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汐本想陪藍玉婷去裝修公司看設計圖樣了,可是電話那頭的藍玉婷卻告訴夢汐若春已經在那裡了,她完全可以不用過去了!
顯然,藍玉婷是好意,她並不知道夢汐此時的心情有多糟糕!夢汐頹喪地掛斷電話,仰躺在沙發上,她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麼,總不能就這樣下去靠兩個哥哥養活吧?
發了半天的呆,夢汐決定先出去找份工作,一面工作一面努力補習落下的功課,休學期滿時,她要把落下的功課都補上!
胡松利的聲音響起時,驚得夢汐一個激靈做了起來,愣愣地盯住他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也許是夢汐矛盾的眼神提醒了胡松利,他淡淡地笑了下:「我就是想來看看你,現在,一切都結束了,你……有什麼打算嗎?」
夢汐用力掐了自己一把,想讓自己能夠更清醒一些:「我……要先補習功課,然後……回學校去完成自己的學業。」她沒有說自己想要出去打工,那樣說的話,他應該會百般阻撓的吧?
「好……應該先完成學業的……可不可以……去我那裡住?讓我……盡一個做父親的責任……好嗎?」像是在乞求,胡松利一直低垂著頭不敢看夢汐的眼睛。
「不……不必了,你給了我生命……這已經足夠了,我從沒奢求過要得到更多……」夢汐有些尷尬地偷偷盯了胡松利一眼,她怕他會一直乞求下去,那樣,自己很可能會心軟無法拒絕的!
「那……你會一直住在這裡螞?我可不可以……隨時來看你們?」胡松利的聲音更輕了,眼底的失落讓夢汐看得有些不忍。
「我,還沒打算好,這裡……是林征豪的家……」夢汐小心翼翼地說著,她怕自己哪句話說得不對洩露了征豪的身世秘密,畢竟這件事要征豪同意才行。
「征豪……是不是很恨我?」胡松利的雙眼開始有了淚光,這讓夢汐更吃驚,他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他怎麼知道征豪恨他?難道……
「他……怎麼會恨你呢,他只是很忙,有很多事情要做的……」夢汐開始焦急起來,如果一會兒征豪回來看到胡松利在這裡,還指不定他會做出什麼過份的舉動呢!
「我知道,他一定很恨我的……我早該想到,這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怨不得任何人的……」胡松利苦笑了一下,低下頭掩飾起了自己的淚眼。
「胡市長怎麼會出現在我林征豪的家裡?」征豪猛然出現在胡松利的身後,眼裡的嘲諷讓夢汐看得有些忐忑不安。
「我沒資格求得原諒,只想……來看看你們倆兒……」胡松利僵硬著後背杵在原地,甚至連回過頭去的勇氣都沒有了。
「還是不用勞動胡市長大駕了,我要接夢汐去我們林家吃飯!少陪了!」征豪的聲音冷冷的,一直努力地在「林家」兩個字上加重語氣,他是要刺激胡松利,自己早就改了姓氏,根本與他胡家無關了!
征豪拉起夢汐的胳膊徑直往外走去,根本不再看胡松利一眼,那種氣勢迫得胡松利倒退了兩步,身形也踉蹌了起來,雖然勉強保持著鎮定,可眼底那種悲涼卻是無法掩蓋的!
夢汐有些難過,不管怎麼說,自己和征豪的身上都流著他的血啊,這樣子對他……是不是有些太過殘忍了?
「哥……太狠了吧?」夢汐在跨出別墅門後有些不滿地低聲叫了起來。
征豪卻並不理會夢汐的不滿,而是更用力地捏緊了夢汐的手腕,把她拉向了停在前面的車子。
剛剛發動車子,褲袋裡的手機就響了起來,征豪皺了皺眉頭按下了接聽鍵,柳媚兒驚慌的聲音傳過來時,夢汐聽得一聽二楚!
不等征豪發話,夢汐就已經快速地下了車子和征豪一起跑回別墅,胡松利怎麼突然就會暈倒在屋子裡呢?
柳媚兒已經把胡松利弄到沙發上去了,他蒼白的臉色更加突顯出瘦削的臉頰,深陷的眼窩更顯出病態的倦容,讓征豪先前那顆冷硬的心也禁不住顫抖了起來。
救護車離開時,征豪第一次猶豫了起來,直到對上夢汐那雙乞求的雙眼時,才長長地歎了一口氣開著車子跟了過去,的確,自己的心裡雖然恨他,可是……卻又不由自主地牽掛他!
直到胡松利被推進重症監護室,征豪和夢汐都一直守在外面,醫生出來時也不管征豪願不願意,皺著眉頭就開始了訓斥:「你們是怎麼搞的,病人都病成這樣了,怎麼才送他來醫院!」
眼看著征豪的臉就變了顏色,夢汐忙上前去打圓場:「醫生,他……得的是什麼病啊!」
「胃裡面有腫瘤,已經快把胃阻滿了,病理切片要四個小時以後才會出來,這時候,你們只能祈禱老天爺發善心了!」醫生冷冷地瞪了征豪一眼,這種時候還拽,也太沒有人情味了吧!
「你這是什麼意思!」征豪一下子就爆發了,猛地衝上去拎住了醫生的衣服領子。
那個醫生嚇了一跳,以為自己瞪他的那一眼惹惱了他,不由得有些害怕起來,看來,這個傢伙還是個亡命之徒呢:「沒……沒什麼意思,你……該早把他送醫院來的!」
「他自己又不是沒長腿,有病了幹嘛要我送他來……你說……他得的是……胃癌?」征豪的聲音越來越弱,手上的力道也松下去了大半,那個醫生努力地掙脫出去後,整理了一下衣衫,急匆匆地跑走了。
征豪靠在牆上,順著牆壁慢慢地滑坐在地上,眼底的那種狂亂讓夢汐不由得擔心害怕起來。
「哥……不是還沒有最後下定論嗎?病理還沒有出來呢,也許……是良性的腫瘤,只要做手術切除以後就好了啊!」夢汐努力地安慰起了征豪,她怕征豪會陷進矛盾和痛苦中拔不出來。
見征豪一直不出聲,夢汐開始驚慌起來,撲過去抱住了征豪的頭:「哥……你要是想哭的話,就哭出來吧,你還有我啊!」
無論夢汐怎麼說,征豪一直沒有出聲,只是緊緊地把頭埋在夢汐的頸窩裡,從身體傳遞出去的那種顫抖,讓夢汐即心痛又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