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邊無盡的紫色,那該是天空的色澤吧,如同一片沒有盡頭的火燒雲。從最濃郁的地方,燃燒著一片深邃的紫火,直到九霄之上還有一片澄澈的青天,青天之下是一脈綿延的蒼山逶迤。在山的脊樑上,有一座高聳入雲的黑塔,紫火正是從塔頂燃起。
從那塔頂的火焰,一直到天邊的清光,在驚塵視線所及之內,他可以看到一片瑰麗炫彩的世界。這個世界隨時變幻著各種色澤,甚至連他自己身邊都有一團碧芒,將他和那些瀰漫於整個天地的光怪陸離的色彩隔絕開來。
「我這是做夢了……」驚塵開始走動,然後看到了一堵高牆,他聳身跳了起來。
在夢的世界裡,他兩袖清風地飛了起來,向著天空中的紫火飛了過去。在那座高聳入雲的塔裡面,一定有著什麼樣的秘密,否則那高塔不會如此地……
讓人摸不清虛實。
這是一種奇怪的感覺,雖然驚塵看不見任何東西,但是他就是感覺到了高塔上面有一種視線。這視線似乎正在看著他,更有一種切實存在的氣勢,若有若無地包裹著他。視線很虛,但是那氣勢卻很實在,實在到如同吹過他臉頰的颱風。但是如果要捕捉,那麼對於任何人來說,捕風捉影都是一件比較困難的事情。
所以,雖然很實在,但是那是虛的。雖然很虛無,但是意志與意志的交鋒,力量與力量的對抗,卻真真切切地發生著。驚塵無法感覺到對方的敵意,只是有一種油然而生的震撼感覺,那是一種被超越了經驗與想像的巨大所帶來的震撼。
巨大如同天空,以至於可以把火焰燒成漫天的雲彩,把對力量出神入化的控制變成一種藝術。這藝術是光影和色彩的完美融合——在天空之中存在著一輪金色的太陽,這太陽穿過雲彩的輝煌光芒,便造就了青天的澄澈清遠,造就了紫雲的變化萬千,造就了在雲中升騰的火焰,在火中傾灑的雨點!
「原來我的想像力還是挺豐富的……」驚塵向著天空飛翔,「火焰怎麼可能在天空燃燒,雨水怎麼可能跟火焰混在一起?」
飛的越來越高,驚塵低頭看去,就看到一個華麗而且古老的龐大建築群。這個建築群呈現鮮明的異域情調,有莊嚴肅穆的深色調大殿,如同哥特式風格的高聳和筆直冷峻的線條,有一座雄偉的鐘樓在建築群中央的位置聳立,和遠處的那座高塔輝映成趣。
六個若隱若現的紫色結界,分割出錯落分佈的六個小建築群,六個部分卻又渾然一體。這個雄渾如同交響樂,古老到早已沉澱出一種氣質的巨大宮殿,赤 裸 裸地展現在驚塵的面前。即便前世和藝術完全沒有焦點,但是驚塵依舊被眼前的一切震驚了——這個夢做的太他媽有水平了!
恩,透過那些半透明的結界,驚塵可以看到一些別樣的色澤——青色的,綠色的,藍色的,黃色的。深淺渾濁,這裡一團那裡一簇,如同映像派那些模糊地色點,平添了這莊嚴和諧中的一些雜亂。但是這雜亂,卻也讓冰冷的建築,有了一些生機。
這整個建築在夢境中不分南北,驚塵只看到那座聳立著高塔的山嶺,護衛著整個宮殿的大部分外圍。在高塔過去的地方,有山崖橫出半空,挑起一道飛泉如白練。素水飛銀,卻在紫雲之中流光溢彩,如同夢幻。
「還沒飛到嗎……」驚塵隱隱然覺得自己和那高塔是可望而不可即的,「奶奶的!」
終於,他發現了其中的奧妙——飛了半天,他確實沒有再升高哪怕一星半點!
在菜市場裡,你找不到活的帶魚,因為這種深水魚類生存在兩百米的海水中。那裡有著兩百米處的黑暗,兩百米處的水壓,兩百米處的食物鏈。當帶魚離開那裡,它就會因為壓力的失衡而死亡。
這就是驚塵此刻遇到的情況,雖然他可以憑借夢境而自由地乘風飛舉,逍遙翱翔。但是在那高塔若有若無的壓力之下,他無法再上升,上升的結果……
驚塵舔了舔忽然乾燥的嘴唇——死在夢裡?
聽說過上吊死、中毒死、跳樓死;甚至連躲貓貓死,洗澡死、呼吸死都有;這個做夢死——算不算睡覺死的一種?
於是驚塵不再向上,他改變了方向,朝著那個吸引他的瀑布飛了過去。這瀑布從半空飛落,進入一個碧綠的深潭,深潭裡波翻雪浪、霧散紅霞。順帶著一道銀光將驚塵打落,然後一團碩 大無朋的陰影撲了過來,驚塵就落入了一個黑洞之中。
「哥斯拉!」
驚塵的第一反應是這個,然後他想起來這個怪物比哥斯拉大了許多,而且也絕對不是蜥蜴那樣的東西。比起蜥蜴來,這怪物要肢體勻稱一些,而且那渾身裹挾著閃電的樣子,在第一時間就讓驚塵失明了!
「那麼,我是在它的肚子裡?」驚塵感受一下,「這個夢都可以拍電影了!」
「小鬼?你是誰?怎麼會靈魂感知的?」如同雷鳴一般地吼聲,卻有著一種別樣的好奇和慎重,更重要的是 驚塵分明聽不懂它的語言,卻明白它的意思!
「你是誰?我在你的肚子裡?」驚塵盤膝坐倒,「什麼叫靈魂感知?」
「我叫穆,是蒼鬱山的霸主,整個皇宮裡我排老三!」那聲音說道,「你是驚塵!」
「嘿嘿!」驚塵笑著,「你是野獸吧?靈魂感知是什麼?誰排第一第二?」
「慢來慢來!我是雷獸,擁有智慧的九級魔獸,怎麼能和野獸相比!」穆說道,「小鬼,你已經被我吃了,再敢觸怒我,你就變成白癡了!」
「你倒是可以試試看!」驚塵手中握著墨玉,「我也很想試試看,這個東西究竟有什麼用處!」
「一塊……」黑暗中忽然湊過來一個巨大的腦袋,鼻子裡的呼吸將驚塵吹得搖搖欲墜,「轉生石!你認識寒拙?不不不,你才生下來一天——你怎麼會有轉生石的!」
「神給我的!」驚塵微笑著,「怕了?」
「哈哈!」穆開始笑,笑完了,「小子,我認識你了!把你的轉生石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