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紫婉就醒了,她支撐著虛弱的身體,看著身上被血染紅的衣服,無奈的笑了笑。還是得回去,事已至此,不能半途而廢。
紫婉從衣櫃裡拿出一件乾淨的水紅色裙子換上,又擦了些許胭脂遮擋臉上的慘白。看看鏡子裡,雖然還是看起來很虛弱,但是也有了些精神。微微歎口氣,毅然的出了門。
一路上,紫婉手扶著牆壁,艱難的往沐晨軒的房間挪去。雖然身子很不爽,但是還好,還可以走路。瀲月正巧從沐晨軒的房裡出來,看見紫婉,嚇了一跳。
「你怎麼了?怎麼回事?」瀲月緊張的扶住紫婉,上下打量她。紫婉搖了搖頭,輕聲說道「不礙事,公子可醒了?」瀲月微微點點頭,「公子正讓我去叫你過來,正好你來了,進去吧。」紫婉釋然一笑,他們果然想到了一起。
瀲月幫紫婉打開門,沐晨軒並未在正堂,而是靠在軟榻上閉目養神。紫婉沖瀲月點了點頭,瀲月瞭然的回以一笑關上門出去了。
「公子。」紫婉靠在緊閉的門上,讓牆支撐著自己。沐晨軒聞聲睜開眼,笑道,「看來身子還沒好利索,不過也對,一夜的功夫也好不了多少,你過來。」
紫婉晃悠悠的走過去,面無表情,臉色刷白。每走一步,都鑽心的疼痛。好容易走到軟榻邊上,沐晨軒將她攔腰抱起,放到了軟榻上。紫婉沒力氣反抗,隨他去了。
沐晨軒讓她盤腿坐著,然後走到她身後,手掌輕輕撫上她的背。紫婉看過很多電視劇,知道他想做什麼,不驚訝也不拒絕。
一股股熱流傳來,身子頓時清爽不少。「昨夜你做的很好,我答應你的事,定會辦到,你放心。」紫婉背對著他,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覺得他的語氣很輕,輕道在離得遠一點就聽不到了。
「謝過公子。」紫婉淡淡的說。嗓子一陣顫抖,一口黑色的鮮血吐了出來。沐晨軒緩緩運氣收工,紫婉只覺得身子有了力氣,傷口也不那麼疼了。
「我有句話相對公子說,不知是否當講。」紫婉輕道,看向沐晨軒。他今天穿著和第一次見他時一樣的青色,長髮披散下來,白玉冠頂。白皙的臉上不帶一絲血色,平常一直掛在臉上的招牌微笑此時卻不見了。
「唔。」他應了一聲,還是沒有任何表情。「公子,我願意相信你不會騙我,所以你一定不能騙我。」紫婉柔聲說道,「我把所有的賭注都壓在你身上,如果輸了,我就什麼都沒有了。」
沐晨軒並沒回答,只是緊緊皺著眉頭,臉上沒有任何笑意。他定定的看著紫婉,這個女子的眼神明亮堅定。從來沒有女子敢直視他的眼睛,她們阿諛奉承,使勁渾身解數,只為博他一笑。為了留在他身邊不擇手段,為了做凌雲閣的女主人,不顧自身條件欲將武功練到極致。而這個女子,卻只一心想著離開自己,離開這紛亂的江湖。
雖然只是一顆棋,卻是一顆有意思的棋。沐晨軒悠然一笑,道,「我這個人雖然經常不守信用,但是這一次,我會的。」說完,他很有深意的看了紫婉一眼。「還有兩個月時間,武林大會之後你隨我回凌雲閣,若是兩個月後你得到機會離開卻不想離開的話,也可以留下。」
他的意思很明確,讓紫婉自己選擇。紫婉心中一動,他知道了什麼?雖然疑惑,但是紫婉還是沒有表現出來。她只是默默的點點頭。
「好了,你好生休息,今日是開場而已,明日與後日才是真正的比武,屆時你再去也不遲。」沐晨軒神情中流露著奇妙的莫測之意,微微一笑消失不見。
紫婉早已經習慣了他的神出鬼沒,她從軟榻上下來,看著屋內。四處都乾乾淨淨整整齊齊,甚至還可以聞到沐晨軒殘留的青蓮香。她走到書桌前,看著宣紙上一個女子嬌俏的背影。
那女子留著披肩發,白衣飄飄,宛若仙子一般憂傷而立。紫婉震驚的睜大眼睛仔細端詳,那是她!是她!沐晨軒居然畫的是自己……
而且,這是在暗門時她去見陳御風時的情形。她有些慌張的別開頭,為何沐晨軒要畫她?她絕不可能自以為是的以為沐晨軒對自己有意,沐晨軒那樣的男子只適合與天下,他絕對不適合愛情。
不管是慕容菲,還是第一次在凌雲閣看到的如月,亦或是自己,都無可能在他心中佔有絲毫份量。但是,愛卻是女人的全部,她們愛的那麼小心翼翼,愛的那麼淒慘。
她們甚至比不上宮中的妃子,最起碼,她們還有可以榮得聖寵的機會。但是如果喜歡上了沐晨軒,卻比死更難受。她們心中應該也很明白這一點,也許,她們會為了得到沐晨軒偶爾的一點憐惜去提升自己的價值,讓自己在他的心目中存在利用價值,這樣最起碼還可以有每天看到他的機會。
紫婉苦澀的一笑,她只想把這份愛默默藏在心中。愛尚不深,只要離開他,過不多久,便可以忘記。這樣想著,紫婉釋然的走出沐晨軒的房間。