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星光沙龍是一個奇跡一般的存在,因為它幾乎完美地詮釋了重力和能量的奧義。河水中蘊藏的巨大能量,被這座星光沙龍開發並且提取,然後轉化為光的能量。通過奧義的作用,這樣的能量省略了形式,直接成為力的樂章,從而將那些數噸重的露台穩穩維持在空中。
雖然從理論上來說,這只是一種高階土系法師的魔法,但是因為其精確而完美。畢竟就算是土系的法聖,也不可能如此精確地掌控重力,使得數噸重的龐然大物如此穩定地維持在半空中。這一切都精確地如同原子鐘,任何地方有一絲疏漏,星光沙龍都無法成為奇跡一般的存在。
和這座建築相比較,整個大陸的魔法文明,都至少相差了數百年之久。因為在這座建築中,每一種魔法都不過是高階而已,但是所有地魔法融合為一個精密的整體。人類的四系主流魔法,精靈的自然魔法,還有魔族的那些黑暗魔法,在星光沙龍中水**融。而大陸如今的魔法,壁壘分明各執一端,劃分地越來越細,破壞力也有了突飛猛進的發展,但是哪怕把四系人類法聖、精靈族的自然祭祀、還有魔族的聖女湊在一起,也無法複製出面前這座建築。雖然這建築涉及的魔法,拆碎開來每一個都僅僅是高階的水平。
就像是張三懂造船,李四懂造飛機,但是兩個人湊在一起卻造不出航空母艦來。因為航空母艦的製造不是船加飛機那麼簡單,而航母的戰術使用,更是和它產生之前的海戰,遵循完全不同的戰術指導思想。
眼前的這座星光沙龍,就像是一群P-40野馬式渦輪飛機之中,異軍突起的一艘滿載著雄貓艦載機的尼米茲一般。如此地讓人眼前一亮,感覺到那種遠遠領先的技術帶來的震撼,讓那奢侈到極致的外在裝潢立刻變成了錦上添花的小把戲。
但是這座星光沙龍存在的歷史太過漫長,以至於生存在它周圍的人們早已經司空見慣,誰也沒有覺得這些東西有什麼驚人的了。畢竟雖然他們無法複製一個星光沙龍出來,但是如今的尊級魔法師一個禁忌魔法,就算是十個星光沙龍也可以輕易毀掉。至於這個建築奇跡,除了那些專門搞建築的,誰還會關注呢?
畢竟大家來到這裡是享受、放鬆、交流和賺取更多錢財的。
一如今晚陪伴我出席宴會的女伴奧黛麗夫人,素淨的臉上不施粉黛,耳中懸著兩粒溫潤的珍珠,垂至腰間的長髮用一塊黑絲巾輕鬆綁紮。她穿著一身白色長裙,腰間一根白綢簡單至極的收束,柔軟的絲綢將那迷人的體形顯露無遺。這樣的打扮不像是赴宴,倒像是在自家會客廳裡一般,顯得有些不合時宜。但是,豪華落盡見真淳,她看起來至少年輕了十歲,原本嫵媚如桃花的氣質,此刻卻如同水仙一般清純可愛。
「奧黛麗,今晚你的打扮,再叫你夫人實在是不合適的,我該叫你奧黛麗小姐。」
「對於上流社會來說,吸引力是非常重要的,一個特立獨行卻引人注目的亮相,對你非常有幫助。」奧黛麗夫人這樣告訴我,「當然,現在開始,你要有應對流言蜚語的心理準備。」
這是我見面的第一句話。還有一句話我沒有說,那就是我困惑於這個女人的年齡,還有她這個奧黛麗夫人的稱號。雖然我不曾詢問過,但是很明顯飛羽山莊是她的地盤,而她的丈夫我一直不曾認識過。如果有所謂的流言蜚語的話,那麼毫無疑問我將承受的敵意和壓力,最先就來自於那個我還不曾接觸過的男人。
這讓我本能的不安,也許是因為我太過謹小慎微,也許只是因為我對這個女人有所企圖。但是毫無疑問的是,這是一個堪稱傑出的女人,能夠成為她丈夫的男人,也必然會是一個傑出的男人。可是我對於這個男人居然一無所知,而這個如此傑出的男人放任我和他迷人的妻子交流到出雙入對的地步,這顯然不是什麼好事情。
果然,帶著這樣一位水仙一般的女伴,即便是走在美女如雲的星光沙龍裡,也是十分耀眼的。畢竟她的打扮只是不合時宜,而我一向都是那一身青袍長髮的模樣,對任何人來說都是奇裝異服的。但是這並不妨礙我和別人的交流,因為對於周圍的這些出席者而言,我是不是特立獨行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擁有那種被稱為皇尊的八品靈藥——當然,如果我堅稱我是賣酒的,那就當那是藥酒好了。
帶著奧黛麗來到龍玨的會客廳,那些早已到場的客人們依舊在各自交談,僅僅對於我投來淡淡的一撇。就算是這淡淡一撇,也是對奧黛麗的驚艷和友好更多於對我的關注。這實在是沒道理,這些人不是來參加皇尊的買賣的嗎,沒道理對我如此冷淡的。
「奇怪嗎?」奧黛麗夫人優雅地端著酒杯,注視著正在忙碌的三公主,「他們對你的態度。」
「確實很奇怪,照理來說他們應該對我客氣一點的。說的不好聽,他們應該對我巴結一點吧?」我思考著,「畢竟,能夠拿出這樣的藥酒的,絕對不止是幾瓶酒那麼簡單的。奧黛麗,別賣關子了,告訴我吧。」
「嗯,因為冷落你對他們來說最有好處,畢竟賣家只有你一個,買家如果再示弱的話他們豈不是要花更多的錢。而如果兩家事先達成協議的話,事實上納達爾和布馮是好朋友,這是很有可能的,那麼合作明顯比競爭來的要實惠許多。」奧黛麗夫人微笑著,「買賣是雙方的,雖然你掌握著主動權,但是他們也不是傻瓜。」
「我還以為,他們是出於貴族的驕傲……」我點點頭,「這麼說來確實有道理。」
「貴族的驕傲自然也是有的,但是和皇尊的神奇藥效相比,臉面問題不過是一張紙而已。」奧黛麗夫人微微搖著頭,「再說,既然你已經來到了這裡,那麼買賣雙方自然都是很有做生意的誠意的,不是嗎?」
按照這麼分析的話,我今天實在不該到這裡來的,這張底牌一露,明顯就給對方一顆定心丸。眼看著我連連點頭,奧黛麗夫人微微抿了一口酒,很顯然她還有一些話要說的。但是既然她不說,想必也有不說的理由,而我還沒有那麼不恥下問的勇氣。
總而言之就是,相比於我對於這筆買賣的漫不經心,這兩個家族顯然就是拿來當一場戰役在準備。而且到目前為止,我肯定已經在不經意間,犯下了很多錯誤,以至於大把大把的金幣即將從我的手中遺漏。如果奧黛麗夫人早點跟我說,這些問題就可以避免了。
「他們如果這麼做的話,以後難道就不想和我展開更多的合作嗎?」
「這麼做沒什麼不對。」遠遠的三公主飄然走來,「店主,你還想和他們展開什麼樣的合作?」
今晚的三公主穿的十分正式,一身黑得發亮的正裝,淡淡的塗抹著淺妝,整個人看著成熟許多。但是此刻走來,那種青春的氣息還是輕巧而活潑,舉止之間的高貴自然而然地流露。她和奧黛麗一黑一白,一個清純之下難掩嫵媚,一個活潑之餘自然高貴,正是兩種不同的類型。但是和微笑不言的奧黛麗相比,龍玨此刻的語氣則有些壓抑不住的好奇。
「不知道,有需要才有市場,有利益才談得上合作。」我仔細觀察著,「他們一個個錢比我多,權比我大,我實在看不出這些人還需要些什麼。」
「呵呵,店主,就算是以後有什麼合作的可能,他們現在也不會表現出來的。」龍玨伸手撩起臉邊的髮絲,「如今他們急於買下皇尊,提升各自家族的實力,時間不等人。在這種情況下,和一個初來乍到的純粹商人談生意是最合適的,至於這個商人背後有什麼其他的價值,那些可以擺在以後再說。這一場生意,您已經展現了足夠的誠意和實力了。」
「公主殿下看的果然明白,想必您對此也早有準備了?」奧黛麗夫人果然是胸有成竹,對這些事情盤算地門清,搞的我只好面不改色地裝作心裡有數。
「來的都是客,今晚雖然是納達爾大人和布馮大人的主場,但是客人來的卻不少,佩羅大主教作為嘉賓也來了,還有弗洛爾帝國的大使道森閣下,甚至連圖坦閣下都來了。」龍玨微笑著和奧黛麗碰了一杯,「這些人或者身份超然,或者財力雄厚,想必也是很有興趣的!」
「離,看來三公主是勝券在握,恭喜了。」
兩個女人肯定在杯子相碰的瞬間有過某種交流,所以兩人的表情有了些微妙的變化,而且轉瞬之間我就被拿來當擋箭牌了。奧黛麗對我親切,搞的公主看我的眼神也帶了些戲謔,而遠處那些默默關注著我的眼神們,也有了些瞭然於心的變化。
這是一場觥籌交錯的暗戰,商場如戰場,相比於我數千年平淡而簡單的賣酒生活,人界的買賣傷腦筋的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