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貌似諸事不順,所以只能帶著北宮玉和紫瞳出來散散心。
秋天的楓樹林,有著一種清爽的風來去,搖曳著滿樹紅葉,乾淨而且壯美。天空是一種剔透的藍色,地面鋪著厚厚的枯樹葉,還可以不是看到不知名的小動物,在枝椏地洞裡探頭探腦的。這楓樹林是京畿的一處好景致,和平的時候林間的道路上從來不缺前往飛羽山莊的馬車,如今卻是莊子也毀了,人也沒了。
寧靜的石板路上,馬車慢悠悠晃蕩著,秋天的陽光暖洋洋的。這樣的時節帶著紫瞳在林間睡覺聊天,到河邊釣魚賞景,該是多麼愜意的事情,偏偏我還要帶著一幫大兵,不遠數千里地前往戰場,這個世道啊……
來到林間開闊處,銀河的一條支流從這裡經過,林間不知被誰安置了一些神話題材的雕塑。停車場上有幾輛馬車,在河邊圍繞著一架高大的豎琴,坐著幾個郊遊的男女。在這樣的時刻還能維持秋遊的家族,整個京畿已經不多了,大致都是我這樣的既沒有差事,也沒有生意的閒散人家。
彈豎琴的是一個美麗的精靈女奴,流水一般的琴聲緩緩隨著河水遠去,那幾個欣賞風景的人自己也就成了風景了。若是在和平的時候,人數會多出十倍開外,那個時候就可以開舞會了。但是現在,也不過是曬曬太陽,男男女女打情罵俏而已。
北宮玉似乎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情景,她透過馬車的窗戶,好奇地看著周圍的一切。她穿著一身樸素的白袍,腰間紮著一根束腰的絲帶,頭髮也只是綁了一塊方巾,鬆鬆地垂在後面。坐在馬車裡,她光著腳盤坐在那裡,精緻而潔白的雙腳連鞋襪都沒有。這樣的款式和風格,我記得紫瞳當初也是這麼打扮的,似乎從聖山上下來的人,日常都是這種裝扮。
清湯掛面,巧奪天工。
相比之下,紫瞳那一身灰色的緊致衣褲,束成辮子盤在腦後的長髮,還有手中正在忙碌的編織,就多了許多煙火氣。紫瞳的雙手越來越靈巧了,她的協調性也越來越好,只是怎麼看都像是一個普通的人類,當然一般的女人很難有她那精緻的美麗。
我想,一會兒下車之後,我一定會被人們看做紫瞳的一黨,共同服飾北宮玉這個貴族的僕人……
「星空劍客,依你看往北走,最大的威脅是什麼?」我知道那座聖山漂浮在北方的天空,這個北宮玉必然對北部的情況熟悉許多,取取經總是好的。
「叫我玉兒就可以。」北宮玉回轉頭看著我,「您指的威脅是什麼?」
「能夠危及到我的生命的,又或者能夠威脅到紫瞳的生命的。」我想了想,「環境、魔獸、人。」
「別的我不太清楚,我一直住在山上,學藝有成之後就在幾處禁地和魔界活動,我就說說和特魯法有關的情況吧。既然你是一個聖級,那麼應該是沒有什麼威脅的,禦敵的時候無論是淨化魔法還是光明魔法都可以。」北宮玉目光在紫瞳手指上一瞥,「有這枚戒指,足夠你橫行無忌了。」
「如果我告訴你,我不會魔法,你信不信?」我想了想,「不過我可以去學。」
「信。」北宮玉點點頭,「你是以武入聖,劍法和我的師父完全不同,很純粹。」
「那最好就是弄一個魔獸了。」我略微有些頭疼,「我對魔獸也是一竅不通啊,還得去找羅賓。」
「你的傷……」北宮玉搖了搖頭,「我從來沒有見過你這樣奇怪的聖級。」
「單單論武力,你離聖級還很遠。但是論實力,你比那個南易不知道強了多少。」我倒是沒想到她居然看出來我有傷,「你怎麼知道我受傷了?」
「你和紫瞳,力量都被黑暗魔法封印住了,應該是寒星的詛咒吧。」北宮玉看著紫瞳,「教皇陛下在魔界過的還好?」
「我和教廷沒什麼關係,你如果說的是亞歷山德拉,他現在跟著維維爾呢。不用那麼吃驚,維維爾確實還活著,那個老神棍。」我帶著紫瞳先下車,然後接北宮玉下車,「如果你說的是巴倫佐,我在魔界不過是溜躂了一小圈而已,沒碰到這個人。」
北宮玉顯然被維維爾的消息震驚了,雖然整個湛藍大陸都傳說這維維爾是一個神祇,但是真正相信他還活著的有幾個?北宮玉從震驚中恢復之前,我們順著楓樹林緩緩溜躂,一路肆無忌憚地吸引著人們的目光。
「喲,離,又碰見你了,真是好巧!」衣冠楚楚的楚夜和一副老紳士打扮的羅賓聯袂而來。
「離夫人,您果然美麗非凡,高雅脫俗。」楚夜熱情地彎腰鞠躬,讚美著北宮玉,「我是帝國納達爾學院的校董兼教務處次長楚夜,很高興認識你。」
「咳咳,玉兒,嗯哼,十年沒見了。」羅賓嘿嘿笑著,「你居然和這個小妖怪湊到一塊兒去了。」
「羅賓大人,楚夜閣下。」北宮玉微笑著,「這楓樹林風景很好,我和紫瞳去那邊看看。」
「她不是你的夫人!」楚夜略微有些尷尬,「那你和公主……」
「嘿嘿,好小子有你的啊,居然和北宮玉搭上關係了。嗯,這樣一來,你在北安行事確實可以方便許多。」羅賓哈哈笑著,「不過我可告訴你,不要動什麼歪點子,教廷那幫人都是些神經病!」
「我需要一隻魔獸,自然系的或者是光明系的,我需要一些裝備一千人的高階卷軸、藥品。我還需要很多糧食,至於多少還不確定,先和你們打一個招呼。」我看著楚夜和羅賓,「沒有什麼問題吧?」
「有。」羅賓說道,「你身上沒有教職,又不是皇室成員,光明系的魔獸給你帶來的麻煩恐怕比好處要多得多。至於自然系的魔獸,根據我的情報,曾經皇室飼養過一隻鬼籐獸,但是現在那裡已經被鬼籐獸弄成了一片森林。我想那是最合適,但是我不負責幫你找出來。」
「資金。」楚夜若有所思地說道,「帝國撥給你的財政,僅僅夠維持卷軸和藥品的開支。」
「七千萬金幣。」
「人手呢?路線怎麼走?現在所有北上的道路都優先供應北線軍需,至少一年之內是抽不出多餘的力量和糧食的,南北之間全靠陸路的話,我勸你還是算了。」楚夜早已盤算明白,「七千萬金幣雖多,這可是個無底洞。」
「不走陸路,從東部的弗洛爾行省,走空中輸送。」我用樹枝畫著地圖,「用飛艇運輸,只要配備一些必要的護衛就可以,運輸成本可以忽略不計。」
「一艘飛艇的成本就是十萬金幣,這東西是亞昂的戰略物資,你想通敵?」羅賓聳著肩膀,「還是說你會造飛艇?」
「我會造,大型的飛艇,一次可以載重三百噸,航速十五節。順風的話可以達到二十節到七十節,但是這需要在南威和南部佔領區才有的材料,而且也需要新的工藝。」我很是遺憾,「可惜現在我必須動身去北方,不過整個工藝流程小九都記錄下來了,至於加工什麼的我想矮人們應該有辦法。」
「哈哈!」楚夜一溜煙跑了,羅賓翻翻白眼,對於他這樣的舉動很是不屑。
「我實在弄不懂,這個小九究竟哪一點好,你和她素不相識,這麼對她好?」羅賓搖著頭,「還有,載重三百噸的飛艇,你確認沒有吹牛?」
「如果不是龍柏突然把我弄到北邊去,不出一年時間,整個大陸都會知道有一個小九。南部開疆拓土,原本我想在那裡做一筆天大的生意,我累積了整整七千萬金幣的資本。」我無奈地笑了笑,「現在這筆錢,全都讓楚家給賺取了,真是不甘心哪!」
「楚家也不過是個後起之秀而已,在南邊想要站穩腳跟,還得靠路易家族說話。現在納達爾和薇薇安都在北線呢,稍微運作一下就可以同時交好帝國南北兩個最大的勢力,未嘗不是一件好事。」羅賓拄著枴杖慢慢走著,「知道嗎,教皇巴倫佐失蹤了,現在整個教廷都在找他。另外一點,現在北邊不能再死人了,如果那邊死夠了,那些亡靈法師的力量就會讓人很頭疼了。」
「龍烈是不是已經去做他的什麼任務了?」我不去想那麼大的棋局,那個東西太傷腦筋。
「嗯,大陸北部的空間一向很穩定,但是你昨晚到處亂竄,在那裡新開了兩個缺口,可以用來作為新的空間穿梭的通道。那邊空間的變化,讓特魯法裂谷的力量也減弱了一些,所以龍烈也趕緊走了。」羅賓緩緩訴說著,「聖級的任務,最保險的本該是兩個人合作,可惜龍雲和龍柏都被輪迴重創。這個輪迴,到底和皇室有什麼血海深仇……玉兒,這裡風景如何?」
「自然是比魔界好的太多。」北宮玉莞爾笑道,「可惜魔界形勢緊急,馬上就得回去了。」
「呵呵,年輕人果然是好啊,一個個忙忙碌碌,充實無比。」羅賓眼珠子轉啊轉,「你的劍呢?」
「大人何必明知故問?」北宮玉微笑著,眸子裡帶著一絲得意和興奮。
「哈哈,恭喜恭喜,我就說離玄城這個傢伙重色輕友,果然不錯!」羅賓嘿嘿笑著,「已經能做到融合了,後生可畏啊!」
「恭喜。」我恨不得把羅賓按在地上拖出去一百米,「原來魂器還有如此妙用,真是大開眼界。」
「是您的功勞呢。」北宮玉遞給我一個卷軸,「這個卷軸裡記錄著一些療傷用的光明魔法,想必你還是用得著的。」
北宮玉走了,留給我一個卷軸,記錄的是羅賓十分眼饞的光明法術。不過是一些冥想的訣竅罷了,憑藉著這副卷軸,我想我可以試著使用屬於這個世界的元素力量,而無需再動用我本身的那些先天真氣。這樣一來雖然可能會是我的力量更加雜亂,但是至少減少了消耗之後,對我的療傷確實是有好處的。
深更半夜,作為盜賊工會的副會長,我悄無聲息地出現在皇家獸園。現在這個皇宮裡只有一個聖級的高手龍柏,而且這個龍柏和輪迴打了一個兩敗俱傷,所以雖然我也受傷了,但是在整個帝國基本上就可以打橫走了。今夜我需要到這裡來找到那頭鬼籐獸。
「紫瞳啊,你幫我看看,哪個是鬼籐獸?」我看著面前巨大的森林,實在找不出哪個是強大的魔獸。
「在裡面。就是它。」紫瞳小心翼翼地走著,婀娜的身姿搖曳動人,帶著我來到一座假山面前。
「梆梆梆。」我翻動著那些古怪的籐蔓,「好東西,這些籐蔓至少可以毒死一個小國的人。」
「說的不錯。」一個老頭的聲音傳來,「唐·離玄城閣下,莫非是看上了我的召喚獸嗎?」
「奧古斯都閣下,嘿嘿,這麼晚還不睡……」我看著施施然走來的奧古斯都,「我家裡的魚被一隻野貓偷走了,想不到追著追著就跑到了這裡。想必那隻貓被你的召喚獸給吃了,這可怎麼辦?」
「我這召喚獸一天到晚除了睡覺沒有別的本事,養著也是浪費糧食,不如就送給閣下了。」奧古斯都微笑著,「唐·離閣下護送公主北上,能夠讓老頭子出一點力氣,也是老頭子的榮幸。」
「哈哈,老人家真是好人啊,不過這個傢伙長的這麼大,來去帶著很不方便,不如你順帶著教教我召喚術好了。」
「契約一下就可以,閣下實力驚人,倒是用不著什麼召喚術了。」奧古斯都隨手擺出一個召喚魔法陣,雖然比一般的魔法陣精密複雜許多,但是毫無疑問的是這也不過是一般的魔法陣而已。這個老頭不聲不響的一個尊級,居然能抓住我偷他的魔獸,現在又順水推舟不肯教我一點真本事,真是小氣至極!
那就不客氣了,收了這個鬼籐獸吧!老頭子送個鬼籐獸不疼不癢的,莫非還有更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