膀上的傷口的,豈不正是她日思夜想,愛恨情仇盡皆癡纏難斷的離玄城嗎!
「這個離玄城怎麼會從封印中出來的,為什麼去特魯法、他對紫雲是什麼態度、輪迴、藏鋒和老槍三人的現狀。」羅賓看著眼前癡癡的徒兒,深吸了一口氣,「你親自負責這件事情,絕不能把他弄到我們敵對的一面去。」
「謝師傅成全!」蕭九點點頭,「小九絕不辜負師父期望!」
羅賓點點頭,仔細思量半天,拍拍手召喚來一個帶著面具的下屬。
「此事必須保證萬全,小九雖然天分極高,終究不能把希望全都壓在她的身上。」羅賓沉聲說道,「這個離玄城狡詐無比,深不可測。需要放長線釣大魚,必須在他身邊安排一個可靠的人。」
「主上放心,屬下明白怎麼做。」那屬下啞著嗓子說道,「此人不斷變化假名,四年之中只有一個紫瞳跟在身邊,可見絕不親信任何人。若要安排,除非如同紫瞳那樣的美女,而且與各方絕無關係。」
「有合適的嗎?」羅賓點點頭,隨即沉吟著,「記住,這個人縝密無比,絕不能有任何破綻!」
「特魯法精靈部落極多,精靈族的女子之中,想必可以找出合適的人選。」
「就這麼辦。時機要把握的准,如果不成功,絕對不能暴露出我們自己來。」羅賓眸中閃過一抹寒光,「天下間能夠和這個離玄城抗衡的,恐怕只有教廷的幾個老不死和寒拙了,若是事有不協,讓教廷給我們擦屁股吧。」
「是!」那下屬點點頭,刷的一聲消失地無影無蹤。
「不夠不夠……」羅賓微微瞇著眼睛,「流水無心,流水無情。我倒要試試看,你究竟是不是那樣的人!」
「你來找我幹什麼?」龍烈正在奮力修煉自己的武技,反正對於國家大事他一向沒有太大的興趣,一時間倒也想不到羅賓這深更半夜地來找他有什麼大事。
「二長老,納達爾閣下坐鎮北方,與達特已經形成了求和的局面。達特有一個小女兒,如今正在聖山修習魔法,只有十歲不到的年紀。太子驚雲今年也已經有六歲了,兩家若是聯姻……」
「羅賓,你這說的什麼混賬話!他達特是什麼東西,一個草原上的破落戶而已,我國太子怎麼能和他聯姻!」龍烈這一陣子死了大哥,渾身火氣沒出發的時候,此刻一句話就要刺激的他揍羅賓一頓。
「二長老,離玄城現身了,這個是他和寒拙比鬥的情景。」羅賓冷靜地說道,「二長老,這兩人雖然看似鬥得凶狠,卻更似臭味相投。特魯法原本就和我紫雲為敵,這一番若非國中混亂,早已趁著我南北征戰的機會趁火打劫了。若是北方不趁機想辦法穩定下來……」
「他媽的,非要用聯姻的手段嗎!」龍烈眼睛一瞪,「就算聯姻也不能和達特那樣的白眼狼聯姻!雖然我從來不管帝國的事情,卻還知道他達特是什麼東西!」
「二長老看得分明,可是如果不如此,東南西北恐怕再無寧日。二長老,大長老死不瞑目,國仇家恨盡在這離玄城一人身上!」
「拐彎抹角的,你究竟想說什麼?」
「我的意思,把三公主嫁到特魯法,兩家聯姻……」
「呸!且不說小三是我帝國的錢袋子,你把她弄出去究竟是何居心?你當我是傻子!」龍烈揮拳就打,「老東西,他特魯法一個狗屁皇帝上邊頂著一個奶娃娃當聖女,這樣的男人怎麼配當小三的丈夫!再說那混球不知道多少亂七八糟的三宮六院,一個公主嫁過去有個屁用!」
「二長老,你聽我說啊!三公主精明幹練,有她在特魯法經營調度——你可別忘了,那特魯法的聖女,還是公主殿下的店員呢!別打了!公主殿下美貌無雙,智計更不下於大長老……」
「你這老小子絕對沒有打什麼好主意!」二長老一拳把羅賓打出門去,「任你說破天去,老夫決不允許!」
「我允許!」清冷的聲音裡,龍玨寒著一張臉裊裊走出,「羅賓大人,你可以去好好準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