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蒼穹祈禱的風 戰國 風高放火天
    「你家大人呢?」輪迴看著面前的小男孩,腳下刺鼻的血腥氣,讓這小男孩忍不住皺眉,可惜他動不了,否則立刻就會向更深處逃跑。他也沒辦法說話,只好用手指了指輪迴來的方向,那意思自然是他們都在四重院落之外,隨著那竄天的蘑菇雲一起,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謝謝。」輪迴於是往裡走,前面的路那麼長,不會沒有成年人的。

    「不用謝。」小男孩想不到輪迴會說謝謝,他疑惑地看著輪迴的腳下鮮血,驚奇地看著輪迴身下的雙蛇,害怕地掃過輪迴手裡的屍體,然後忐忑地看著外面那如同太陽一般冉冉消失的火球。

    「那個,外面發生了什麼事?」小男孩鬼使神差的問道。

    「爆炸。」輪迴腳步略停,然後繼續走。

    「對不起,後面是長老們的住處,請問您有什麼事嗎?」小男孩繼續問。

    「我來問問看,你們家誰參加了六年前的迷狂祭典。」輪迴回轉身來,「你是裴瑪家的少爺?」

    「嗯。」小男孩說,「我叫博爾特·裴瑪!」

    「你父親呢?」

    「六年前去世了。」小男孩說,「什麼叫迷狂祭典?」

    「就是一群男男女女,在春天的時候舉行的祭祀。他們穿白色的衣服,在水中洗去身心的污垢,然後飲用摻有致幻藥物的酒,在一起載歌載舞。」輪迴說,「他們會很熱,所以會脫光衣服,在一種極為興奮地狀態下做一些事情,比如說禱告什麼的。」

    「禱告為什麼要脫光衣服?」小男孩很是奇怪,「你參加過這樣的祭典嗎?」

    「你父親是誰?」

    「蘭波·裴瑪。」小男孩說到,「禱告為什麼要脫光衣服?」

    「因為神創造人的時候,就像你剛剛生下來一樣,是沒有衣服穿的。祭典的時候,模仿創始的時候,就脫光衣服了。」輪迴回轉身去,「聽夠了的話,出來吧。」

    悠悠一聲歎息,一個白白胖胖的老頭走了出來,似乎已經在後門外面站了一陣子了。老頭用一種瞭然的目光看著輪迴,卻又有著一份莫名其妙——為什麼守護這裡的結界,對於這個人沒有作用?

    「陛下讓你來的?」老頭說話間,小男孩已經過去了,小手抓著大手,一臉的激動。

    「六年前,誰參加的祭典?」輪迴問。

    「蘭波·裴瑪。」老頭搖頭,「博爾特,睡覺去。」

    於是空蕩蕩的房間裡只剩下兩個人,兩個人的呼吸都很粗重,輪迴雙眼發直。

    「六年前,正逢迷狂祭典,那一次帝國各大家族都有幸參加。男男女女,戴上面具喝完酒,誰都不認識誰,一夜之後各奔東西。你怎麼就認定了是裴瑪家族?」老頭沉默片刻,還是硬著頭皮說了。

    「血統不會說謊。」輪迴說,「龍驚塵,黑暗二百,純血。」

    「蘭波已經死了!」老頭咬牙低吼,「這件事情六年前就已經結束了!」

    「那麼為什麼龍驚塵會是黑暗血統?皇室的子女,為什麼兩三年就會夭折?」

    「我不知道!」老頭沉重地喘著粗氣,「嬰兒夭折,還能有什麼原因!」

    說話間,老頭手中多出了一根法杖,黑色的光芒將輪迴團團包裹。這是一支骨頭做成的法杖,杖端鑲嵌著一個小巧的骷髏,三粒黑色的寶石鑲嵌著骷髏上的洞孔,看起來顯得頗為詭異。老頭口中呢喃著咒語,冷不防法杖上的骷髏頭張開嘴巴,痛苦的驚叫聲將老頭嚇了一跳。

    面前的黑色光芒,如同一個巨大的蛋殼,半透明的蛋殼裡有暗紅色的熱量在騰湧。老頭臉色為之一變,他一面迅捷地從懷中掏出卷軸,扯破之後扔在地上,一面已經將手指伸進了骷髏的嘴巴裡。落地的卷軸在他周圍排開一個環形的魔法陣,十二個圓環環環相扣,每個圓環之中端坐著一個小小嬰兒。

    這些嬰兒膚色干白,蜷縮僵硬,顯然是以某種秘法製作的亡靈道具。而法杖上的骷髏頭,此刻也一口咬住老頭的手指,然後開始吸吮老頭的鮮血。有了這古怪而可怕的魔法,只見地面上的魔法陣越來越複雜,最後一道道黑色的紋路爬滿了地面,如同鎖鏈一般將輪迴所在的蛋殼捆綁起來。

    緊接著,強大的能量波動開始傳遞,老頭損失的血液,被魔法陣中的力量反哺起來。籠罩著輪迴的黑色光芒,越來越黑,越來越厚。老頭面色微微一喜,抖手從空間戒指中掉落一串白森森的項鏈,項鏈落在地面上,立即便向著輪迴的方向滑去。而直到此刻,那十二個干白的嬰兒,如同有了生命一般,手腳並用地爬向輪迴所在的蛋殼。

    此時的老頭已經抽回手指,精氣神分外充足,樂呵呵看著面前的蛋殼。他略覺有些口渴,便坐在椅子上倒了一杯茶水,低頭喝茶的時候,卻發覺手指有些發黑。一口茶喝下去,越發覺得胸口有些悶得慌,弄得他有些坐立不安的。實在覺得奇怪,他掀開衣服一看,卻見一個圓滾滾的大肚皮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道道黑色的紋路。

    雖然弄不清楚是怎麼回事,但是他知道事情絕對不妙,因為此刻他甚至覺得要抓破自己的肚子才甘休。

    抬起頭來,老頭咬牙切齒地看著面前的黑蛋,那蛋裡黑紅色的光芒早已經看不見了。眼睛一花,卻見旁邊又多出一個黑蛋,他擦擦眼睛再看的時候,整個屋子裡已經到處都是黑色的巨蛋了。

    什麼時候中了對方的幻術的?

    不管了,老頭覺得渾身上下哪兒都癢,實在按捺不住的時候只好去抓。這一抓只見皮膚立刻就破了,一道黑紅的火焰從傷口冒出,卻並不覺得疼痛,反而有一種飄飄欲仙的快感。眼睜睜看著從皮肉燒進骨髓,老頭明知命不久矣,偏偏越發覺得快意直入骨髓之中!

    「你究竟是誰?」老頭看著冷冷坐在那裡的輪迴,「老夫既然必死,你得讓我做個明白鬼!」

    「我叫輪迴。」輪迴說道,「我這點把戲,對付一隻雷獸都還不夠,想不到你比雷獸還笨。」

    老頭只能沉默以對,因為他已經在聽到輪迴的名字的時候,就魂飛魄散了。黑紅的火焰從他的身上燃起,將那個巨蛋燒盡,露出裡面冷冷站立的輪迴。煙熏火燎之中,坐著的輪迴不見了,站著的輪迴則穿過熊熊的火焰,站在漆黑的夜色之中。

    「驚塵,你他媽就是一個孽種,前世無父無母,這一世還不如無父無母!哈哈……」輪迴狂笑著,「驚塵已死,再無驚塵!龍柏!龍柏!龍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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