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非得回到凌雲閣?在這裡不能說嗎?」紫婉有些著急的看著對面的沐晨軒,沐晨軒緊閉著雙眼,坐在馬車的對面。「唔。」
紫婉洩氣的坐在馬車另一邊,這已經是她第三十七次問他了,他只是隨便應一聲,絕無其他語言。從翼靈山莊出來三天了,紫婉與沐晨軒坐在馬車內,瀲月在外趕車。
「你莫急,今夜便可到凌雲閣了,等到了凌雲閣,你一切自然會知曉。」沐晨軒還是沒有睜開眼,嘴角微微上揚。紫婉剛想說話,卻被突如其來的顛簸憋了回去。馬兒的嘶鳴聲傳來,沐晨軒猛然睜開眼睛,眉頭一皺,笑道,「來得晚了些。」
語畢,他手一抬,馬車的簾子飄了上去。紫婉驚訝的看著外面,陳御風一身黑衣,看起來已經恢復了精神。「沐晨軒,速速下來受死。」陳御風的語氣很輕,眼神凌厲的看著車內的人。
「數年不見,陳門主風采依舊嘛。」沐晨軒淡然笑道,陳御風臉色黑了下來,「你就打算縮在車裡和我說話嗎?」
沐晨軒一個轉身下了馬車,紫婉也追隨在後。他輕輕拍了拍蓮白的外衣,撇了撇嘴,慢悠悠的道,「陳門主說的極是,我確實有失待客之道了。」說話間,很雲淡風輕的把自己放在「主」的位置上。
「看來我高估你了,來得真晚。」沐晨軒繼續道。瀲月看著二人,拔出劍等待沐晨軒的指示。沐晨軒依靠在馬車邊,微微抬手示意瀲月放下劍。
接著,他又轉過頭衝著面色驚疑冰冷的陳御風笑道,「你是在和我說話嗎?當年的手下敗將如今竟有如此勇氣,不簡單呢。」沐晨軒從容的笑道。
「廢話少說,你安插靈雪和靈珊在我身邊七年有餘,真是讓你費心了!」陳御風啐了一口,眼神愈發的冷漠。紫婉靜靜地看著這一切,靈雪靈珊,君逸夜,白雅晴,這一切終於可以解釋了。
原來,自己自出了凌雲閣便一直在沐晨軒的謀劃之中。不論是被陳御風劫走,還是武林大會了上那一幕下毒的戲份,都完完全全是在他的算計之內。
「是啊,為了你我可是煞費苦心啊。」沐晨軒笑吟吟地掃過紫婉,繼續道,「這靈珠草雖毒發的慢,但是死狀極慘,陳門主難道不想先去把毒解了再說嘛?」從容淡定的語言,一抹似笑非笑閃過他的眼睛。
「呵,你以為我還會中你的計麼?靈珠草的毒早已解了,你速速拿命來,別廢話了!」陳御風冷哼一聲,拔出佩劍。「誰給你解的?蘇蓉蓉?這個丫頭才不會那麼好心呢。」沐晨軒說著,嬌笑一聲,輕輕拍了拍手掌。
一抹淡綠色的倩影悠然飄來,紫婉呆呆的看著那女子。那女子梳著牡丹髻,雙手優雅的捂著嘴微微淺笑,「公子,你真討厭,這樣說人家!」紫婉心裡一陣惡寒,好嗲的聲音,比林志玲和黑GRIL還要嗲!
陳御風身子一震,茫然的看著那女子,「蓉蓉,你……」女子看似悲傷的一笑,「陳大哥,怪只能怪公子實在是太誘人了……就連蓉蓉也……」說著,她還貌似嬌羞的一嗔,跑到沐晨軒身後。
陳御風一時之間支撐不住,身子朝後退了幾步。「呵,沐晨軒,你好可怕。你可曾真心的對待過別人?」沐晨軒劍眉一挑,「能承載我真心之人還未出現,我也很期待呢。」
陳御風只覺得內臟擠在一起,翻江倒海的惡寒,一口血吐了出來。「你怎麼樣?」紫婉跑過去,扶住快要倒下的陳御風。「萱……萱萱,是我負了你……」陳御風的眼神悲傷絕望,「不,不是你的錯,你沒有,你堅持住,堅持住啊……」紫婉使勁的搖頭,心裡有一種忍不住的心疼,是復琳萱的心在痛吧?
「沐晨軒,你可還記得十年前被你滅門的東高陳家!」陳御風吐了一口淤血,道。沐晨軒微微皺眉,淡笑道,「忘了。」
「十年前,沐晨軒一夜之間滅了我陳家所有生命,那一天我碰巧在外遊玩,等回到家,一切都晚了……」陳御風艱難的看著紫婉,輕道,「那一刻我就發誓,總有一天我要報仇,我要替泉下的父母和我僅僅一歲半的妹妹報仇!」紫婉惋惜的看著他,輕輕歎息。
「咳,咳……沐晨軒,你最好殺了我,不然總有一天我要讓你後悔,讓你知道失去親人的滋味!」陳御風憋足了力氣說著,身體早已虛脫的倒在地上。
沐晨軒冷冷掃過紫婉握著陳御風的手,臉色鐵青。紫婉把陳御風放在地上,轉過頭走向著沐晨軒,「給我解藥。」她的聲音很輕很輕,輕到自己都聽不到。
「你認為可能嗎?」沐晨軒臉上又掛上隱隱的笑意。「求你。」紫婉輕道,跪在沐晨軒面前。在場的人都驚住了。瀲月呆呆的看著紫婉,蘇蓉蓉卻明顯的不屑,她不相信沐晨軒會為了這個女人放棄殺了陳御風的大好機會。
而沐晨軒,眉頭緊緊皺著,看著紫婉,不說話。紫婉不是聖人,但是她不想虧欠別人,她既然附著在復琳萱的身體裡,就要為她做一些事。此時的復琳萱,定當是很想幫陳御風的。只要這一次,不管能不能救了他,自己都不再虧欠陳御風了,一切到此為止,從今以後她再不是復琳萱,而是真正的紫婉。
「我可以答應你。」好一會,沐晨軒悠悠的開口,臉上已然沒有了笑容,「但是,你從今以後,永生不得脫離凌雲閣。」
蘇蓉蓉不可置信的看著沐晨軒,他一張冷冽的側臉線條明澈,似笑非笑的雙眼高深莫測。「好。」紫婉並未多言,她只是淡淡的應了一聲,回頭看著已經昏死過去的陳御風,盡量扯出一絲苦笑。
沐晨軒滿意地看了看紫婉,嘴角微微翹起,說不出是在笑還是沒在笑。他轉過身,看了蘇蓉蓉一眼。蘇蓉蓉愣了一會,不情願的從懷裡掏出一瓶丹藥遞給紫婉。
「謝過公子。」紫婉輕道,緩緩站起身,走到陳御風身邊餵他吃下。「服了藥他一會便會醒來,你隨我走。」沐晨軒的語氣不容反抗,動作輕巧的回到馬車內。「蓉蓉你先走一步,在凌雲閣內等我。」
「是,公子。」蘇蓉蓉瞥了一眼紫婉,腳步一轉,一抹淡綠消失了。
紫婉費力的將陳御風拖到路的一邊,微微歎了口氣,道,「陳御風,從此復琳萱與你各不相欠。」
陳御風昏迷的身體沒有任何反應,紫婉頭也不回地上了馬車,躲在角落裡微微垂下頭。沐晨軒靜靜地看著她,嘴角依舊似笑非笑。
既然已經做出了決定,那麼紫婉就已經接受了這個事實。不管陳御風將來會如何,她都不再虧欠他了,無論是復琳萱或者是陳御風,她都不再虧欠。這一刻開始她便做她的紫婉。她不知道沐晨軒留她在凌雲閣的目的是什麼,也對這個男人絕望了。
紫婉來到這個世界上看到的每一個人,都是沐晨軒的人,她不管走到哪裡,不管做些什麼,都逃不過他的眼睛。她累了,她不想再反抗什麼,也不想再思考沐晨軒到底想做些什麼。就算她想,也想不到。
紫婉靜靜地看著沐晨軒,他黑白分明的眼睛輕靈如流水一般看著別處。那眼底藏著什麼她看不到,她只知道在他身邊,做任何掙扎都只是徒勞。她決定接受,接受一切,無論生死。
風從窗口吹進來,沐晨軒髮絲被吹起,膩在他瑩潤的嘴唇上。你可以說他十七八歲,也可以說他二十七八,他的美模糊了年齡。有他在,那些美人算什麼?她們的皮相再怎麼精緻都不能和他相提並論,沐晨軒本身就是絕色和強大的代名詞。
他的身上,有一種從容不迫的超人氣質。那種氣質不像是應該在凡人身上擁有的,那臨危不懼,從容淡定以及那世界上最脫俗的氣質和瑰麗的容貌似乎都集結在了這個人身上。
如果不是認識他,紫婉不會相信世界上居然真的有如此完美的人存在。但是,這樣一個無懈可擊的人,沒有心,他,無心。但是,他有欲,他的欲求很多,而且都可以輕易得到。
紫婉突然冷笑一聲,不再看他,轉身望向車外。這樣一個人,是天生的王者,她開始疑惑,天下何時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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