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蒼穹祈禱的風 忘川 夢裡乾坤
    「驚塵,你在幹什麼?」驚塵聽到冥冥之中有人在呼喚他,似乎很是好奇的語氣。

    「又是你。你是誰?」驚塵環顧四周的茫茫黑暗,「我又做夢了。」

    「我是你啊!」那聲音說道,「你在冥想!」

    「不,我在思考。」驚塵忍受著微微的頭痛,「我在思考,我為什麼會無休無止的頭痛。」

    「你騙人,你分明就是在冥想!」那聲音說道,「你還需要冥想嗎?」

    「我沒有冥想,我只是在思考而已。」驚塵看著那虛空,「我是不是又做夢了?」

    「如果你管這個叫做夢的話。」那聲音說道,「你什麼時候死?」

    「你有病!」睡夢中的驚塵皺著眉頭,但在夢境中他卻清醒而且憤怒,忍受著一種越發清晰的頭痛的煎熬。然後,他沿著一條並不存在的道路,行走在自己那黑乎乎的夢境之中。在這夢境之中,他看到一個非常熟悉的白色光球,還有光球裡面包裹著的一卷溫潤濃綠的書簡。所有的這一切——頭痛、光球、書簡,五年來他早已經熟悉了。

    一如這個幾乎如同長達五年的電視連續劇的夢,真實地讓他有時候產生一種錯覺——彷彿夢裡的世界才是真實的,而清醒的世界則是一幕舞台劇——頭痛的人就是愛幻想啊!

    幻想其實也是一種思考,在這種思考中驚塵排除了致病的生理因素,而深入發掘出其中的心理因素。他發現這份頭痛如果需要用他前世的經驗來診斷,那就是因為前世的殺手生涯留下的後遺症。以及由於今生的高貴,使得他潛意識中一直想要抹殺前世那個失敗的自己,由此產生的陰暗心理無形中賜予他一份病態的頭痛。找到這個病因,驚塵忽然便認識到——人這種身份真他媽不是人能幹的!

    但是頭痛並不是沒有好處的,這份無法擺脫的頭痛,讓驚塵在一定程度上成為一個哲學家。他用整整五年的頭痛,去反思自己前一世的人生,並且由此得出很多經過千錘百煉而來的感悟。在這種感悟之中,他漸漸發現:無論前世的那個自己怎麼黑暗,無論前世的自己怎麼人渣,誰都可以唾罵他,鄙視他,憎恨他。唯有他自己,必須接受他自己。

    人真是一個奇妙的存在,當驚塵拚命想忘記的時候,卻無時無刻不煎熬在回憶中。當他終於想通了,便在念念不忘中忘記了很多事情,然後忽然便慌張地想要保存住那些回憶。於是驚塵開始造漢唐園,開始懷念那個被自己打昏的孟婆,開始喜歡上了曾經讓他一想起來就痛苦不堪的《大道輪迴》。

    犯賤,驚塵對自己這樣定義,然後繼續犯賤。無論如何,那是自己的人生,吐口唾沫都是自己的!

    從某種意義上說,驚塵雖死猶生,因為他的新生從來沒有從前世解脫出來。很多時候,他都後悔沒有喝下孟婆湯,好和前世徹徹底底一刀兩斷。他感覺有一個心魔,時時刻刻吞噬著他的理智,時時刻刻想要讓他精神分裂——痛苦的頭痛,由此無休無止。

    這心魔就是在夢境中和他說話的那個聲音,聽起來像是一個小孩子,但是卻宣稱自己就是驚塵。面對這樣的情況,驚塵有時候會懷疑自己是不是有精神分裂,或者瀕臨精神病狀態。他看著那黑暗中的光球,還有光球中的書簡,伴隨著習慣性的頭痛緩緩翻閱起來。

    驚塵不懂得魔法,不懂得鬥氣,不懂得很多很多東西。但是,他知道憑藉著手中這本折磨了他五年的《玉書簡》,他一定可以做到魔武雙修,他一定可以成為一個驚煞紅塵的奇跡。《玉書簡》有一種魔力,可以不斷勾起閱讀者那些深藏於心底的痛苦,使閱讀它的人飽受精神上的折磨,肉ti上則是那伴隨了他整整五年的頭痛。但是,只要熬過來了,那麼這個人的心志之堅韌也就堪稱可怕了。

    擁有這樣的心志,擁有前世的經驗,擁有皇家太子的身份,他的起點非常高!

    驚塵知道的是,手中有一本《玉書簡》,上面這樣寫著: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道者,所以生天地也,故天地之大德曰生。天生太極,陰陽分焉。太極生兩儀,兩儀生四象,四象生八卦,生生不息。是以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天何以能自強不息?天之道,損有餘以補不足。是故天道唯虛,變動不居,以其虛故可容物。有容乃大,大曰逝,逝曰遠,遠曰反,往而不復則怠矣。地勢坤,君子以厚德載物。地之道,厚積蓄以奉不足。是故地道殷實,含淵守靜,方正剛直之象也。陰陽分,天地成,然後生人,是為三才。運天地於股掌,馭四相以守四方,而人居其中。運用之妙存乎一心,仁者東面號青龍,相曰摩雲天龍;勇者南面號朱雀,相曰南離朱雀;戾者西面號白虎,相曰金風白虎;詭者北面號玄武,相曰滄瀾玄武。聖人居中,養天地之正氣,沛然誰能御之!」云云。

    「什麼聖人,什麼仁義禮智,不過都是些狗屁而已。只有喪盡天良的極品無恥之徒,才能在這個皇宮裡混的風生水起,操!還是看點實際的!」驚塵輕撫著《玉書簡》,「《太極篇》築基養氣,《四相篇》運氣成招,生化萬法。由此而入《地之書》,推演無窮,這個比起什麼冥想術可牛逼多了……」

    「如果我用《玉書簡》的心法來修習冥想術,那就像是在給汽車換上火箭的發動機,絕對是作弊中的極品,流氓中的文人!」驚塵越想越得意,「奶nai的,不枉我五年銘心刻骨地痛苦回憶,今兒個總算是苦盡甘來了!」

    在《玉書簡》中浸淫了五年之久,驚塵在功法高低上的眼力,早已經不知拔高到哪個海拔。雖然他自己並沒有這樣的概念,但是索斯比教授的冥想術和《玉書簡》的《太極篇》築基術,那差距還是顯而易見的。這就像是西施和東施並肩而立,南轅和北輒背道而馳,河伯和海若相對而視啊!

    想到就做,驚塵立刻為自己的冥想掛上了《太極篇》的心法,胸中一口氣息悠然運轉起來,而頭腦中的精神力也在緩緩溫養。太極之始,混沌黑暗,便是驚塵此刻在冥想中看到的。但是很快的,黑暗中有太陽蓬勃升起,那是黑暗中無比璀璨的一個光球。陰陽由此產生,按照《太極篇》的說法,這應該是修煉五到十年之後,築基完成才應該有的現象!驚塵疑惑地睜開眼睛,天光已經大亮,這才一夜而已啊……

    「不會是一朝悟道勝人百年苦修吧?萬一我真的是這麼天才怎麼辦?」驚塵飄飄然得想到,隨即嚴肅起來,「算了,別做白日夢了,哪有這麼好的事情。我得悠著點兒,天才王子的名頭已經夠響了,得留張底牌……」

    「我果然沒有看錯,這個心法和冥想術完全不同,但是很明顯效果非凡。」黑暗中的一個身影凝視著那個光球,「可是,這力量還是明顯處於下風,我將他塞在這個身體裡,貌似有些不妥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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